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西千星塔废址。
林凡缓缓收回探出的神念。
指尖最后一缕被强行逼出的空间气息印记，已彻底消散于无形。
他的目光，投向了遥远的夜空，正西星域。
模糊的星域节点，便是干扰源的最终所在。
但他没有立刻动身，也没有继续追索下去的打算。
对方行事如此缜密，一击即退，抹除一切痕迹。
显然是早有预谋，且极其谨慎。
既然已经远遁，想必短时间内，不会再有动作。
此刻穷追不舍，无异于大海捞针，意义不大。
不如静观其变。
林凡心中念头一定。
院中一阵突兀的微风卷入院中。
这风与夜风不同。
不带清爽，反而裹挟着异常的湿润，像是从不见天日的古井深处吹来。
卷起一片落叶，打着旋，悠悠飘下。
叶子不偏不倚，正好落在林凡摊开的掌心。
林凡的目光，微微一凝。
这片叶子，不对劲。
入手的感觉，异常湿润，且分量厚重。
不像是一片植物，倒像是一块在深水中浸泡了千百年的古老皮革。
他将叶子举到眼前。
叶片通体呈现一种暗沉的绿色，了无生气。
叶脉的纹路，却是一种诡异的暗红色。
盘结如同无数干涸坏死的血丝，遍布其上。
林凡将叶子凑到鼻尖，轻轻一嗅。
没有草木应有的清香。
只有湿冷混杂着腐烂泥土的腥气。
这股味道，让他微微蹙眉。
林凡用拇指和食指，轻轻捻了捻叶片。
指尖传来冰凉刺骨的触感，滑腻腻的，像是摸到了一层陈年的油垢。
水汽很重。
“湿气里，带着腐土的味道。”
林凡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
他的神念在叶片上一扫而过。
“龙脉的气息很驳杂，而且已经残损得不成样子。”
“这不是本地该有的东西。”
他抬起眼，目光陡然锐利起来。
不再望向西方的星空，而是转向了截然相反的南域方向。
“南边，有大泽生变了。”
话音刚落。
一直静立在他身旁，闭目调息的柳清月，在此刻倏然睁开了双眼。
她的眸光清冽如一汪寒潭。
显然，林凡口中的变故，已经引起了她的警觉。
“是冲着龙魂而来？”
柳清月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干脆。
林凡摇了摇头。
“不像。”
看着掌心的叶子，眼神平静。
“如果要动龙魂，不会是这种藏头露尾的死气。”
他五指微微发力。
“咔嚓……”
一声轻响。
坚韧如皮革的诡异叶子，在他掌心瞬间崩解，化为一滩粉末。
“这动静，更像是有人把一座新挖出来的老坟，给不小心挖塌了。”
“结果灌了一肚子的水。”
柳清月闻言，好看的眉梢轻轻一挑。
她自然听懂了林凡这有些古怪的比喻。
老坟，指的是龙穴。
塌了水，意味着出了意外，气息泄露了出来。
林凡甩了甩手，将掌心的残渣抖落在地。
那些粉末和水渍一接触到地面，便“滋”的一声，腐蚀出了一个个细小的坑洞，冒起缕缕黑烟。
“过去看看。”
林凡的语气，不带丝毫犹豫。
姬承正准备抬脚一并跟去，林凡却叫止住了他。
“你留在这，先掌控大局”
他微微一愣，心中了然。
林凡的意思是，先管好自己的事。
点了点头，目送那两道身影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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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域大泽。
沼泽的中心地带，一片广袤的黑色水域前。
林凡与柳清月二人的身形，悄无声息地显现。
他们没有在沼泽外围做任何停留，径直来到了异变的源头。
眼前的景象，极具冲击力。
前方，原本应该矗立着一座如剑脊般陡峭的巨大山壁。
此刻却只剩下一个触目惊心的巨大豁口。
像是被某种无形巨兽，硬生生啃掉了一大块。
新近坍塌的巨大岩石，混杂着漆黑的淤泥，堆积如山。
形成了一片混乱的塌方区。
在塌方区的中间，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岩洞，就这么毫无遮掩地暴露在空气中。
洞口不断有丝丝缕缕的黑气，混杂着水汽冒出。
柳清月身形一闪，来到塌方边缘。
她蹲下身，仔细探查着一处巨大的岩石断口。
断口异常光滑，像是被利刃切割。
但在光滑的表面下，又遍布着蛛网般的细密裂纹，向内延伸。
“非自然垮塌。”
柳清月站起身，得出了结论。
她的声音凝重道。
“断口处，有被强大力量冲击后，瞬间高温留下的灼痕。”
林凡没有靠近。
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闭上了双眼。
比磅礴的神念，瞬间涌出。
无声无息地灌入了前方深不见底的洞窟。
每一个角落，每一粒尘埃，都在他的感知下一览无遗。
片刻之后，林凡睁开眼，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里面的死气很重。”
柳清月走到他身边，目光同样望向那幽深的洞口。
“能感觉到龙脉的波动吗？”
“早就被抽走了。”
林凡的语气很平淡，似乎这事没激起多大波澜。
“这里很多年前，应该就是一处被废弃的死巢了。”
他顿了顿，抬起手指了指从洞口飘出的黑气。
“我们之前闻到的那股腐叶味道，就是这点残留的龙怨所化。”
“因为巢穴被强行破开，才泄露了出来。”
他说着，弯下腰。
从脚边满是淤泥的浅水里，拾起了一小块暗红色的湿泥。
泥土入手冰冷，质地黏稠。
在他指尖，散发着和那片诡异叶子如出一辙的阴冷气息。
林凡看着手里的这块泥，眼神变得有些幽深。
“藏得这么深的老龙坟，还是被扒了。”
他的声音不高，落入柳清月的耳中。
“里面的残骸龙骨，灵性散尽，对真正的高手来说，其实已经没什么大用。”
“但是……”
他的话锋一转，用着玩味的语气。
“其本身所携带的，独一无二的气息特征，却被完整地剥离了出去。”
“手法很干净，像个专业的仵作。”
“而且，这痕迹……”
林凡捻了捻指尖的湿泥，感受着那上面残留的，尚未完全散去的操作痕迹。
“很新。”
“果然是冲着残骸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