第126章 甘露殿的“兵推”
那些，亲眼目睹了“神罚”一幕的王公大臣们，此生恐怕都无法忘记，太子李承乾，在爆炸的气浪中，那如同神魔般的身影。
而“格物院”，这个曾经被视为“异端”的机构，也一夜之间，变成了整个大唐，最神秘，也最令人敬畏的所在。
当夜，甘露殿。
灯火，亮了整整一夜。
李世民，紧急召集了所有在京的，能够决定大唐军事走向的……最高层将领。
卫国公李靖、英国公李勣、卢国公程咬金、鄂国公尉迟恭……
这些跟随他从尸山血海中，一路杀伐而出的百战宿将，此刻皆是神情凝重地，齐聚一堂。
他们的面前，没有酒宴，没有歌舞。
只有那份，由百骑，从爆炸现场带回来的，被炸得扭曲变形的铁甲残片，和那依旧散发着刺鼻硫磺味的……黑色粉末。
“……诸位爱卿，都看看吧。”
李世民的声音，沙哑而又充满了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敬畏。
“……这，就是太子，和他那个‘格物院’，给朕也给我大唐，带来的‘惊喜’。”
程咬金，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第一个，拿起一块被炸得如同麻花一般的铁甲残片。
他用尽全力，试图将其掰动分毫。
但那经过了高温和冲击波重塑的钢铁，却坚硬得，如同顽石。
“……俺的娘嘞……”程咬金的眼中，充满了，不敢置信的震惊，“……这……这玩意儿，要是在战场上，对着人堆里，来一下。那还了得？！”
尉迟恭，也拿起一把，黑色的粉末，放到鼻尖，闻了闻。
“……陛下，此物看似寻常，却蕴含着，雷霆之力。臣以为，当将其列为国之重器！严加看管！其配方，更是绝不可，泄露分毫！”
这些，最纯粹的武将，他们思考问题的方式，最直接。
他们看到了“火药”，那毁天灭地的……威力。
而李靖和李勣，这两位，真正的“帅才”，则在震惊之余，看到了更深层次的东西。
他们看到了这种“力量”，将给未来的战争形态，带来的……颠覆性的革命！
“陛下，”李靖，缓缓开口，声音凝重无比，“……臣以为，此事之重大，已远超我等想象。”
“它，意味着，以往所有关于‘城防’、‘阵型’、‘兵种’的兵法理论，都将可能在一夜之间，变得……一文不值。”
“试想，若敌军也掌握了此物。则，我大唐再坚固的雄关，也将形同虚设。”
“我等，必须抢在所有人之前，将此物化为我大唐军队，最锋利的……利刃！”
“不错。”李世民点了点头。
他的目光，转向了那个自始至终，都作为“技术顾问”，而被特许列席于此的……太子李承乾。
“承乾。”
“你，既造出了此物。那想必也早已想好了，该如何用它吧？”
这，才是，今夜，这场最高军事会议的……核心。
李承乾，对着众将，躬身一礼。
然后不紧不慢地，走到了那副，巨大的，包含了整个北方草原和辽东的军事沙盘前。
他没有高谈阔论。
只是平静地开始了一场，足以颠覆在场所有人三观的……“现代化”兵棋推演。
“诸位将军，请看。”
李承乾，拿起一根长杆，指向了沙盘上那代表着“突厥王庭”的，坚固的模型。
“以往，我军若想攻克此等坚城。需耗费数月，打造攻城器械，再以数万将士的性命，去填平壕沟，攀登城墙。其伤亡，不可估量。”
“但若有了‘火药’，一切都将不同。”
他从身旁的一个木箱里，取出了几个，早已准备好的，小巧的，模型。
一个是，底座宽大，有着长长力臂的“配重式抛石机”模型。
“……我等，可组建一支，全新的部队。我称之为……‘神机营’。”
“此营，不配刀枪，只配两种武器。”
“其一，为‘神威大将军炮’（即配重式抛石机）。可，于三百步之外，将，重达百斤的‘震天雷’，精准地，抛入敌城之内！对其城墙、兵营进行毁灭性的，饱和式打击！”
“其二，为‘工兵铲’与‘震天雷’。若敌城坚固，炮火难下。我等便可组建‘工兵营’，效仿，古之‘土攻’之法，于夜间，挖掘坑道，直抵敌城墙之下！再埋入数千斤之火药，引爆之！则，顷刻之间，城毁人亡！”
他又，拿起，代表着唐军骑兵和步兵的小旗。
“……待，‘神机营’以炮火，将敌军的城防与意志，彻底摧毁之后。”
“我重甲步兵，再结阵而上，肃清残敌！”
“轻骑兵，则早已绕道其后，断其归路，截杀溃兵！”
“炮兵轰，步兵冲！骑兵，断其后！”
“此，‘步炮协同，立体作战’之新法也！”
“……敢问诸位将军，以此法攻城。则，这天下还有何城不可破？！”
死寂！
针落可闻的死寂！
李靖、李勣、程咬金、尉迟恭……
这些，大唐帝国，最顶级的，身经百战的军事大脑们，在听完太子这番，充满了“现代化”气息的，系统的“立体战争”理论之后。
他们都如同第一次，进入国子监的蒙童一般，被彻底地震撼了！
所有人仿佛看到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战争之门，正在缓缓打开！
而门后，是他们从未想象过的，充满了“火焰”与“钢铁”的，恐怖的景象！
“……妖孽……真是个妖孽啊……”
程咬金，这个粗人，第一个，喃喃自语，打破了沉默。
他的眼中，没有了，半分的轻视，只有最纯粹的对“更强者”的……敬畏。
而李靖和李勣，则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无法掩饰的……激动与……狂热！
他们知道，太子所说的这一切，不仅仅是理论。
而是一种，切实可行的，足以改变未来数百年，战争形态的……真理！
李世民，看着帐下，那些早已被自己儿子彻底“征服”的百战宿将。
他的心中，那份骄傲与那份恐惧，再次交织在了一起，变得愈发的浓烈。
他知道，已经无法再阻止李承乾了。
这支，名为“神机营”的，魔鬼般的军队的诞生，已经势不可挡。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在于……
谁，来当这支全新的，划时代的军队的，第一任……
统帅？
这个问题，像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了甘露殿内，所有人的心头。
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那个，唯一有资格，也有能力，去回答这个问题的……两个人。
天子，李世民。
与，太子，李承乾。
父子二人的目光在空中，无声地，交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