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你真的问心无愧吗
又何来满意之说？
但这些话，昌平君却不能言说。
只因为，提出这个问题的人，是秦王嬴政。
谁也未曾料到，秦王嬴政会现身于此，虽然根据秦王与林天的关系，这并非奇事，但对于昌平君而言，秦王的出现，意味着局势对他而言，变得更加不利。
昌平君为何会忌惮林天？
除了林天那强大的力量之外，更因为林天与嬴政关系密切，林天，乃是嬴政的一大助力。
昌平君与其说是忌惮林天，不如说是顾忌嬴政。
“拜见王上！”
在最初的惊愕过后，昌平君向嬴政行了一礼。
随他同行的田光，也向嬴政行了一礼。
即便他内心对嬴政并无太多好感，但目前他表面上的身份乃是昌平君的随从。
“昌平君尚未回答寡人的问题！”嬴政开口道。
昌平君眉头微挑，带着一丝迷惑，向嬴政询问道：“恳请陛下宽恕臣的愚钝，臣实在不明白陛下所提的问题究竟何意！”
“昌平君真的不知晓吗？”嬴政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仿佛两把尖锐的剑刃，直指昌平君。
“据朕所知，昌平君与隔壁两位房间的人士，关系似乎颇为密切。”
昌平君急忙辩解：“这是不实之词，臣从未与隔壁两位房间的人有过接触。”他继续解释：“若非林先生引见，臣甚至不知有人冒充楚国大将军项燕父子，潜入我秦国，至于那六位老者，臣更是首次相见。”
嬴政嘴角浮现出一抹冷峻的笑容，“昌平君真是巧舌如簧，难怪昔日能够说服燕丹，让他策划刺杀朕的行动！”
他的目光转向昌平君身边的田光，“昔日说服燕丹的，不正是这位先生吗？”
田光面露“惊慌”，“陛下，我……”
嬴政挥了挥手道：“无需多言，田光先生，你也无需隐藏自己的身份了，关于你是农家领袖之事，朕早已知晓。”
嬴政此言一出，田光的惊慌之色更甚。
先前的惊慌是他故意装出来的，但此刻，听到嬴政提及他的名字，揭露他领袖的身份，他真的感到惊恐。
嬴政究竟知道多少内情？
他揭露田光的身份，不仅让田光感到惊恐，也让田光身边的昌平君感到震惊。
嬴政提及田光的真实身份后，目光再次转向昌平君，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强压着愤怒，“熊启，朕自认为待你不薄，你虽是楚国的后裔，但朕从未因此而轻视你，委以重任，一直视你为心腹之臣，然而，你却处心积虑地企图加害于朕，破坏我秦国的江山社稷，朕想知道，这究竟是为何？”
早在嬴政察觉到昌平君有问题之时，他就想要向昌平君提出这样的问题。
但他并没有直接与昌平君决裂。
毕竟昌平君的身份非同小可，不仅是楚国的外戚，昔日更是对嬴政多有助益，若无昌平君、昌文君的协助，嫪毒之乱也不可能如此轻易平息。
如果可能的话，嬴政也希望昌平君能够悬崖勒马，那样的话，他可以装作不知情，不追究昌平君的罪责。
遗憾的是，昌平君并未悬崖勒马，而是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每得知昌平君暗中所为之事，嬴政对昌平君的耐心也随之减少，直至忍无可忍。
“陛下，我……”
昌平君正欲辩解。
嬴政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朕还是你的君主吗？”昌平君沉默不语。
在秦始皇发表完那番言论之后，昌平君意识到自己已经完全暴露无遗。
尽管他不清楚秦始皇是如何得知那些事情的，但结合今日所见所闻，这些已经不再重要，他也无需继续隐藏或伪装。
不再需要伪装之后，昌平君感到自己突然轻松了许多。
他直视秦始皇，眼神复杂地说道：“至少，你曾经是我的君主！”
“那是何时，朕不再是你的君主？”秦始皇向昌平君询问。
既然今日已经决定摊牌，秦始皇只想从昌平君那里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
昌平君再次陷入沉默，短暂的瞬间，他心中或许闪过无数念头，最终，他用一种苦涩的语气回答了秦始皇的问题，“当你不再关心我们这些楚国的外戚，决心毁灭楚国之时，你就不再是我的君主了！”
“仅仅因为楚国？”
秦始皇用一种奇怪的语气看着昌平君。
“如果朕没记错的话，你生于秦国、长于秦国，你从未在楚国停留过一日。”
“确实，我未曾在楚国停留过一日，但我的父王，当年在秦国时，一直告诫我，我是一个楚人，是祝融的后代！”
“你的父王？”秦始皇听到昌平君的话，不禁嗤笑。
“你对那个遗弃你的父王，还真是情深意重，朕实在无法理解你对楚国的执着，但在听到这番话后，朕倒是想要提醒你一件事。”
“你只记得你的父王，却忘记了你的母亲，是秦国的公主！”
“秦国对你有生育之恩，养育之恩，更是重用你，未曾负过你分毫。
那你呢？你又是如何对待秦国的？你真的问心无愧吗？”
问心无愧吗？
当然是有愧的！
听到秦始皇提及自己的母亲，提及这些事，昌平君再次陷入沉默。
他当然明白秦国对他不薄，他也曾经想过为秦国效力，然而，当秦始皇决心毁灭楚国，当秦楚之间的友好关系不复存在时，想到当年父王所说的那些话，他知道，他终究还是要做出选择。
过了许久，昌平君回答了秦始皇的话，他用一句极为简洁的话语回应。
“我是一个楚国人！”这是他的回答。
当昌平君说出这样一句话时，实际上已经意味着他承认了自己所做的事情，但他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因为他是一个楚国人，所以可以为了楚国全力以赴、不择手段，对于秦国的恩情，也可以问心无愧。
秦始皇听到昌平君这句话，目光变得更加冷漠。
“你还真是关心楚国啊！”
秦始皇的语气古怪，带着讽刺之意。
“按照你犯下的罪行，我本可以轻易地将你处以极刑，但现在，我改变了主意。
直接结束你的生命对你来说太轻了，我要你亲眼目睹，你日夜牵挂、极度珍视的楚国，在你的眼前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