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他们？老窝早就被端了
姬承的脸紧绷如铁。
唯有偶尔抽动的下颌，泄露出他内心翻江倒海的怒火。
帝王的尊严，今夜被踩在脚下反复碾压。
在他的国土之上，他的眼皮底下。
一桩他闻所未闻的惊天阴谋，正由一个外人揭开。
这皇帝的头衔，此刻更像一顶笑话。
柳清月的目光，在寂寥的背景与林凡的背影之间游离。
可他的指间，拈着从毁灭的灰烬中捡回的一角真相。
那块小小的石头，究竟藏着什么？
登云轩后院的静谧，一如往昔。
夜花的芬芳驱散了三人身上沾染的焦糊气息，好像将他们从另一个阴森的世界拉了回来。
林凡径直走向院中的石桌。
“叮。”
一声轻响，焦黑的壁画碎片，被放在了冰凉的石面之上。
姬承与柳清月不自觉地靠了过去，呼吸都放轻了。
林凡并未看他们。
全部心神，都已沉浸在毫不起眼的残骸之上。
他并起食指与中指，一缕神念自指尖缓缓流淌而出。
神念并未直接触碰石片，而是在其上方寸许之处悬停。
开始以一种玄奥难言的韵律，缓缓盘旋。
姬承瞳孔一缩。
这等精妙入微的神念操控之法，他只在皇室最古老的典籍中见过寥寥数语的记载，早已失传。
柳清月的眼里，也闪过深深的惊异。
这是......
是在不损伤本源的情况下，将烙印在物质中的能量信息，一层层地揭示出来！
在林凡无声的“剥离”之下，石桌上的碎片，终于起了变化。
一粒微光，自焦黑的石片内部渗透出来。
光芒虽是金色，却黯淡斑驳，透出一股英雄迟暮的悲凉感。
它微弱地搏动着，犹如一颗即将停跳的心脏。
“守护灵印？”
柳清月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敢置信。
此物，乃器物承载了无尽岁月与信念之后，诞生出的一缕守护之灵。
非神物不可有！
这壁画，竟已通灵！
金光似乎感受到了外界的气息，猛地闪烁了一下。
一幕无声的画面，瞬间冲入三人的脑海。
摧枯拉朽的毁灭之力轰然降临，而这缕金光冲天而起，试图抵挡。
却在接触的瞬间，便被碾得粉碎。
灵印，已在溃散的边缘。
它留下的，是最后的见证。
林凡的神情没有丝毫波澜，指尖的神念却陡然一变。
由盘旋的柔和，化作了如手术刀般的精准锋利。
他轻轻拨开了即将消散的金光。
而后，一缕截然不同的气息被从中强行抽离了出来。
若说灵印是温热的残阳。
那这股气息，便是一块万载玄冰的内核。
它呈现出一种死寂的灰黑色，凝成一小片锋利的、不规则的晶体状。
一股冰冷能割裂神魂般的空间之力从中散发出来。
姬承只看了一眼，便感觉一股寒气从尾椎直冲天灵盖。
与千星塔废墟中属于高阶传送卷轴的宏大空间波动，完全是云泥之别。
卷轴的能量，是工具。
而这股气息……是某个存在的力量印记！
“这……”
姬承的声音，干涩沙哑。
林凡收回了手。
两缕承载着不同信息的气息，在完成了它们的使命后，终于彻底湮灭于天地之间。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姬承与柳清月震骇的脸庞。
“壁画的核心，被夺走了。”
林凡的声音很平淡，像觉得无关紧要般。
“那道守护灵印，是防止核心被外力剥离的最后防线。”
“它输了。”
柳清月的视线锐利如刀：
“第二股气息，那冰冷的空间波动……和传送卷轴截然不同。”
“卷轴，是用来逃命的。”
林凡一边说，一边将那块已经彻底失去所有灵性的石片捻起。
“而这股气息，才是用来定位和破阵的钥匙。”
他的视线望向了某个遥远得无法想象的方向。
“这股力量，来自祖地。”
“祖地？！”
姬承失声惊呼，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是只存在于神话传说中的修士起源之地，这片大陆所有强者都遥望而不可及的彼岸！
一个恐怖的念头，瞬间攫住了他的心神。
“是天机阁？！他们难道还有余孽，想染指龙墓？！”
放眼天下，唯一与祖地能牵扯上关系的。
似乎也只有在林凡出现前，神秘莫测的天机阁。
“不。”
柳清月先一步的回答，斩钉截铁道。
“我们见过天机阁的人，老巢也已连根拔起。”
“他们的道，是窥天、顺势，气息缥缈如云，浩瀚星辰。”
林凡摊开手掌，冰冷的割裂感还在指尖萦绕。
替她补充道，
“而这个，纯粹不掩掠夺与切割，满是侵占的锋芒。是另一批人。”
“一伙来自传说之地，强大的未知敌人。”
这个结论，像一座无形的大山，沉甸甸地压在了后院之中。
柳清月在月光下显得愈发清冷的脸庞，此刻已是凝重如水。
一个让她心底发寒的可能性，浮现了出来。
她看向林凡，声音绷紧。
“他们……是冲着我们来的？有人知道我们拿到了《万龙归巢经》，得到了开启龙墓的钥匙？”
此言一出，姬承的脸色瞬间煞白。
本以为是天大机缘的功法，此刻仿佛成了一道催命符。
林凡却只是沉默着，将石桌上的碎渣与尘土，小心翼翼地收拢进一个玉盒之中。
他的动作不疾不徐，没有半分被强敌锁定的惊惶。
“啪嗒。”
玉盒盖上，将壁画最后的痕迹彻底封存。
林凡转过身，深邃的目光直视着柳清月写满忧虑的眼眸。
“对方的目标不是我们，是壁画本身。”
柳清月一怔，不解其意。
林凡的下一句话，让其余两人身躯都不免一震。
“他们抢在图显化之前毁掉它，怕的不是我们知道路线……”
他顿了顿，眼神幽远。
“是怕龙魂，感应到龙墓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