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猎到了一头鹿,有肉吃了
他道:“没那么快,还需要两日。”
“怎么那么慢,早知道我就提前让你制造了。”听着孙火旺还在哑声哭泣,许凉芩瞪着这个男人。
他不是很聪明吗?为什么不早点想办法,还总是一副漠不关己的神色。
孙家夫妻对他这个救子恩人那样尊敬,就没有一点打动他。
许凉芩知道自己不该发脾气,可是看他冰冷冷的,就气不打一处来,他哪怕装装伤心难过的样子!
“逃荒在外,工具不足,制造出袖箭快不了,光是测量、调试,就得耗费不少功夫。”
“扯理由作什么,不行就直说。”
“无知蠢妇。”
“你才蠢,你就造不了什么好东西。”许凉芩骂完,扭身就走,她要去帮忙安葬孙家夫妻。
沈越贞铁青着脸,甩着袖子又低骂了一声蠢妇,他回了摆放那堆工具的地方,继续忙碌。
等两日后制造出来,看她还有什么可讽刺的,到时候,他等着许凉芩求他再制造一副袖箭。
山涧外。
许凉芩跟着众人去了附近,给死去的几人挖坑埋葬立坟,过程中所有人都很沉默,哭都不敢大声。
无他,只是怕引来乱军进山。
“许娘子,这坑可以了。”离她最近的一个村民开口,并吆喝着其他人抬尸过来。
许凉芩出声阻止,“还不够。”
她声音沁凉,简单一句让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看向她。
这个外乡女子力气非常人,此次又跟着帮忙,村民们都看在眼里。
有人耐着性子问:“为何?”
许凉芩:“如今是灾荒年,保不准有饿昏头没有两脚羊可吃的人,或者野狼过来刨坟。”
一句话让所有人沉默了。
他们这村子靠近凌鸯城,大多数人家的家境殷实,是以期盼着留在本村等待灾荒过去。
但更北方些的地方发生的惨剧,他们也是有所耳闻的,许凉芩说的情况更不是没可能发生。
“哎……继续开挖吧,挖深一些。”
“成,埋好后,咱们村也逃吧。”
众人继续开挖,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关于未来的打算,只是没有一个人提到像城墙下的流民一样等待进城。
许凉芩沉默听着,握着铲子挥汗如雨。
忙活完,她回了山涧,听大家说要在一处水潭洗冷水浴,很快他们视线落在许凉芩身上。
提议的人试探问道:“许娘子,你要写吗?你是女人,若你想洗便先去,其他人再排队。”
同时旁边的汉子也问了另外两个也参与帮忙的女子,皆是上了年纪的妇人。
她们道:“如今已入秋,我们擦洗便成,凉芩你呢?”
看着大家伙对自己的关切,许凉芩觉得心里暖暖的,她道:“我不怕冷,那便先去洗了。”
“好,我去喊你相公过来。”
“谢过婶子。”
沈越贞被叫过来守着许凉芩沐浴时,还有些怔松,他还没来得及背过身,就看到那个女人恬不知耻的当着他面开始脱衣服。
他迅速背过去,冷声低喝:“二丫,自重!”
村姑定是在试探着调戏自己,她还在揣着那些个不轨的心思罢,他绝不会对她感兴趣的。
许凉芩无语,她是太热了着急而已。
“我没有不自重,帮我看好这处,别让其他人瞧到便成。”
闻言,沈越贞不再开口,只是专心看护起来,一双黑眸随时看注出现在附近的村人并及时提醒。
身后水声不时响起,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要是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他,她也会那么着急的下水么。
还是会找别的人像他这般?妇人倒还好,若是男子……
他心头忍不住涌起一股暴虐的情绪,他的女人,哪怕是他嫌弃的,也不能被人染指了去。
不到两刻钟,许凉芩就洗好了,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浑身只觉清爽。
其实潭水确实挺冷,好在她身强体壮扛得住,她走过去拍了拍他背,“我好了,走吧。”
“你干嘛!”沈越贞跟炸了毛似的,被碰过之后立即瞪她一眼。
许凉芩奇怪地看他,“抽风啊你。”
二人互相无语对视,片刻之后,又不约而同地撇过了脸,沈越贞干脆去收拾需要浣洗的衣裳。
“你去忙罢,我去村头看看城墙那儿的情况。”许凉芩抬腿就要往外面去。
这两日,远处时不时传来巨响以及嘈杂的人声呼喊,攻城动静忒大,也不知道具体情形如何。
“等等。”
沈越贞颇有些不自在地开口挽留。
今儿一早起来,给她做朝食,从煮粥到烧火,都是他忙活,眼见着要到正午,她竟然要甩下他独自出去。
许凉芩:“怎么了?”
沈越贞闷闷不乐:“你等我做完琐事,再一起出去。”
“哦。”
她应下,左右张望了一下,又去拿他那本笔记看,只是没看两页,书被人猛然扯走。
一抬眼,就见沈越贞冷沉着脸。
她忍住脾气:“又怎么了?”
站在她面前的沈越贞十分高挑,他只是低着头静静看过来,目光里有着令人看不懂的情绪。
“你去帮我烧火,我先做饭。”凭什么这女人撂挑子什么都不干,他必须给她一点活计。
“……”
许凉芩看了看周围,确实到了该吃中饭的时候,许多妇人在通风口给家人煮野菜。
发苦的青草味飘荡在这山涧里,恐怕待会儿这味也有自家一份。
她只得应声:“行罢。”
午饭的主食依然是野菜,搭配着糙米窝窝头,她抠门,这回没有放猪油,而且蚂蚱干已吃完。
真的没有上一顿菜粥好吃,许凉芩嚼着野菜,心不在焉,待会儿出去能抓个野鸡就好了。
艰难吃下自己这碗,许凉芩急匆匆往外走:“我出去试试能不能抓点野味,再找不到,就吃肉干存货。”
干吃野菜太痛苦了。
在她对面。
沈越贞缓慢地继续啃窝窝头,太干了就夹一口野菜,难以吞咽就喝牛皮壶里的水,只是偶尔拧眉望着她离开的方向。
过了半个时辰,许凉芩还没回来,沈越贞烦闷地用过午食,去了水潭边洗碗。
山涧里有大大小小的水潭,村民将之划分为不同用途的区域,这里便是一个专洗厨具的水潭。
几个老头老太太在说日子如何苦,接下来如何逃荒,沈越贞只觉聒噪,脑中思绪乱飞。
那村姑也许哄骗了他,原因很简单,介意他连番甩脸子,或许她已先行去了村头小山探查……
正出神间,有人跟他搭话,他不怎么搭理,如玉般的俊容一片麻木冷漠,村人只以为沈郎君在伤心孙家的事,便也不再开腔了。
沈越贞洗好锅具碗筷,小心地放进包袱里,心绪不定的继续摆弄起还未完工的袖箭。
大概是运气好,只是又调试了一次,竟成功了,极为好用。
作为从小被好好培养的世家公子,他箭术自是一流,目光所及,便是他袖箭所中,摩挲了好一会儿这袖中的小暗弩,他才收进包袱。
背后,许凉芩扯着嗓子叫喊的高声响起,“沈越贞,我给你带好东西回来了!”
“什么?”他疑惑回头。
许凉芩肩上扛着棕鹿,笑眯眯回答:“我猎到了一头鹿,你有肉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