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青春年华芳华篇 第一百三十二章 再至福满楼

第一百三十二章再至福满楼

当早上的稀粥全部喝完后。两人之间的气氛还是完全的沉默，而脸部的表情，一个是淡淡得内心却是有些紧张与防备，还有一个脸部表情越来越僵硬，心里的郁闷也是越来越浓重。

“启禀三皇子殿下、皇子妃，太后宫中的嬷嬷已经在偏厅久候多时，宫门也已经全部敞开，两位嬷嬷急得要回去当差，现下正跪在外殿问皇子妃是否已经妥当？”丫儿进来低着头小声禀报着。

白凤娇还未有什么反应，三皇子像是终于找到了满腔积郁发泄的通道与对象，当即脸上更是阴沉，无需像以往那样需要调动身上全部的演戏细胞，他此时此刻只感觉到发自内心的恼怒道：“要她们等，没看见皇子妃正和本殿下用着早膳吗？”

“是!”丫儿轻声应了，但仍旧站在原地踌躇。

看得三皇子司马宣很是碍眼，脸色不善的直盯着丫儿问道：“没你的事，先下去候着吧!”

丫儿还是不动，但是她的嘴唇嚅动半天，在三皇子不满的盯视下，害怕为难的再次下跪、且硬着头皮的低声道：“嬷嬷们从寅时等到卯时，适才已经在外殿对叫奴婢传话。说是皇子妃如若误了时辰出宫，惹得太后着恼，苦得就不是她们两个奴才了。”

白凤娇顿时明白也记起来太后的命令是要宫门一开就让她离宫的，而宫门通常都会是黎明时分，也就是寅时末、卯时初的时辰，现下已经快接近卯时末了，也许先前是三皇子碍着她还没有睡醒，而吩咐那两个当差嬷嬷等着的。其实，对于白凤娇来说，从现实考虑，她在内心也是很理解三皇子的处境与作为的，皇家嘛，一旦发生皇位争夺，重要的永远是结果，而不在乎手段，只要最终带给天下老百姓的是安宁、富足、平安，他也就被天下所接受，而史书也将会为之改写。但是，理解是一回事，将她扯进来又是另一回事，尤其是当她意识到跟在三皇子身边，不管是胜利还是失败，对于她来说都并不是件好事。所以，白凤娇很是希望快些个离开。

当她看见三皇子因为丫儿方才的实情描述话语，尽管是在他本就不好的情绪上再火上加油了一把，但现实也的确让她一时半会儿没法再开口说些什么，于是。她赶紧敛着眉目，只看向面前的碗、满脸的恭顺道：“殿下熄怒，两位嬷嬷也是依着太后之命、宫中规矩行事，本就是妾身行为欠妥，待受了责罚、太后气消之后也就一切雨过天睛了，现下，殿下可切莫气大反而伤了身。”

话音未落，她就感到两道从未有过的冰冷目光转向了她，让她的心顿时一惊，不禁装作取过一旁清茶的时候，眼神状似无意的扫过他一眼，这让她的心更是在瞬间紧缩跳动，如此阴沉冷厉、满脸铁青僵硬的要把她给当场呑了的阴狠表情，实在是让她难以立时接受。要知道自从跟三皇子认识心来，他什么样的表情都有，温和无害、腹黑诡笑、无赖耍蛮的都有，像现在这样的还是头一次，她慌忙抬手借着喝茶的动作以掩饰自己的怕意、同时也稳住自己的心神，平静自己的情绪，当放下茶杯时，她似是无意又似是为了大局考虑一般。回头对丫儿温和轻声道：“丫儿，快些去取些银钱给两位嬷嬷，好生安抚着。就说本宫稍后便到，总之不会让她们俩个太过为难了去。”

“是!”丫儿见自家小姐开口给了指示，于是垂首后退几步，待离开三皇子与白凤娇有几步远的距离，则转身至屏风外翻动昨晚就整理好的、今天一早就拿过来的几只包袱轻轻翻动着，片刻后，就听到丫儿开门出去的声音。

三皇子的眼神在这期间根本就没有转变过方向，他的内心翻动的不满小火已经变成了汹涌的怒气，他很想拽住白凤娇，好好问问清楚，为何到现在她都还要骗他，如若不是他一早就洞察了她的那点儿心思与计量，她此时的出宫，就真的会宁愿冒着被整个皇族通辑的风险，而一去不返了吗？她就这么不愿意跟着他吗？在他向她冒险的全盘托出秘密与对她展示真实面目后，她还是那样无时无刻的寻找着机会，没有接应时，她就几乎一有机会就提出暗示与条件，而有接应时，她索性边提都不提、一丝犹豫都没有的要悄然离开他。

他。。。不允许。。。无论一开始他是什么心思，但既然是他司马宣的妃子，这辈子即使是被他从此打入冷宫、扔在角落，也休想离他而去。

那个柳如玥，别让我找到你，否则，我必然不会放过你。三皇子在心里恨恨的发着狠，可也只能眼睁睁的死板着那张脸。看着白凤娇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起身绕到屏风外，去检查她的小包袱。

“你怕我!”三皇子没忍住，终是冷冷的开口道：“而且还从内心的就防备着我。”

三皇子隔着屏风的话语，虽然依旧因为他的柔弱而显得无力，但却清晰的传至白凤娇的耳朵，让她的整个人为之一僵，不过，她只是停顿了一秒，就继续没有目地的翻动检查着眼前的衣物等物件。

“殿下怎会如此想呢？”白凤娇头了不回，但是却强迫自己的语气轻松与自然道。

“那为何却在那堆衣物中翻来捡去，反而将包袱弄乱。”三皇子冷冷的笑出声，还带着一份嘲讽之意，也不知道是嘲讽白凤娇，还是嘲讽自己。

这丫的怎么就不能长得笨一点，或者说，要知道给别人留些颜面？

就像她一样，明明知道昨天的那次早泄对于男人是多么的伤自尊，可是为了他那幼小的少年之心考虑，她都在那儿装傻，并努力调整与注意着自己一早的表情与行为。白凤娇心里暗咐着，可是她却停下了手中毫无意义的动作。只不过，她一下子不知道该继续呆在屏风外，还是返回内屋与三皇子再次同桌而坐。

丫儿适时的再次进门。也算是适时缓解了白凤娇的为难。在丫儿快速的收拾好一旁的几个包袱物口之后，她调整好了面部表情，带着丫儿大胆的向屏风内的三皇子屈膝行礼并且告了别。

在三皇子紧绷着即将爆发、却又死死忍住的僵硬表情中，她们主仆两人在满脸愠色的嬷嬷的监督下，乘坐着软轿向宫门进发。当然，身边还多了一个人，那就是陆雄，三皇子在最后时刻调拨给她的的特派员。

有道是一入宫门深似海，那高高的宫墙、重重厚厚的朱红字匾、黑漆发亮的宫门，让多少人向往，又锁住了多少向往自由的心。

再过一会儿就要出最后一道宫门。那两个宫中嬷嬷见任务即将差不多完成，也就高高兴兴的再次拿了白凤娇的赏金先行离开回太后处复命去了。

想想自己还真是戏剧话，昨日一早才入的宫，今天早上就要离宫了，白凤娇放下轿帘，在深深的感叹的同时，也有着一点点的高兴，可是让她觉得无法理解的是，自己心中那丝丝缕缕、似有还无的不舍与牵挂，她想起了三皇子在好转头离去时的脸色，那瞬间除了阴沉冰冷之外，他的眼睛好像还有着一层不舍，蹙着的眉毛与交替变换的表情又让他想起昨晚令人困窘的一幕。

哎。。。按现代标准，他终究还只是个刚刚成年的少年，尽管环境造就了他的心机，可是那份潜藏的深处的人类自然生长规律还是恒久不变的。

一直匀速前进的软轿忽然停了下来，白凤娇在惊讶的同时，听到了轿外熟悉而又陌生的女子音色，带着谦恭与禁不住的得意之感在外面请着安。隔着轿帘，白凤娇带着笑意、端庄大度道：“珍侧妃免礼!”

“多谢姐姐!”珍侧妃婉声细语的道着谢恢复了站姿，带着深切的安慰道：“姐姐此去勿要担心，殿下那儿妹妹会尽力侍候的，别苑那儿妹妹前两天让人在池塘里新放了几条锦锂，姐姐就安心的在别苑养养身子。”

“那真是劳烦侧妃了!”白凤娇心里觉得好笑，但面上还是故意配合着珍芙，没办法，总要在表现自己作为大老婆的风度之下，还要适当的表示一下自己的醋意，这样才显得真实可信嘛!于是她的声音变得不冷不热道：“珍侧妃凡事也要克守本份，勿要不知轻重再次惹恼了殿下，届时罚责事小，枉了太后的辜负、使得殿下病情加重可是大事。”

“妹妹谨记姐姐的训示!”珍侧妃恨不能撩开白凤娇的轿帘，狠狠的取笑她一番，却也碍于进了宫门就要注意言行举止，万万不能犯了忌讳。否则无论是有没有理，结果都是讨不到半点好处的。再说了，三皇子的贴身侍卫陆雄就在一边站着。万一他传了给三皇子惹得他不快，那么她就算是回到宫中与三皇子朝夕相对也没啥用处。

“嗯!知道就好!”白凤娇不想与珍芙过多纠缠，表示着自己高高在上的地位之后，就吩咐着丫儿起轿向宫外行去。

当宫门口众待卫的‘恭送’声停了之后、当感觉到身后的宫门越来越远时，白凤娇突然觉得空气也清新了好几分。俗话说，心理作用的能量往往会成为千钧一发时救命的那根绳子，也可以是压倒巨人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离开宫门，换上四轮马车的第一时间，白凤娇情不自禁的大口呼吸着，这让在轿外一直跟在左右、耳力特别好的陆雄很是纳闷：有必要吗？才入宫一天而已!

“出发去福满楼!”还没等陆雄纳闷完毕，马车内就传出白凤娇带着兴奋的语气、连音量也比平日里哪怕是在皇子别苑时要高出少许道。

由于此次是白凤娇被罚回别苑老实的思过，所以为了她的、更为了皇族的颜面考虑，白凤娇此次离宫的马车还是十分低调的。一路上，倒也没惹得多少人的注意，相反倒是白凤娇再次像是个乡巴老进城、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混杂在众多人来车往事，一路溜达着、一路欣赏着风土人情而到了福满楼。

在进入福满楼的同时，她还本能的朝满福楼望去。将丫儿与陆雄留在楼下候着后，径自上了楼。

楚天圣早就料到了白凤娇出宫的第一件事就是直奔这儿来，所以他一早就招集了所有的人员到齐待命，而且本人就在福满楼的老地方候着她，可是当他见到白凤娇时，却是要装作非常惊讶，啥情况都不解的样子进行问候与常规的关切。

“皇子妃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楚天圣一边替白凤娇满上茶水，一边带着几分轻松与调侃道。那满脸的欣喜与和善笑容，让白凤娇见了有一种就此当面诉说委屈与哭泣的冲动。

白凤娇扁了扁嘴，微微调整了自己的心绪，可是那双眼睛里却迅速蒙上了一层雾气，顿时窘得她迅速低下头，借着茶水的蒸气掩饰着自己莫名的失态。

楚天圣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流光，他的心底突然涌现了一丝心疼的感觉，说不表倒不明的感情再次从心底里涌出，一时间让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是该做些什么。

在楚天圣的温柔目光下，白凤娇接连饮了好几口茶才算暖和了身心道：“我今日来，是有要事与楚王爷商议，事关福满楼生意扩展之事，同时也让楚王爷的财源广开。”

“是吗？”楚天圣收起自己的心绪纷扰，脸露一副在商言商的精明模样道：“可否详说？”

白凤娇放下茶碗，快速让自己进入‘工作’状态，缓缓的将自己的打算与计划、还有设想都说了出来，在楚天圣的久久沉默下，白凤娇已经拿起一早就铺设在一旁的纸笔，将要点又疏理了一遍，并且还详细写出了自己隐约记得的一些配方与食材，以方便日后给二掌柜带着他的厨房团队好好研究研究。

“皇子妃怎么也不与本王确认一下，就径自写了起来。万一不予采纳，不是费白功了吗？”楚天圣直到白凤娇放下笔纸之后，才带着点点的兴味逗趣道。

“楚王爷没有拒绝的理由!”白凤娇带着自信笑了笑道：“况且，以楚王爷的远瞻性，想必也对此有着强烈的一试之心。”

楚王爷只笑不语，拾起桌上已经干了墨的‘计划书’随意折叠了两下，就招呼着早在门边候着的店小二，让他拿着去交给二掌柜，并且当着白凤娇的面，限期二掌柜在月内就要出答案、出成绩。

随后，他再次从自己的胸口衣襟中掏出厚厚一叠子银票，这让白凤娇心情顿时大好，难道这段时间内福满楼的生意爆棚了，这么多分红银子可真是雪中送炭，想想自己到时候就要与柳如玥浪迹天涯，怎么能少了钱呢？

于是她带着好心情接过了银票，打开一看，却发现，这一叠银票的每张数额都不大，难怪厚度比上一次要大，这样一算来，分红与上次相比应该是差不多的，正想着之余，她又发现一个不同点，这些银票的兑换钱庄大部分都不仅仅是在天周朝，而是在邻国朗星国的另一钱庄也可兑换。

这让白凤娇想到了异地跨行存取款，有了这几张银票还真是让她心安许多。

慢慢的将银票整理好，然后揣进了自己的袖口。

楚天圣装作浑不在意，但是他的眼尾余光则一直注意着白凤娇的各个举止、及偷偷的观察与感受着她的表情与心情。而白凤娇根本就不想那么早的回别苑，现下的氛围让她很是轻松自然，即使不需要与楚天圣讲话，她都有些舍不得立马离开福满楼。

楚天圣见白凤娇除了呆呆的坐着看向窗外，就再也不说一句话时，心里很不自在，他突然不想看到她那么安静，安静的仿佛没有魂一样，只是脸色平静、趋于木纳发呆，她微侧的脸上带着迷离的神情，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有着期待有着担忧，长长的眼睫毛随着眨眼的动作而轻轻上下翻动，仿若两只蝴蝶忽闪忽闪着，那份恬静应该是以内心的平和无忧散发出来才显得美好而真实，之前她到福满楼来，虽然表面上他们不是每次都见面，但他其实是在暗处一直注视着她，他太了解她的面部表情与内心情绪的挂钩，而现在，她依旧是同样的撑着下巴的动作，但是不自觉得散发出来的是无助、还有点心慌与交织的坚定。

“怎么了？”楚天圣再次为白凤娇满上一杯茶，轻轻柔柔的嗓间又恢复清泉般的清澈无杂质，让人听着感觉极是滋润与舒适道：“有心事？”

白凤娇转过头来，放下撑着自己下巴的右手，带着一丝苦笑，再起拿起茶杯慢慢啜着，脱口而出的倾诉话语被她生生的借着茶水而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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