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张凡和他带来的几名天灾成员，则是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像是在公园里散步。他们东瞧瞧，西看看，时不时还对着一具巨大的骸骨评头论足。
“队长，你看这骨头，至少是渡劫境的‘吞天蟒’吧？就这么死在这了。”
“可惜了，骨头里的神性精华都被吸干了，连做把骨刀的价值都没有。”
“这地方邪门得紧，感觉像个巨大的祭祀场。”
张凡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道：“别废话跟紧‘钥匙’。主上说了，好戏都在后头呢。”
他的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四周，实则将每一处地形，每一丝能量异常，都与脑海中那幅由阵无涯和王昊系统联合推演出的“秘境三维结构图”进行对比。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林凡的速度很快，在一个时辰后他终于抵达了能量波动的中心。
那是一座巨大的环形山谷，谷底中央矗立着一座黑色的祭坛。
当看清祭坛上的景象时，林凡的瞳孔骤然收缩，浑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
祭坛上没有他想象中的龙巢，也没有熠熠生辉的龙蛋。
有的，是一具庞大到遮天蔽日的龙骨。
那的确是太古虚龙的骨骸，每一节骨骼都曾蕴含着破碎虚空的力量。但此刻，这些圣洁的龙骨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黑紫色，上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无数黑色的锁链从龙骨中延伸出来，死死地缠绕着祭坛中央的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如同心脏般搏动的，巨大的黑色肉瘤。
“咚……咚……咚……”
每一次搏动，都让整个山谷为之震颤，一股邪恶到极致的能量涟漾开来，侵蚀着四周的一切。
而药尘心心念念的“龙蛋”，正静静地悬浮在黑色肉瘤的正上方。
它并非生命的摇篮而是一个能量核心。那些从龙骨中延伸出的锁链，最终都汇聚于此，汲取着它的力量形成一个巨大的封印。
这哪里是什么传承之地！
这分明是一个监狱！
一头太古虚龙用自己的身躯和血脉，化作了囚笼的栏杆和锁链镇压着一个无比恐怖的存在！
“不……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戒指里，药尘发出了绝望的嘶吼。他终于明白了，他的挚友不是陨落而是自我牺牲！他留下的不是传承而是一个警告！一个延续了万年，却被他这个愚蠢的“朋友”误解的警告！
他以为自己要带徒弟来捡宝，实际上他是要带着“钥匙”来劫狱！
“很壮观，不是吗？”
张凡的声音在林凡身后悠悠响起，带着一丝欣赏的赞叹。
他走到林凡身边，看着那颗搏动的黑色心脏，啧啧称奇：“一头上古神魔的残躯，一头太古虚龙的献祭。用自己的血脉和生命精华作为封印的能源，维持了数万年。真是个感人的故事。”
林凡浑身冰冷，他转过头死死地盯着张凡：“你们从一开始就知道？！”
“不然呢？”张凡理所当然地反问，“你以为主上花那么多资源养着你，真是为了让你来捡个宠物蛋回家养着玩？别天真了钥匙先生。你的价值，从始至终就只有一个。”
他伸手指了指那颗所谓的“龙蛋”。
“去，把它拿下来。”
林凡的身体猛地一颤，连连后退：“不……我不能那么做！那
“怪物？”张凡笑了，笑得无比灿烂，“在我家主上眼里，那不是怪物是‘实验素材’。就像你不是‘天命之子’，只是‘钥匙’一样。大家都是工具，分工不同罢了，要找准自己的定位。”
就在这时，一道充满诱惑的、仿佛能直达灵魂深处的声音，在林凡的脑海中响起。
【来吧……孩子……释放我……】
【我能感觉到你心中的不甘与愤怒……那个高高在上的‘天灾之主’，他将你玩弄于股掌，视你为蝼蚁】
【释放我，我将赐予你无上的力量！让你亲手撕碎他虚伪的面具！让你将所有羞辱你的人都踩在脚下！】
【你不是钥匙……你是我的使者，是未来的世界之王！】
那声音充满了魔力，放大了林凡心中所有的负面情绪。他的呼吸开始急促，眼中闪过一丝挣扎的红光。
“徒儿！守住心神！不要听它的！那是心魔！是域外天魔的蛊惑！”
药尘的声音也同时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焦急与恐慌。他第一次，如此真切地履行着一个“师父”的职责，因为他知道一旦林凡失控，他们两个都将万劫不复！
一边是魔鬼的低语，承诺着力量与复仇。
一边是师父的呐喊，警示着毁灭与沉沦。
林凡的大脑像要被撕裂一般，抱着头痛苦地跪倒在地。
张凡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甚至还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了一把瓜子嗑了起来。
【来了来了！经典二选一环节！】
【恶魔的低语vs老爷爷的呼唤，猜猜林凡会选哪个？】
【我猜他会选择放弃思考。】
【张凡：嗑瓜子看戏.jg】
林凡的挣扎，让那颗黑色的心脏跳动得更加剧烈。
它似乎在积蓄着力量，准备冲破封印。
就在林凡的理智即将被魔音彻底吞噬的瞬间，一个平静到近乎冷漠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整个山谷中回荡开来。
“林凡，你让我有些失望。”
这声音不大，却仿佛带着某种至高的法则，瞬间压制了神魔的低语和药尘的嘶吼。
“一个演员，最基本的职业素养就是要遵循剧本。”
“你的角色，是‘一个愚蠢、自大、在仇恨和贪婪的驱使下，亲手放出远古恶魔，最终自食其果的悲剧主角’。”
“现在，到你表演了。”
林凡猛地抬起头，脸上写满了恐惧。
是那个声音！
是那个在青阳镇，宣布他命运归属的“天灾之主”的声音！
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赤身裸体的小丑站在舞台中央，头顶上有一双眼睛，正冷漠地注视着他的一切，包括他内心最深处的挣扎。
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愤怒，所有的希望，都在这一刻被那双眼睛看得通透，然后被无情地碾碎。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他慢慢地站起身，脸上所有的表情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片死寂的麻木。
他一步一步走向祭坛。
他伸出手颤抖着，伸向那颗维系着整个封印的“龙蛋”。
他不是为了力量也不是为了复仇。
他只是在履行一个“演员”的职责。
这是他此生，最后的，也是最绝望的一次表演。
“咔嚓。”
当他的指尖，触碰到龙蛋的瞬间。
一声清脆的、仿佛玻璃破碎的声音响彻天地。
所有连接着龙蛋的黑色锁链寸寸断裂。
那具庞大的太古虚龙骸骨，发出一声不甘的悲鸣，轰然倒塌化作漫天齑粉。
整个祭坛，整个山谷，整个秘境都开始剧烈的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