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这尾巴跑得掉但藏不住
这两个词，几乎同时砸在姬承与柳清月的心口。
先前的种种猜测，都显得如此可笑而渺小。
对方的目的，从始至终，都比他们想象的要宏大根本。
不是为了杀人，而是蒙蔽天机！
想让一条真正的远古龙魂，变成找不到归途的孤魂野鬼！
姬承只觉得寒意从脚底升起，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棋盘边的观棋者，至少也是重要的棋子。
直到此刻他才惊骇地发现，自己连棋盘都未曾真正看清过。
柳清月深吸了一口冰冷的夜气，强行压下心头的震动。
她的目光从林凡平静的脸上移开，转向了被毁坏的千星塔方向。
一个被忽略的细节，在此刻被重新串联了起来。
“那些杀手……”
柳清月的声音，带着探究的锐利。
“他们为何能精准地找到登云轩？我们回来之后，气息早已收敛。”
此问一出，姬承也猛然回神。
没错，那些杀手的出现太过诡异，就像是黑夜里闻到血腥味的饿狼，直扑要害。
林凡的视线，终于从盛放着壁画残骸的玉盒上收回。
他看向柳清月，眼神赞许。
旋即，淡淡开口道。
“他们得到的情报很模糊，只知大概方位，所以才会在城西大肆搜索，最终摸到了这里。”
姬承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原来如此。
那群该死的杀手，根本就是另一伙人布下的“哨兵”与“猎犬”！
他们甚至不必知道目标是什么，只需循着泄露的气息，就能找到与壁画有过接触的人。
而他这位大炎王朝的皇帝，连自己治下何时多了这么多双眼睛都一无所知。
柳清月眼中的寒意更甚。
“一明一暗，双管齐下。”
“一队人马，用最直接、最野蛮的方式，摧毁壁画，断绝感应。”
“另一队人马，在外围清扫一切痕迹，包括我们这些接触者。”
好狠的手段，好周密的布局。
若非林凡在此，今夜的登云轩，早已是血流成河。
林凡没有理会两人的思绪万千。
他只是重新将目光，落回了石桌之上。
“可惜，他们还是留下了一点东西。”
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却让姬承与柳清月的心神，再次被牢牢吸引。
只见林凡伸出手指，轻轻叩开了刚刚合上的玉盒。
已经失去所有灵性的焦黑石片，静静地躺在里面，如同一块普通的墓碑。
“壁画虽毁，守护灵印虽溃。”
“但它在消散前的最后一刻，总会留下点什么。”
话音未落，林凡指尖已然亮起微光。
他将这一缕力量，缓缓注入到焦黑的石片之中。
嗡——！
石桌之上，空气发出一声轻微的震颤。
原本死寂的石片，竟像是回光返照一般，再次艰难地渗透出一缕黯淡、斑驳的金色光芒。
正是濒临溃散的守护灵印！
它比之前显现时，更加虚幻。
姬承与柳清月屏住了呼吸。
他们能感觉到，这缕灵印正在以一种不可逆转的方式，燃烧着自己最后的存在。
它不甘。
下一瞬，一道悲鸣如海啸般冲入三人的神识之海！
跨越了语言与种族的决绝意念！
悲鸣之中，没有留下任何关于敌人的画面，也没有任何多余的信息。
只有一股执念，和一个方向！
金光在燃烧至最璀璨的一刹那，猛地拉长。
化作一道细微到极致的金色光线，指向了正西方的无尽星域！
而后，光芒散尽。
守护灵印，彻底湮灭于天地之间。
石片“咔”的一声，化作了真正的齑粉。
姬承心神剧震，只觉得苍凉的悲意萦绕不散，亲眼见证了一位忠诚卫士的最后殉道般。
柳清月清冷的眼眸中，复杂的情绪升起。
她看向林凡，却发现他根本没有去看指向星空的光。
林凡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另一件事上。
就在守护灵印发出最后悲鸣，吸引了姬承与柳清月全部心神的同一时刻。
被林凡从石片中逼出来的，属于敌人的冰冷空间气息也发生了异变！
在林凡本源力量的持续压迫下，这缕灰黑色的气息，开始疯狂地挣扎！
它在试图摆脱那力量的禁锢。
但在看似温和，实则无可抗拒的力量面前。
它的一切挣扎都是徒劳。
最终，这缕气息被强行按在了石桌的表面。
一个模糊而扭曲的图案，缓缓显现。
似乎是一个星辰的印记，却又残缺不全。
只露出了狰狞的一角，满是不详意味。
像是一颗被强行击碎的星辰，留下的残骸。
“这是……”
柳清月最先察觉，失声低语。
姬承也从悲怆中惊醒，目光投射过去，顿时瞳孔一缩。
这印记上散发出的气息，与刚才守护灵印的悲壮决绝，完全是两个极端。
是高高在上的掠夺意志！
林凡的目光，死死锁定着刚刚显形一角的印记。
“印记不全。”
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果不其然的漠然。
“是对方出手时太过仓促，或者太过自信，留下的尾巴。”
林凡的指尖，在那扭曲的印记上方一寸处悬停。
“干扰龙魂感知的源头，应该就在这个印记所代表的星域节点附近。”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
“虽然很远……”
“但方向，定了。”
话音落下，他抬起手食指对着显形的印记，就要凌空抹去。
“等等！”
姬承下意识地出声阻止。
“此物……不留下来作为证据吗？或许可以从中推演出更多……”
林凡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他的指尖轻轻划过。
刚刚显形散发着恐怖气息的扭曲印记，连同灰黑色的空间能量。
瞬间如同被无形的大手抹去的沙画，彻底消散，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林凡收回手，甚至没有再看石桌一眼。
他只是抬起头，望向那片被守护灵印最后指引的，遥远的西方星空。
一种无形的感知，已经在他心中生根发芽，清晰无比。
他转过头，看向依旧有些错愕的姬承。
平静地开口，一字一句，都带着绝对的自信。
“对方跑得掉。”
“位置，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