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尸人（五）
袁维平微微颔首：“至少从这一点来看，不能排除这可能是一起精心策划的人为事件，监控拍下来的那一连串画面，很可能是凶手故意演给我们看的。/墈+书?君? !勉￠肺+粤+犊*”
“演的？”
刘北光眉头紧锁，忍不住插话：“袁教授，这……恐怕不太可能吧，我们的技术人员对监控画面里那个‘东西’做了多次清晰度增强处理，那形态，那动作，实在不像是人类能模仿出来的。而且，如果是人为作案，就算凶手想伪装成那个样子，这难度也太大了。更何况，被害人葛明身上的那些伤口，法医也说了，绝非人力所能造成。”
袁维平眼神平静地转向刘北光：“哦？听刘局这意思，是不认为这件案子是人为作案了？”
他语气顿了顿，陡然锐利起来：“如果是这样，那请刘局解释一下，被害人葛明随身携带的配枪，去了哪里？如果不是人为杀人，那‘凶手’为什么要抢走一把枪？它抢枪做什么？收藏吗？”
一连串的反问，像几记重锤砸在刘北光心上。¨h¨u_a,n_x*i~a*n-g.j·i+.~n+e¨t¨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位老教授仅仅是刚到现场，粗略看了一眼，就能提出如此颠覆性的，却又让他无法反驳的观点。
“枪……枪确实不见了。”
郭晨在一旁小声补充了一句，声音有些干涩。
没等刘北光缓过神来，袁维平又问道：“死者葛明的人际关系，你们详细排查了吗？他生前是否与人结下过深仇大怨？”
刘北光定了定神，连忙回应：“袁教授，关于这一点我们己经查过了，葛明同志平时为人相当低调谦和，虽然是派出所的所长，但在所里威信很高，无论是老同志还是年轻警员，都对他尊敬有加。我们走访了他的同事、邻居和亲友，都没发现他近期与人发生过激烈冲突，或者有什么解不开的仇怨。所以，仇杀的可能性，我们初步判断不大。”
“是吗？”
袁维平不置可否，他踱步到路边，目光投向了那片广阔的玉米地，风吹过，青绿色的玉米苗叶子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转回头，看着刘北光：“视频里显示，那个所谓的‘凶手’，就是从这片玉米地里突然蹿出来的，你们勘察现场的时候，有没有在玉米地里提取到它留下的脚印或者其他痕迹？”
刘北光闻言，立刻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划拉了几下，找出几张照片递给袁维平，同时解释道：
“袁教授您看，这是我们技术队在玉米地里拍摄到的现场照片。/6`妖`墈′书?罔? .首-发′我们的确在靠近路边的泥土中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痕迹。”
袁维平接过手机，仔细端详着照片。
照片上，湿润的泥土中，有几处明显的凹陷和翻动痕迹。
刘北光继续说：“我们的人分析，这些痕迹的形态很特别，有点像……像某种大型爬行类动物留下的。泥地里都是这种刨掘状的印子，边缘模糊，并没有发现类似人类那样清晰的足印。”
“刨土状？”袁维平重复了一句，将手机递还给刘北光，眼神里看不出什么情绪。
“也就是说，没有鞋印，也没有赤脚的脚印，只有这些……‘爪印’？”
“是的，袁教授。”刘北光肯定地回答。
杰在一旁听着，眉头也皱了起来。
如果真是人为，这凶手的心思未免也太缜密了，连这种细节都考虑到了？
或者说，这根本就是多此一举的伪装？
袁维平看完照片后将手机还给了刘北光，目光却未离开那片玉米地，反而顺着地势，望向了不远处的建筑轮廓，他指了指：“那些厂房是做什么用的？”
刘北光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答道：“哦，那是我们市的化工材料工厂，主要生产一些化工涂料、高分子材料之类的东西。”
他顿了顿，补充道，“有些年头了，算是老厂。”
袁维平嗯了一声，静静地注视着对面的厂区，那几根高耸的烟囱并未冒烟，显得有些沉寂。
许久之后，他才收回目光，转向刘北光：“那个叫王文俊的报案人，现在在哪里？我想找他了解一下关于那个‘怪物’的情况。”
刘北光立刻会意，看了一眼身边的迟强。
迟强不多言，快步朝停在不远处的一辆警车走去，片刻后，拉开车门，将一个身材瘦小、神色惶恐的中年男人带到了袁维平面前。
“袁教授，这个人就是王文俊。”迟强介绍道。
王文俊被这么多人盯着，尤其是袁维平那双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更是让他手足无措，额头上渗着汗，两只手紧张地搓着衣角。
袁维平的语气倒是温和：“你别紧张，放松点。我就是想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能和我说说吗？”
王文俊咽了口唾沫，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发颤：“那……那天晚上，我……我在家看电视，看着看着，就隐隐约约听到院子里有响动，悉悉索索的，我就想去看看是怎么回事。结果……结果我扒着窗户玻璃往外一瞅，就……就看到了那个怪物！”
他似乎又想起了当时的场景，脸色更白了。
“它就蹲在我家院里，啃……啃我们家养的鸡！当时我吓坏了，腿都软了，所以……所以就赶紧打电话报了警。”
袁维平平静地盯着王文俊的眼睛，不急不缓地问道：“哦？你看电视，声音应该不小吧？这样还能听到院子里的响动？”
王文俊连忙解释：“就是那种……那种咯咯咯咯的声音，很奇怪！起初我以为是鸡自己在那儿叫唤，可越听我越觉得不对劲，那声音……那声音尖细尖细的，有点像……像小孩儿的笑声，但又阴森森的，听得人头皮发麻！我就赶紧把电视声音关了，竖着耳朵又等了一会儿，确定是院子里传出来的声音，我才起身去窗边看的。”
“你看清楚那东西长什么样子了吗？”袁维平继续追问。
王文俊猛地摇了摇头，眼神躲闪：“光线太暗了，只看了个大概轮廓，模模糊糊的，没……没敢细看，太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