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没什么，通向陵寝的图标罢了
姬承脸上的轻松笑意僵住了。
看着面色凝重的林凡，只觉得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完全听不懂。
什么《万龙归巢经》，这名字听起来便古老得吓人。
可这跟“野心”又有什么关系？
还有，柳姑娘到底得了什么功法？刚才一闪而逝的小黑龙又是什么？
无数的疑问在他脑子里盘旋，却一个字也不敢问出口。
柳清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翻江倒海的识海平复了些许。
她的目光，落在已经恢复了灰扑扑模样的龙形器物上。
柳清月伸出手，将那块器物重新拿了起来，入手冰凉。
可这一次，她地感觉到这块“顽石”的内部死过去了。
源自血脉深处的呼唤感，消失了。
刚才惊天动地的一幕，似是已经耗尽了它积攒了不知多少万年的所有灵性。
随即默不作声地将器物收回储物戒，没有丝毫犹豫。
这东西是一桩天大的机缘，但也可能是一场足以将她神魂都吞噬干净的弥天大祸。
在没有弄清楚一切之前，它绝不能再现于世。
随着器物消失，院子里的凝滞感也悄然散去了几分。
林凡脸上的凝重之色缓缓褪去，重新化为万事不萦于心的懒散。
他甚至还打了个哈欠，重新躺倒回那张竹制的躺椅上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阳光透过老梅树的枝叶缝隙，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姬承看着他这副模样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满肚子的疑问给咽了回去。
他有一种直觉，不该问。
有些世界的大门，一旦推开就再也回不去了。
姬承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默默退到院子中央的空地上重新开始演练帝国皇室拳法。
只是这一次，他的心乱了。
拳风依旧呼啸，招式也未曾错乱。
可拳法之中，却少了几分之前的沉稳与刚猛。
多了几分显而易见的滞涩。
一招七星剑法，本该气贯双臂。
力达拳锋，他打出来却像是脚步踉跄失了重心。
林凡半眯着眼看着他在那里手忙脚乱地比划，嘴角噙着的笑意。
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开口指点，有些坎得自己迈过去。
一套拳法，姬承练得是满头大汗。
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气息也变得粗重不堪。
他终于停了下来，用袖子擦了把脸上的汗。
看向躺椅上的林凡犹豫再三，他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林公子……”
他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那块石板，没什么事了吧？”
林凡眼皮都未曾撩拨一下，只是懒洋洋地“嗯”了一声。
“耗干了。”
“暂时，就是块普通的石头。”
暂时。
姬承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词，心头又是一跳。
也就是说，以后还有可能不普通？
他定了定神，鼓起勇气问出了他最想知道的问题。
“那它最后，到底显化出了什么？”
“我方才……什么都没看见。”
院子里，安静了下来。
只有风吹过梅树枝头，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林凡没有立刻回答。
他的手指，在躺椅的扶手上轻轻敲击着。
叩。
叩。
柳清月也下意识地看向林凡，她同样想知道林凡到底看到了什么层面。
他所说的空间扭曲，又究竟是怎样的一副光景？
过了好一会儿，敲击声才停下。
林凡懒散的声音，才慢悠悠地响起。
“也没什么。”
他的语气平淡，
“就是一副挺大的路线图。”
“不过嘛太模糊了，像隔着一层浓雾看不清具体指向哪里。”
路线图？
姬承愣住了。
他想象过无数种可能，神功秘法，上古异宝，绝世凶器……
一幅看不清的地图？
这也值得林公子说出“好大的手笔”？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林凡的语气又太过理所当然，根本无从反驳。
“哦……”
姬承下意识地应了一声，脑子依旧有些转不过弯来。
他挠了挠头，索性不再去想超出自己理解范围的事情。
走回石桌旁，拿起一颗还带着余温的炒栗子用力地掰开。
香甜的气息，瞬间驱散了些许他心中的迷茫。
就在这时，屋子的门帘被掀开。
柳清月端着一壶新沏的热茶走了出来。
她给林凡和姬承各自倒上了一杯。
琥珀色的茶汤在白瓷杯中袅袅升起热气，带着清雅的茶香。
“喝茶。”
柳清月轻声说了一句，便坐了下来。
重新拿起那支狼毫笔，似乎打算继续临摹未完的古帖。
没有人再提起那块石板，也没有人再讨论那部《万龙归巢经》。
风，穿过庭院。
老梅树的叶子相互摩挲，应和着远处的几声犬吠。
姬承笨拙地剥着栗子壳，焦黄的脆壳落在石桌上发出“啪”的细微声响。
一切，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只是，身处其中的三个人都明白。
有什么东西，已经彻底不一样了。
林凡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
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滑入腹中，带来暖意。
他眯着眼，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院子的角落。
在老梅树投下的浓郁阴影里，柳清月随手放置的一些杂物堆在那里。
其中，就有灰色的龙形器物。
它就那么静静地躺在阴影的最深处与几块普通的山石混在一起，毫不起眼。
器物表面，曾被墨迹浸染过的地方已经恢复如初。
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但林凡知道，它没有散。
它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潜藏了起来。
潜藏在柳清月的识海里，
也潜藏在这个看似平静的世界之下，即将被揭开的波澜壮阔的冰山一角。
路线图？
林凡无奈的笑了笑。
哪里是什么路线图，分明是一座陵寝。
一座埋葬了万千龙魂，等待着归巢之日的……诸天龙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