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超迁张佚 怒斥桓谭
却说北匈奴一再求和,公卿等聚议纷纷,尚难解决。独司徒掾班彪,陈述己见,请光武帝刘秀暂与修和,并为草拟诏书,大略如下:
臣闻孝宣皇帝敕边守尉曰:“匈奴大国,多变诈,交接得其情,则却敌折冲;应对失其宜,则反为所欺。”今北匈奴见南单于来附,惧谋其国,故屡乞和亲;又远驱牛马,与汉合市,重遣名王,多所贡献,斯皆外示富强,以相欺诞也。臣见其贡益重,其国益虚;求和愈数,为惧愈多。然今既未获助南,则亦不宜绝北,羁縻之义,理无不答。谓可颇加赏赐,略与所献相当,明加晓告以前世呼韩邪郅支行事。报答之辞,必求适当,今立稿草并上曰:下文是代诏书口吻。“单于不忘汉恩,追念先祖旧约,欲修和亲,以辅身安国,计议甚高,为单于嘉之!往者匈奴数有乖乱,呼韩邪郅支,自相仇隙,并蒙孝宣帝垂恩救护,故各遣侍子,称藩保塞。其后郅支忿戾,自绝皇泽;而呼韩附亲,忠孝弥着。及汉灭郅支,遂保国传嗣,子孙相继。今南单于携众向南,款塞归命,自以呼韩嫡长,次第当立,而侵夺失职,猜疑相背,数请兵将,归扫北庭,策谋纷纭,无所不至。惟念斯言不可独听,又以北单于比年贡献,欲修和亲,故拒而未许,将以成单于忠孝之义。汉秉威信,总率万国,日月所照,皆为臣妾,殊俗百蛮,义无亲疏,服顺者褒赏,叛逆者诛罚,善恶之效,呼韩郅支是也。今单于欲修和亲,款诚已达,何嫌而欲率西域诸国,俱来献见!西域国属匈奴与属汉何异!单于数连兵乱,国内虚耗,贡物裁以通礼,何必献马裘!今赍杂缯五百匹,弓鞬峦枰唬矢四发,遗单于,又赐献马左骨都侯右谷蠡王,并匈奴官名。杂缯各四百匹,斩马剑各一。单于前言先帝时,所赐呼韩邪竽瑟箜筷皆败,愿复裁赐。念单于国尚未安,方厉武节,以战攻为务,竽瑟之用,不如良弓利剑,故未以赍。朕不爱小物,于单于便宜,所欲遣驿以闻。”
光武帝刘秀得书后,颇为感觉班彪所言有理,即按照他所拟的草诏,缮发出去,所有赏赐各物,亦俱如班彪言。北匈奴受诏而去。这个时候,是建武二十八年。
班彪,字叔皮,扶风安陵(今陕西省咸阳市)人,东汉着名史学家、文学家。出身于汉代显贵和儒学之家,受家学影响很大。从小好古敏求,与其兄班嗣游学不辍,才名渐显。
西汉末年,为避战乱至天水,依附于隗嚣,欲劝说隗嚣归依汉室,作《王命论》感化之,结果未能如愿。新朝王莽时期,至凉州,为割据西北的大将军窦融的从事,劝窦融支持光武帝刘秀。东汉初,举茂才,任徐县令,后任司徒掾,期间发出了“汉秉威信,总率万国,日月所照,皆为臣妾”的时代强音。
不久因病免官,专心史籍。晚年任望都长。班彪专心于史学,尤好汉代史。
班彪既有高才又好写作,于是专心在史籍方面下功夫。
汉武帝时,司马迁着了《史记》,从传说中的黄帝写到当代汉武帝,从太初年间以后,缺了没写,后来褚少孙、刘向、刘歆、冯商、扬雄等十多位学者都曾缀集时事,或补或续之。
但是文笔鄙俗,不配为《史记》的后续之作。
班彪于是继续采集前朝历史遗事,还从旁贯穿一些异闻,写下后传数十篇,参照前面的历史而评论得失。
这个时候是建武二十八年,沛太后郭氏,即是废后郭圣通。得病身亡,光武帝刘秀命从丰棺殓,使东海王刘强奉葬于北邙(今河南省洛阳市北)。
郭圣通其死后,光武帝刘秀因怜惜而对其亲族多有恩宠。并使大鸿胪郭况之子郭潢,得尚帝女淯阳公主,进郭潢为郎。亲上加亲,还是不忘故后的意思。且因东海王刘强去就有礼,加封鲁地,特赐虎贲旄头钟簴等物,徙封鲁王刘兴为北海王。刘兴系齐武王刘演之子。惟自东海王刘强以下诸兄弟,虽俱受王封,还是留居京都,未尝就国。当时诸王竞修名誉,广结交游,门下客多约数百,少亦数十人。
王莽从兄王仁之子王磐,自王莽被灭后,幸得免祸,家富如故,平时雅尚气节,爱士好施,着名江淮间。旋因游寓京师,与士大夫往来,名誉益盛,列侯公卿,喜与接谈,就是诸王邸中,亦常见王磐足迹。故伏波将军马援,有一侄女,嫁王磐为妻。马援却不甚爱王磐,且闻他出入藩邸,愈为王磐忧,曾与姊子曹训道:“王氏已为废族,为子石计,(磐字子石)。理应屏居自守,乃反在京浪游,妄求声誉,我恐他不免遭殃呢!”
已而复闻王磐之子王肃来往北宫,及王侯邸第,乃复语司马吕种道:“国家诸子并壮,不与立防,听令交通宾客,将来必起大狱!卿等须预先戒慎,免得株连!”观人不可谓不审,料事不可谓不明。吕种似信非信,总道诸王势大,可以无虞,因此将马援言撇诸脑后,也在藩邸中奔走伺候,曲献殷勤。哪知郭氏殁后,便有人诣阙上书,说是王肃父子,漏网余生,反得为王侯宾客,终恐因事生乱,亟宜加防。光武帝览书生愤,便饬郡县搜捕王肃父子,并及诸王宾佐,辗转牵引,系狱至千余人。吕种亦遭连坐,不禁悔叹道:“马将军真神人呢!”但祸已临头,嗟亦无及,就使没有甚么大罪,到此已玉石不分,无从辩诉。冤冤相凑,又出了一种杀人的巨案。
从前刘玄败没,光武帝曾封刘玄之子刘鲤为寿光侯。刘玄之子刘鲤记念父仇,迁怨于刘盆子兄弟,因将刘盆子之兄故式侯刘恭,乘间刺死。刘鲤与沛王辅友善,案情且连及沛王。故刘鲤坐罪下狱,沛王亦一同被系。
光武帝刘秀恨上加恨,遂将王肃父子,并诸王宾客,相率处死。沛王系狱三日,经王侯等力为救请,才得释出,乃一并遣令归国,不得仍留京师。诸王奉诏,不得不入朝辞行,分道去讫。
皇太子刘庄,春秋渐高,留居东宫,光武帝刘秀欲为选师傅,辅导储君,因此向群臣咨问,令他各举所知,太子刘庄之舅阴识,已受封原鹿侯,官拜执金吾,群臣俱上言太子师傅,莫如阴侯。独博士张佚进说道:“今陛下册立太子,究竟为天下起见呢?还是为阴氏起见呢?为阴氏起见,阴侯原可为太子师傅;若为天下起见,应该选用天下贤才,不宜专用私亲!”
光武帝刘秀听了张佚所言,点头称善,且顾语张佚道:“欲为太子置师傅,正欲储养君德,为天下计;今博士且能正朕,况太子呢?”
当下拜张佚为太子太傅,张佚直任不辞,受职而退。还有太子少傅一职位有缺,另外选任博士桓荣,各赐辎车乘马等物。
桓荣沛郡人,资望比张佚为优,桓荣是齐桓公的后代,以齐桓公的“桓”为氏,其祖先迁居龙亢县,到桓荣这里已有六代。桓荣少年时在长安学习《欧阳尚书》,拜九江郡人朱普为师,他家中贫困,常靠佣工养活自己,精力不倦,十五年没有回家探视,到权臣王莽篡位时才回去。恰逢朱普去世,桓荣到九江郡奔丧,自己背着土为老师筑坟,于是留下来教学,徒众达几百人。
地皇四年(23年),新莽灭亡,当时天下大乱,桓荣抱着经书与学生一道逃入山谷之中,虽然常饥饿,但讲经论卷不止,后来又在江淮一带教学。
建武十九年(43年),已经六十多岁的桓荣终于得到大司徒府的征辟。当时东海王刘庄刚被立为太子,光武帝刘秀选求通晓经籍之人,于是提升桓荣的学生豫章人何汤任虎贲中郎将,用《尚书》教太子。刘秀从容问何汤的老师是谁,何汤答道:“沛国桓荣。”光武帝刘秀即召桓荣,命他讲解《尚书》,光武帝刘秀觉得桓荣说的很好。便授任桓荣为议郎,赐钱十万,让他入宫教太子。每到朝会时,常让桓荣在公卿面前讲解经书。
光武帝刘秀称赞道:“得到先生太晚了!”恰逢《欧阳尚书》博士出缺,光武帝刘秀想任用桓荣。
桓荣叩头辞让道:“臣经术浅薄,不及同门生郎中彭闳、扬州从事皋弘。”
光武帝刘秀说:“好,去吧,你能胜任。”于是拜桓荣为博士,引荐彭闳、皋弘任议郎。刘秀车驾到了太学时,正逢诸位博士讨论问题,桓荣穿着儒生衣服,温良恭敬,宽博有余,辩明经义,每以礼让相服,不用言词胜人,众儒生谁也不及他,光武帝刘秀特加赏赐。光武帝刘秀又命诸生雅吹击磬,一整天才结束。后来桓荣进入会庭中,刘秀下诏赐众人奇果,受果的人都将果纳入怀中,只有桓荣举手捧着果物拜谢。光武帝刘秀指着他笑着说:“这人是真正的儒生呀!”从此更受敬重,常叫他住宿在太子宫中。五年后,桓荣推荐门生九江人胡宪作侍讲,自己只是听听,每天早晨进一次宫罢了。桓荣曾经生病,太子刘庄早晚派中傅问病,赐给他珍馐、帷帐、奴婢等,并且说:“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不必为家室担忧。”后来桓荣病愈了,又进宫侍讲。
太子刘庄敬礼不衰,及桓荣为太子少傅,桓荣已七十余岁,乃大会诸生,赐给他辎车、乘马。桓荣大会诸生,陈列出车马、印绶说:“今日蒙陛下所赐,这是稽考古书的力量,可不勉励吗?”
以学术博取富贵,志趣亦卑,桓荣一得自矜,不足为训。
桓荣认为太子刘庄的经学已经完成,便上疏陈谢说:“臣有幸得在帷幄,讲经几年,但智学浅短,无以补益万分。现在皇太子凭着聪明的资质,通明经义,观览古今,没有哪位太子能专精博学像这样的。这真是国家的福佑,天下的幸运。臣师道已尽,其他都在太子。谨使掾臣汜再拜回家。”
太子刘庄复信道:“我以幼稚愚昧,学道九年,无所晓识。《五经》这么广大,圣言幽道,不是天下最聪明的人,怎么能精通得了!何况不才如我,敢承教诲面命。从前的先师感谢弟子的有人了,上则通达经旨,弄明章句,下则去家慕乡,求谢师门。现在蒙受下列,不敢有辞,愿您养病加餐,重爱玉体。”
越二年,建武三十年(54年),桓荣被任命为太常。事见后文。
且说建武三十年仲春,光武帝刘秀命驾东巡,行至济南,从驾诸臣,俱表陈光武帝功德,宜就泰山行封禅礼,光武帝刘秀不许,毅然下诏道:
朕即位三十年,百姓怨气满腹,吾谁欺,欺天乎!曾谓泰山不如林放乎!何事污七十二代之编录!若郡县远遣吏上寿,盛称虚美,必髡、令屯田。特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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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书既下,群臣既不敢复言,待至光武帝东巡已毕,即奉驾还宫。
建武三十年,班彪死在官位上,终年五十二。
好容易过了两载,已是建武三十二年,光武帝刘秀偶然读到《河图会昌符》,谶记书名。有云:“赤刘之九,会命岱宗。”不由的迷信起来,暗想前次东巡,群臣都劝我封禅,彼时我未见此书,还道封禅无益,所以驳斥。今谶文如此云云,莫非真要我行此古礼?于是光武帝刘秀命虎贲中郎将梁松等,按索河洛谶文,计得九世封禅,共三十六事。不知从何书查出。司空张纯等,即希旨上书,奏请封禅,略云:
自古受命而帝,治世之隆,必有封禅以告成功焉。《乐·动声仪》曰:动声仪,系《乐》纬篇名。“以雅治人,风成于颂。”
有周之盛,成康之间,郊祀封禅,皆可见也。《书》曰:“岁二月东巡狩,至于岱宗柴。”则封禅之义也。说得牵强。伏见陛下受中兴之命,平海内之乱,修复祖宗,抚存万姓,天下旷然,咸蒙更生,恩德云行,惠泽雨施,黎元安宁,夷狄慕义。《诗》曰:“受天之祜,四方来贺。”今摄提之岁,《尔雅》云:“太岁在寅,曰摄提格。”苍龙在寅,德在东宫,太岁号苍龙。宜及嘉时,遵唐帝之典,继孝武之业,以二月东巡狩,封于岱宗。明中兴,勒功勋,复祖统,报天神,禅梁父,祀地只,传祚子孙,万世之基也。谨拜表上闻。
这份奏书呈入,便蒙皇帝刘秀批准。未免自相矛盾。司空张纯,忙将汉武帝封禅旧例,纂辑成编,呈将进去。
光武帝刘秀以汉武故事,曾有御史大夫从行,此次援照旧仪,就命张纯比御史大夫,伴驾东出。择定二月初吉,启行出都,沿途仪仗,比前较盛。既到东岳,便柴望岱宗,封泰山,禅梁父,俱如汉武帝当时之成制。惟刻石文,另行撰就,无非是歌功颂德的套话。但封禅之礼告成以后,光武帝刘秀准备回銮,不料张司空骤然得病,医药罔效,延挨了三五日,一命呜呼。想是东岳大帝请他修文去了。
光武帝刘秀不免感到扫兴,当即拨司空从吏,护丧西归,自己亦匆匆还宫。惟既行封禅礼,不得不循例大赦,蠲免泰山郡一年田租,且改建武三十二年为中元元年。擢太仆冯鲂为司空,使他继续张纯之职。哪知司徒冯勤,也是一病不起,惹得光武帝刘秀越加懊怅,暂时不令补缺,直至孟冬时候,方授司隶校尉李欣为司徒。
群臣尚壹意贡谀,竞言祥瑞,或谓京中有醴泉涌出,或谓都下有赤草丛生,就是四方郡国,也奏称甘露下降,说得百灵效顺,四海蒙庥。君有骄心,必有佞臣。一班公卿大夫,且上言天下清宁,祥符显庆,宜令太史撰集,传诸来世。
还是光武帝刘秀虚灵不昧,未肯听许,所以史官只略记载一二,不尽铺张。
刚好这个时候,孟冬蒸祭,冬祭曰蒸,见《礼记》。光武帝刘秀使司空告祠高庙,先日颁诏云:
昔高皇帝与群臣约,非刘氏不王,吕太后贼害三赵,赵幽王友,赵恭王恢,赵隐王如意。专王吕氏。赖社稷之灵,禄产伏诛,天命几坠,危朝更安。吕太后不宜配食高庙,同祧至尊。薄太后母德慈仁,孝文皇帝贤明临国,子孙赖福,延祚至今。其上薄太后尊号曰高皇后,配食地祗,迁吕太后庙主于园,四时上祭,垂为永典,毋愆尔仪。
嗣是起明堂,筑灵台,作辟雍,又在北郊设立方坛,主祀地祗,略与南郊祭天坛相似,惟形式不同。费了若干工役,才得告成,乃宣布图谶,昭示天下。先是光武帝刘秀从强华言,援据赤伏符谶文,乃即帝位。及四方寇乱,依次削平,越觉得谶文不爽,迷信甚深,给事中桓谭,曾上书规谏道:
臣闻人情忽于见事,而贵于异闻。观先王之所记述,咸以仁义正道为本,非有奇怪虚诞之事。盖天道性命,圣人所难言也,自子贡以下,不得而闻,况后世浅儒,能通之乎?今诸巧慧小才伎数之人,增益图书,矫称谶记,以欺惑贪邪,诖误人主,焉可不抑远之哉!臣谭伏闻陛下穷折方士黄白之术,甚为明矣;而乃欲听纳谶记,又何误也!其事虽有时合,譬犹卜数只偶之类。陛下宜垂明听,发圣意,屏群小之曲说,述五经之正义,略雷同之俗语,详通人之雅谋,则不必索诸虚无,太平自庶几矣!臣自知愚戆,谨冒死上陈。
光武帝览读此疏,甚是不怿。及建筑灵台,择视地点,又欲决诸谶文,桓谭复极言谶文不经,光武帝大怒道:“桓谭非圣不法,罪当处死!”
桓谭不胜惊惧,叩头流血,方蒙宽宥,惟尚降桓谭为六安郡丞。桓谭怏怏就道,得病即死,年已七十余岁。何不早去?又有大中大夫郑兴,因光武帝刘秀语及郊祀,拟从谶文取断,郑兴直答道:“臣不览谶文。”
光武帝刘秀作色道:“卿不览谶文,莫非不信谶么?”
郑兴慌忙叩谢道:“臣素愚昧,书多未读,并非不信谶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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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武帝方才无语,但终不留任内用。后来兴被侍御史讦奏,说他出使成都时,私买奴婢,应该加罪,遂谪郑兴为莲勺令。
郑兴赴任后,正欲缮修城郭,以礼教民,又奉朝命免官,归老开封原籍。郑兴素好古学,尤通《左氏周官》,善长历数,如杜林桓谭诸人,往往向兴问业,取承意旨,故世言《左氏春秋》,多半宗兴学说。兴归里后,但至阌乡授徒,三公屡加征辟,不肯复起,得以寿终。识见比桓谭为高。子众能承父学,下文自有交代。
未几已是中元二年,光武帝刘秀已经六十三岁,还是昧爽视朝,日昃乃罢,暇时辄召入公卿郎将,与谈经义,至夜静方才就寝。皇太子刘庄,常伺间进言道:“陛下明若禹汤,独不似黄老养性,未免过劳,愿从此颐养精神,优游自适。”
光武帝刘秀摇首道:“我乐为此事,并不觉疲劳呢!”
话虽如此,光武帝刘秀究竟年老力衰,不堪烦剧,竟于中元二年二月间,染病日剧,在南宫前殿中,寿毕归天。总计光武帝刘秀在位,一共三十三年,起兵舂陵,迭经艰险,终能光复旧物,削平群雄,可见他智勇深沉,不让高祖。
至天下已定,务用安静,退武臣,进文吏,明慎政体,总揽权纲。并且崇尚气节,讲求经义,耳不听郑声,手不持玩好,与王侯等持盈保泰,坐致太平,比那高祖谩骂儒生,诛夷功臣,纵吕后祸刘,实是相差得多哩!也是确评。惟妻妾易位,嫡庶乱序,嬖幸梁松,薄待马援,晚年尚迷信图谶,侈志东封,这虽是瑕不掩瑜,免不得有伤盛德呢!有诗咏道:
郁葱佳气早呈祥,帝业重光我武扬;
三十三年膺大统,功多过少算明王。
苏伯阿善望气顾视舂陵乡,曾叹语云:“气佳哉,郁郁葱葱然!”
光武帝驾崩,太子刘庄当然嗣位,是为孝明皇帝。欲知明帝即位情形,待至下节再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