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一 试试你
“笃笃。” 他轻叩落地窗。
窗帘立刻拉开，阮优优的脸映在玻璃上，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她赶紧拧开锁，刚拉开条缝，就被周辰塞进来的保温桶。
“刚出锅的，快吃。” 他声音压得低，左手习惯性地想替她拢拢被风吹乱的头发，抬到半空又轻轻落下 —— 怕碰乱了她的睡发。
阮优优拉着他的袖子往屋里拽：“进来坐会儿，我爸妈睡熟了。”
“不了。” 周辰往楼下瞥了眼，月光把墙根照得发白，“快吃，等你吃完我就走。”
阮优优眼眶一红，把他拽得更紧：“不嘛，我想你了。”
“好。” 周辰利落的钻进了房间，他轻轻地抱了抱她，“乖，再等几天我就来提亲。” 他抱得很轻，几秒后就松开了，“快吃，馄饨凉了腥。”
优优 “嗯” 了一声，低头揭开保温桶的盖子。荠菜混着虾米的鲜气腾起来，她舀起一个馄饨吹了吹，举到周辰嘴边：“你也吃一个。”
周辰笑着摇头：“我在店里吃过了。” 话虽如此，还是微微低头，张嘴接住她递来的馄饨。
温热的汤汁沾在唇角，阮优优伸手替他擦掉，指尖划过他下巴时，两人都顿了顿。
阮优优吃得慢，眼角却一直瞟着他。周辰也不催，静静的看着她吃。
等阮优优把最后一勺汤喝完，周辰起身收拾保温桶。他动作很轻，生怕碰出声响。
他把东西归置好，塞进怀里，抱了抱她，“我走了，你乖乖睡觉。”
阮优优没拦，只是跟着他走到窗边，看着他翻上露台。月光落在他背上，把影子拉得很长，他翻墙时，几乎全靠左手发力。
“慢点。” 她忍不住叮嘱，声音细得像蚊子叫。
周辰回头冲她笑了笑，“放心，闭着眼都能下去。”
他果然没吹牛。左手扣住露台边缘，踩着几个着落点就下去了，怀里的保温桶没发出半点声响。
可刚到楼下，墙根下突然亮起四束手电光，四个黑西装保镖呈扇形围上来，手里还攥着橡胶棍。显然是早有准备。
“私闯民宅，真当阮家是菜园子？” 为首的保镖语气冷硬，率先挥棍砸过来。“兄弟们，给我打！”
周辰侧身避开，左手如铁钳般锁住对方手腕，顺着力道往回一拧，橡胶棍 “当啷” 落地。他没给第二人近身的机会，左脚猛地踹向对方膝盖，同时左手松开第一人，屈肘撞向第三人的肋骨。动作快得像道残影，全凭左手和腿脚配合，右手自始至终没动过，却丝毫不影响他的利落。
不过半分钟，四个保镖已经全捂着痛处倒在地上，连哼都哼不连贯。
就在这时，整栋别墅的灯 “唰” 地全亮了，把院子照得如同白昼。
“周辰！” 优优的哭喊从三楼传来，她咚咚的跑下楼。
很快，客厅门 “砰” 地被推开，阮父站在门口，脸色沉沉的。阮母跟在他身后，下意识拉住想往前冲的女儿。
“爸爸！你别伤害他！” 优优挣脱开，赤着脚就冲到周辰面前时，张开双臂把他挡在身后，“要打就打我！”
周辰心头一紧，伸手将她揽到自己身后，声音沉稳：“优优，别怕。” 他后背挺得笔直，像堵结实的墙，把她护得严严实实。
阮父看着眼前这一幕，眉头拧得更紧，却没动怒，只是沉声道：“你们还不赶紧起来，丢人，四个都打不过人家一个。”
保镖们互相搀扶着爬起来，垂头站在一旁。
“我让他们在这等着，不是要为难你。” 阮父的目光落在周辰始终没动的右手上，“是想……试试你。”
优优愣住了：“试…… 试什么？”
“试他有没有本事护着你。” 阮父看向周辰，就刚才这几下，他知道。
他哪怕只有一只手，也能护得住他的女儿。
周辰没说话，只是护着优优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
“进来吧。” 阮父转身往客厅走，“有话屋里说。”
客厅里只开了盏落地灯，光线昏黄。将所有下人都打发了，客厅只有他们四人，阮父坐在主位沙发上，阮母挨着他，优优拉着周辰的袖子，在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空气里静得能听见墙上挂钟的滴答声。
半晌，周辰先开了口，声音带着点沙哑：“叔叔，阿姨，我真的很爱优优，请你们成全我们。”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我以后不再是警察。我已经和我们老领导申请了，跟过去彻底划清了界线。” 他抬眼，目光诚恳，“改名换姓，所有的档案、身份，都做了重构。”
“那些功勋，那些过往，那些仇恨，都会随着周辰这个名字一起埋进档案里。” 他看着阮父夫妇，“我以后只是个普通人，守着优优过日子的普通人。”
优优攥紧了他的左手，掌心全是汗。眼泪突然就涌了上来，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掉，砸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滚烫滚烫的。
她抽噎着，声音发颤，却字字清晰：“你傻不傻啊……那都是你用命换来的功勋。”
“我不要你为我丢掉你的过去，丢掉你的骄傲，丢掉你的功勋。” 她突然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胸口，声音闷闷的，“如果真有仇家找来，我就陪你一起面对，就算死我们就死在一起。”
周辰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涩和暖意交织在一起，让他眼眶发热。
他伸出手，替她擦去眼泪，声音哽咽：“傻瓜……换个身份只是让我们更好的生活。那些功勋也不会因为换个身份就没了？它不在档案里，不在别人的嘴里，而是在我这儿 ——” 他抬手按了按自己的胸口，“在我这道疤里，在我这条不太灵便的右手里，在我往后护着你的每一个日子里。”
阮优优听到这话，再也忍不住，又 “哇” 地一声哭了出来，“好，我爱你。爱那个揣着一身故事和伤疤，却把温柔全给了我的你，不管你以后叫什么，我都爱。
阮母再也忍不住，抽了纸巾擦了擦眼角。她转头看向阮父，眼神里满是动容。这些日子，她总想着门当户对，想着安稳日子，却忘了女儿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
阮父重重地叹了口气，打破了客厅里的沉默。他看着相拥的两人，语气里带着一丝柔和：“行了，多大的人了，还在长辈面前搂搂抱抱。”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周辰身上，缓缓开口：“我也不管你以后叫什么。功勋也好，过往也罢，但有一点，你要记住。”
周辰立刻挺直了脊背，认真地听着。
“我女儿既然选择了你，你就得用一辈子对她好。” 阮父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沉甸甸的分量，“不管以后遇到什么事，都不能让她受委屈。”
周辰听后，眼底瞬间亮起光来，像是被点燃的星火。他郑重地点头，左手紧紧握住优优的手，眼神坚定：“叔叔，您放心，我会用我的命护着她。”
阮优优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爸妈。她眨巴着泪湿的眼睛，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像只受惊的小鹿，生怕眼前的一切只是梦。
“爸…… 妈……你们？” 她声音发颤，抓着周辰的手又紧了紧。
阮母被女儿这副模样逗笑了，眼角的泪痕还没干，语气却软得像棉花：“傻孩子，你爸这意思还不够明白？”
阮父轻咳一声，板着的脸松动了些，却故意沉声道：“别高兴太早。” 他看向周辰，“我可告诉你，优优从小被我们宠坏了，脾气犟得很，你要是以后欺负她，我这把老骨头就算拼了，也不会放过你。”
周辰忙不迭点头，左手把优优的手握得更紧，眼神里的郑重几乎要溢出来：“叔叔放心，我疼她还来不及，怎么舍得欺负她？”
“还有你那身份的事。” 阮父又道，“改不改随你，但要是真有什么麻烦找上门，咱们一家人，一起扛。”
“一家人” 三个字像暖炉，烘得优优心里滚烫。她再也忍不住，扑过去抱住阮母的胳膊，把脸埋在她肩上蹭了蹭：“妈！”
阮母拍着她的背，叹了口气：“女大不中留啊。” 话里带着嗔怪，眼里却是藏不住的笑意。
阮父站起身：“行了，很晚了，都去睡吧。周辰，你也留下吧，让优优带你去客房。”
“哎！谢谢叔叔。” 周辰应得响亮，拉着优优的手站起身，脸上的笑容灿烂得像刚升起的太阳。
阮优优红着脸，把他拽着往楼梯走，路过父母身边时，还不忘回头甜甜地喊了声：“爸妈晚安！”
看着两个年轻人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阮母轻声道：“其实这孩子，是真不错。”
阮父哼了一声，嘴角却偷偷扬起：“也就那样吧。”
进了客房，她一把抱住周辰的腰，踮起脚尖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声音轻得像耳语：“周辰，我好开心。”
周辰低头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用左手轻轻托住她的后颈，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温柔的吻：“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