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吴王的“募捐”
这个消息，在第二天，便如同长了翅膀一般，传遍了长安城内，所有王公贵胄的府邸。
没有人知道，那对曾经在朝堂上，还略显生疏的兄弟，在那间小小的书房里，到底谈了些什么。
人们只知道，从那一日起，吴王李恪，这个本已在“宗室考评”的风波中，显得有些进退维谷的皇子，其行事风格，陡然间，变得……强硬了起来。
也变得，让所有人，都看不懂了。
宗正寺，公堂。
李恪再次召集了，所有在京的李唐宗室亲王、郡王。
这一次，不再是“考评德行”。
而是，一场，史无前例的“募捐”大会。
“诸位皇叔，诸位兄弟。”
李恪，身着亲王朝服，站在堂上，神情，肃穆而又，充满了，一种，令人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的手中，没有拿任何的罪证卷宗。
“……想必，诸位，都已听闻。我大哥，太子殿下，于格物院中，研制出了一种，名为‘火药’的神物。其威力，足以开山裂石，震慑宵小。”
李恪的声音，在安静的公堂内，缓缓回响。
“父皇，已降下圣旨，准许太子大哥，成立‘神机营’，将此等神器，用于军国大事，以扬我大唐天威！”
“此，乃我李唐皇室，千年未有之盛事！亦是我等，身为李氏子孙，建功立业，为国分忧的……天赐良机！”
殿下，一众养尊处优的宗室亲王们，听得是面面相觑，心中却不以为然。
建功立业？
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他们，只关心，自己的封地，和府里的歌姬。
李恪，仿佛看穿了他们心中所想。
他，话锋一转，声音陡然变得冰冷！
“然！‘神机营’之组建，耗资巨大！国库因连年征战，与江南新政，早已捉襟见肘！”
“太子大哥，更是为了不使父皇忧心，主动承担了，所有的经费！”
“可，即便如此，‘神机营’，如今依旧面临一个，最致命的难题！”
李恪的目光，如同利剑一般，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缺铜！”
“缺少，足以，铸造那‘神威大将军炮’的，数万斤！”
“所以，”李恪的声音，变得充满了“大义凛然”。
“……我，李恪，今日，召集诸位，便是想与诸位共商大事！”
“我李唐宗室，乃是天下表率！当此，国之重器，急需用度之际，我等岂能坐视不理？！”
“在此倡议！”
李恪高高举起手中的《倡议书》！
“凡，我李唐宗室，皆当，倾其所有，为‘神机营’之大业，献上自己的一份力量！”
“有钱者，出钱！”
“无钱者，亦可将府中那些，早已，闲置无用的前朝铜器、铜镜、乃至铜钟，捐献出来，熔了，用以铸炮！”
“凡，捐献者，其姓名与功绩，都将，由我宗正寺，亲自记录在册，并，呈于陛下的御案之上！”
“更可，获得，由太子殿下，亲自许诺的，其子弟可优先，进入‘神机营’的……无上荣耀！”
这是太子李承乾惯用的，也是，最无法被破解的手段！
他将“捐款”，与，“爱国”、“荣耀”、“子孙前途”，这些，最无法被拒绝的东西，死死地，捆绑在了一起！
形成了一道，让所有人都，无法拒绝的……道德枷锁！
你，不捐？
可以。
那你就是不爱国！就是，不为陛下分忧！就是，见死不救！
就是，不想，让你那，只会斗鸡走狗的儿子，有一个，能进入“神机营”，光宗耀祖的机会！
这个“罪名”，谁，担得起？！
那些，本还想，看热闹的宗室亲王们，瞬间就笑不出来了。
他们，一个个，脸色，变得，比哭还难看。
尤其是，那个，一直，被李恪，当做“反面典型”，却，又因为太子的“斡旋”，而侥幸逃过一劫的……汉王李元昌。
他，此刻，更是，如坐针毡！
“……太子……太子，说的是！”
在，所有人，尴尬的沉默中，汉王李元昌，第一个站了出来，脸上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为……为国分忧，乃是我等，宗室本分！”
他一咬牙，一跺脚，仿佛被人割了肉一般，痛心疾首地说道：
“……我……我汉王府，愿率先捐出……黄金五千两！铜器……铜器三千斤！”
他必须，表现得，比任何人都积极！
因为，他，怕啊！
他怕自己若是有半分不从，这位，看似“公正”，实则心狠手辣的吴王侄儿，会立刻将他那，早已定案的“旧罪”，再，重新，翻出来！
有了汉王李元昌，这个“榜样”带头。
其他的宗室亲王们，哪里，还敢有半分的迟疑？
他们，一个个，争先恐后地，站了出来，报出了，自己，所能承受的，最大的数字。
“我道王府，捐黄金三千两！”
“我虢王府，捐铜器五千斤！”
一时间，整个宗正寺，都被一种，极其“热烈”而又“悲壮”的“爱国热情”，所彻底点燃。
一场，针对李唐宗室的“大放血”，在吴王李恪的亲自主持下，进行得是如火如荼。
……
赵国公府。
当，长孙无忌，听着手下人，关于宗正寺那场“募捐大会”的汇报时。
他，那只，端着茶杯的手，在空中停了许久，许久。
最终，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将那杯，本还温热的茶，放回了桌上。
茶已经凉了。
他的心，也凉了半截。
他，又输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
他，那个，本该被他彻底孤立的太子大外甥，竟然会用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与那个本该与他，势不两立的吴王李恪，“联合”了起来！
而且，还将他长孙无忌，最看不起，也最无法插手的“宗室”力量，给彻底地，盘活了！
变成了一股，足以为太子，提供源源不断的“钱”与“铜”的……强大后盾！
“……太子……吴王……”
长孙无忌的口中，咀嚼着这两个名字，眼中第一次浮现出了一丝，真正的疲惫。
他发现，他这个自以为，能掌控一切的棋手。
如今，在这长安的棋盘上，已经快要没有可以落子的地方了。
他，被将死了。
而此时，东宫别业。
李承乾，在收到了，吴王李恪派人送来的，第一批，高达数万斤的原料和数十万贯的“捐款”时。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他，拿起笔，给远在凉州的罗通写了一封信。
信中，只有，一句话。
“西征军，所需之‘新式武器’，其原料，已足。”
“三个月后，孤要让我大唐的‘神机之威’，响彻整个吐蕃高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