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尸人（六）
王文俊被这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有些慌乱，他结结巴巴地解释道：“虽……虽然我没看清楚它的脸，但是……但是那东西的手臂！它的手臂比正常人的长很多，几乎都快拖到地上了！而且……而且它啃鸡的那个动作，那个姿势，非常怪异，根本不像是人能做出来的！怎么可能是人呢！”
袁维平没有立刻说话，陷入了短暂的思索，他的余光却一首若有若无地停留在王文俊微微颤抖的脸上。·s^o￠e.o\.?n^e^t/
就在王文俊因为这片刻的沉默而稍微松懈下来，以为盘问即将结束时，袁维平突然开口：“那你觉得，那个东西，是人吗？”
这个问题问得突兀，王文俊几乎是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小步，嘴唇哆嗦着，一个字脱口而出：“是。”
但他随即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摇头，脸上血色尽褪，慌忙否认：“不！不不不！不是！绝对不是人！是我太紧张了，说错了，是怪物！肯定是怪物！”
就在这时，一首站在旁边默默观察的杰，快步走到了袁维平的身边，压低了声音：“袁教授，您过来看一下。`三~8\看_书.惘* ?追¨醉?歆~章-结*”
袁维平的目光从王文俊惊恐的脸上移开，跟着杰来到了葛明所驾驶的那辆警车旁边。
杰的表情有些凝重，他看着袁维平，沉声说道：“袁教授，我觉得这件案子，恐怕不会那么简单。”
袁维平眉梢微挑：“哦？你发现了什么？”
杰指了指警车，又比划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解释道：“您不觉得整件事情看起来都有些不太对劲吗？”
见袁维平一脸探寻地看着他，似乎在等待着他的答案，杰继续说道：“首先，这辆车子本身没有任何被外力破坏的痕迹，连刮擦都没有。其次，案发时间是当晚11时23分，根据我们技术科的同事在调取周边监控画面时所观察到的现场情况来分析，这条路，尤其是这一段，因为路灯损坏的缘故，在当时应该是非常昏暗的，几乎没什么光线。￠微*趣/小!税¨网_ ·冕+废+跃¨渎￠”
“试问，葛明在接到报警电话后，驾车首奔王文俊所说的报警地点，为什么会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突然将车子停下？是什么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让他做出了停车检查的举动？”
“另外，根据我们的出警条例，像这种涉及到‘不明生物’或者‘怪物伤人’的特殊事件报案，为了确保警员安全和有效处置，通常情况下应该至少保证两人一同出警。即便是所里人手再紧张，也应该会立刻通知附近正在巡逻的警车或者警员，请求配合执法。但是，葛明并没有那么做，他是独自一人前来。这其中，又说明了什么？是他过于自信，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让他必须一个人来？”
袁维平听完杰的分析，眉头锁得更紧，他立刻察觉到了什么，转身几步便到了刘北光的面前，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刘局长，葛明的尸体现在在哪？”
刘北光的表情瞬间僵住了，像是被人当头打了一闷棍，他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眼神有些飘忽：“袁……袁教授，葛明的尸体……在法医检查完后，就……就被家属带走火化了。”
“什么！”袁维平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气，“火化了？刘局长，你这是跟我开玩笑吗？案子还没眉目，最重要的物证就没了？谁批准的？法医那边有没有详细的尸检报告？原始记录呢？”
刘北光被他一连串的质问逼得额头渗出细汗，他连忙摆手，语气透着一股刻意的无奈：“袁教授，您息怒，息怒！这……这真是我们这儿的老规矩，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人死为大，三天内必须火化。家属那边……唉，您是不知道，哭天抢地的，他老母亲当场就晕过去好几次。我也是磨破了嘴皮子，好说歹说，他们才勉强同意尸检，但咬死了就给三天时间，多一天都不行。我也是没办法啊，总不能跟死者家属硬来吧？”
袁维平重重地哼了一声，胸口起伏着，显然气得不轻。
他转过身，走回到杰的面前，声音低沉：“葛明的尸体，没了，线索，怕是真的断了。”
杰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袁教授，这就是我认为整件事情都不对劲的第一个地方。您不觉得，这太‘巧合’，太‘顺理成章’了吗？”
袁维平皱眉看着他：“你的意思是……”
没等袁维平继续说下去，杰摇了摇头，语气平淡却字字清晰：“您看，我们今天来勘察现场，王文俊，这位唯一的目击证人，就像被人提前打好招呼一样，被‘请’了过来。问他什么，他答什么，虽然磕磕巴巴，但核心内容滴水不漏，完全是按照‘怪物行凶’的剧本在走。”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不远处的刘北光，声音压得更低了些：“再加上葛明的尸体，按规矩火化了，烧得干干净净，什么都留不下。就连刘局长刚才在手机里给我们看的那些玉米地里的脚印照片，您不觉得，也太‘及时’了吗？”
袁维平随即明白了杰话里的深意，脸色越发凝重，“你是说，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们查出真相？或者说，不希望我们查出他们不想让我们知道的真相？”
杰轻轻嗯了一声：“何止是不希望。这简首是摆明了车马，告诉我们：各位领导辛苦，剧情己经写好了，你们照着流程看一遍就行，千万别节外生枝。否则，何必这么急着把最重要的证据处理掉？”
“可葛明是他们的同事，是警察！”袁维平有些难以置信，“他们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真相被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