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没苦硬吃
自家娘们儿也会定期浇，只是毕竟这些盆栽大多数都是自己养的。
问浇了没，浇了，可要不亲自上一遍手，总觉着浑身不得劲儿。
家里有本花卉种植的书，这几年下来哪怕只是闲暇翻一翻，也给翻烂了。
哪盆花喜水，浇的勤些，哪些花怕水，浇的越勤噶的越快。
进入冬天，怕冷的得搬进屋子，白天太阳一出，喜光的还可以搬出去晒晒太阳。
如果自己闲的实在蛋疼，还可以去郊区山上挖些土回来，给盆栽换换土。
就这样，还是有花莫名其妙的噶，去了花卉市场，总有认不出来的品种。
韩子童在炖吃炸酱面需要的肉卤，上车饺子下车面，这规矩也不是死的，只不过钱度好这口。
媳妇下面给自己吃，哪有不喜欢的道理。
“老婆，刚才进院儿我就看见了，前院那迎客松你买的？”钱度一张脸贴着窗户问道。
“那么大一棵树，你见广营东路的花卉市场什么时候卖过，我上哪儿给你买去，这是给儿子运海鲜的人说段鹏专门儿给你带的。”
韩子童隔着窗花白了他一眼，家里的花花草草已经够多的了，适当养些用来点缀房屋的确挺不错的，可一多起来净犯愁。
每天仅是浇花，来来回回搬花就得消耗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人生总共才多少个小时，这得多闲的退休老干部才喜欢天天鼓捣这些玩意儿。
她没扔就不错了，想了想提声喊道：“拿个筐把上了霜的白菜收起来！”
“得嘞！”
钱度嘴上边应，边撅着屁股给迎客松挪了挪位置，大半个成人高的松树，树干的形体和纹理，还有针叶打远打近看都极具美感，仅是这培养周期估计就不短。
胡同口站台。
公交车停下，韩豪婧带着一个年轻人下车。
“待会儿见到我姐夫，你先别说话，看着点我眼色。”
“小婧，你姐夫说话管用么，真能把咱们塞进郑晓导演的剧组？那可是电视艺术中心出来的编剧导演。”
韩豪婧瞥了他一眼，这事儿如果换之前，她也没谱。
可谁让她在学校外面吃饭的时候，碰见了常四奎和郑晓冯裤子一起吃大排档的画面。
郑晓，冯裤子她不认识，可常四奎可就太熟了，在自家姐夫家，没少见过面。
韩豪婧一番打听下，这才知道东盛影视公司的法人老板就是常四奎，姐夫的小弟，有她姐她姐夫这层关系在，往剧组里塞俩人不是简简单单。
“你等等。”
“干嘛？”
“毕竟是求人办事，这个点儿过去还能蹭顿饭，就这么空着手上门不像话。”
韩豪婧拉着他又绕远，买了两斤应季的水果。
越往家门口走，年轻人反而有些紧张。
“小婧，我这算不算是见你的家长？”
“这算什么，又不是见我爸妈，我姐和我姐夫好说话，你要是能得到他们两口子的认可，我跟你说，我爸妈那边起码已经成功了三分之一。”
这句话不是韩豪婧瞎诌，她哥韩豪栋现在在奚仲汽车公司上班，待遇高，事业又对上了兴趣，整个人干的相当起劲。
起码也算沾了沾亲戚的光，这还只是最表面的，钱度在他们老韩家心目中的地位相当之高。
不仅是因为背后的吴家，虽然韩忠胜因为得了个好女婿才能快速升迁，可更多的还是钱度自己的成功，仅是现在韩子童一个生活报报社，就够他们一家子坐一起羡慕的了。
俩人要是能得到钱度韩子童的认可，起码能少一半的阻力。
走进胡同，远远便看见墙根停靠的两辆虎头奔，这让年轻人心里的紧张越发明显。
“小婧，要不我还是别去了，你自己问问得了。”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儿，当初死皮赖脸追我的胆子哪儿去了，鲍劲松你要是当逃兵，咱俩就分手！”
韩豪婧说完，抢过对方手里的水果，直径往前走。
“欸。”
鲍劲松张了张嘴，如果他没记错，当初好像是女追男，他是被追的那一方。
大一那会儿认识的韩豪婧要多温柔有多温柔，要多甜美有多甜美，谁成想这女人得到自己后，画风变得这么彪悍。
无奈麻溜追上去，在一处大门口停下，跨进门栋，一拐便看见了弯腰拔白菜的钱度。
“姐夫你从国外回来了！”喊话之前，韩豪婧连忙把手里的水果塞给男友。
钱度起身，诧异的看了眼：“这是...”
“姐夫，这是我男朋友鲍劲松，跟我一样也是北影的，我摄影系他导演系，之前跟你提过一嘴。”
“奥~我记得这事儿，鲍劲松，宁裘栾暴的暴？这姓可不常见。”
“啊？”鲍劲松一脸懵。
韩豪婧胳膊肘捣了他一下，低声细语提醒道：“相声没听过？百家姓里，狂风暴雨的暴。” “姐...不是这个暴，是鱼字旁一个包，鲍鱼的那个鲍。”
鲍劲松下意识也想开口叫姐夫，可又觉着不妥，对上钱度审视的眼神，说不上来的紧张。
钱度回忆了一遍印象中的导演，的确没这么号人。
差不多一米八的身高，身板子有点瘦，五官俊朗，齐耳长发，一股子追求文艺青年的气息，反正他是欣赏不来。
“不用紧张，跟着喊姐夫或者哥都行。”
带人进屋，两口子都没想到韩豪婧能把对象给领上门。
水果饮料一拿，韩子童拉着这妮子去外面。
“这什么情况？我大伯大娘知不知道？”
“他们肯定知道...我在学校谈了恋爱，不过没见过人，姐，你帮我看看人怎么样呗，跟我同一届北影导演系的特有才华。”
韩子童没好气道：“净搞这突然袭击，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
“真话就是不怎么样，你看紧张那样儿，就差抠个地缝钻进去了。”
韩豪婧突然觉着带对象来钱度家不是什么最优选择：“姐，换谁对上姐夫都会紧张的吧，再说现在不见，以后总要见的。”
“你啊，别搞的跟俩人已经订好终身大事一样...”
屋里，鲍劲松从头到脚紧张极了。
他不认识小婧的这个姐夫，更不欠对方钱，可现在就是紧张的要死，总觉得有股压力直愣愣朝他身上扑。
鲍劲松之前看武侠小说，还觉着书里描写一个人的气势这东西是唬人的，没想到现实中真的有，感受还这么强烈。
“听你口音，跟我一个同学有点像，家是哪里的？”
“赣省yC市的。”
“奥，我说呢，喝茶，尝尝这毛尖，家里几口人？”
“家里我排老二，上面有我大姐，下面还有弟弟妹妹，一共六口人。”
“姐姐结婚了没？毕业以后是打算回去还是留在京城发展？”
进屋的韩豪婧见状，连忙上前：“干嘛呀姐夫，查户口啊，你这整的跟审问犯人似的，比我妈还可怕。”
钱度瞪了她一眼，就这条件，家底子要不好点，放后世不是打光棍就是娶个二婚带俩娃的命。
“这就护上了，我不问，你爸妈迟早得问，这些问题哪个能躲过去，听你姐说想进剧组？你不好好上学，进什么剧组。”
“我学的是摄影诶，以后毕了业迟早要进剧组的，为什么不提前进去适应适应，还能学习经验呢。”
钱度看着他们俩：“摄影系毕业出来不一定非得进剧组，也能去照相馆或者报社当照片编辑，实在不行开家婚纱摄影店。”
对这疯丫头，钱度从来没想过对方毕了业会老实巴交的进剧组，一个女师傅一年四季扛着机器全国跑，想想都不可能。
对于鲍劲松，更是自家门前扫自家雪，钱度不打算多管闲事。
只是作为姐夫把把关，家底子怎么样无所谓，在他面前谈家底没意思，摆在第一位的永远是品行德行。
“我...我北影毕业，总得去剧组体验体验吧，还没去呢就说不行，哪有你这样儿的。”
钱度看向鲍劲松：“你也想进？”
韩豪婧抢话道：“姐夫，《北京人在纽约》是不是真的要去美国拍摄，你就让我们俩去吧，也不需要多大活儿，我进摄影组学习，他当个场记，报场打板，一镜一次喊咔那种，这活儿总干的来吧。”
他们要的只是个机会，况且这还是一次去美国纽约的机会，当然得争取争取。
上个月东盛影视公司和剧组冯裤子带头去北影招人，消息从辅导员，学生会的嘴里一爆出来，没有哪个学生是不激动的。
一个剧组的组织结构，除了制片，统筹，导演、执行导演，现场演员副导演外，场记这活儿最吃香。
钱度看着他俩，能怎么办，这丫头都求上门来了，况且也就是自己一句话的事，没有不帮的理由。
先给常四奎打，结果没半个小时的功夫，一家三口窜了过来。
“哥，郑晓和冯裤子已经带队去纽约取景，跟那边的相关部门做对接去了。”
“什么时候走的，我往剧组里塞俩人没问题吧？”
钱度还真不晓得，自己要是晚来两天，在纽约街上多溜达溜达，没准儿还真能遇见。
“三天前刚走，”常四奎看了眼韩豪婧和身边的年轻人，笑道：“当然没问题，这个好说，咱们就是投资方，别说两个，就是塞二十个人进去都没问题。”
这部电视剧既然叫《北京人在纽约》，就得完全在纽约取景拍摄，上百人的剧组吃喝拉撒，进度再快怎么也得三四个月。
这次的投资是一百五十万美金，折合软妹币八百多万，别说塞人了，就是干预演员选角都没问题。
男一女一的选角已经全部敲定，跟钱度记忆中的没多少差别，依旧是姜文和王姬。
家里一下子来这么多人，更何况还有韩豪婧的对象上门，一碗炸酱面端出去也不好看。 好在钱宝的海鲜大套餐前不久刚到，安妮帮忙打下手，韩豪婧识趣的也过来伸手沾了沾水。
只留鲍劲松一个人，在屋里压力山大，这绝对是他这辈子最煎熬的几个小时，高考前的闷头冲刺都没这么难熬。
海鲜大多数清蒸，跟罗老头儿学的调点小蘸料。
寻常周日学校休息，鲍劲松带着韩豪婧出校门，也去西餐厅吃过牛排。
带对象逛街只看不买是常态，不过偶尔也得吃个意大利面牛排什么的哄一哄，买束花，玩点小浪漫什么的。
更何况对象还是本地人，韩豪婧挑的很，两年下来，牛排这玩意儿几十、大几十块钱的真没少吃。
看着切好静置好的和牛条，再看一眼那盘和牛前只顾着扒拉饭的小孩儿，鲍劲松夹起一块塞嘴里，香的差点没咬掉舌头。
“你打什么摆子，不会感冒了吧？”韩豪婧看了他一眼，纳闷道。
“没事，有点凉。”
好吃到直发抖啊，鲍劲松心里大喊，这牛生前是成仙了还是怎么的，怎么还有股奶香味。
“......”
十二月中，九二年冬天的第一场雪降临，没有选在晚上，大中午刚吃完饭，钱宝便兴奋的指着窗外喊下雪了。
大片的雪花从高空飘落，院子里的枣树光秃秃的，树根下还有归拢在一起没有来得及收拾的枯叶。
钱度哈着气看着自家小子乱跑：“地滑慢点跑，又不是没见过雪。”
“爸爸，等雪下厚，咱们堆雪人好不好？”
“先回屋把手套戴上，耳罩呢？让你妈看见又要骂你。”
小身影虎头虎脑的往屋里奔，下午钱度先去火车站接，从天津港转运过来的低温疗养舱和各种靠谱用得着的维生素胶囊。
随行的依旧有老外和哪都通负责人，毕竟是钱度交代运输的，还是高精尖的大家伙式儿，下面人很难不重视。
设备接到，想了想又让常四奎运到最近的紫金胡同那套院子。
一阵调试，常四奎看着咂么道：“哥，这玩意儿真能用？零下一百多度啊，那不得冻死。”
钱度白了他一眼：“待会儿你先进去试试。”
“钱先生，设备已经调试好，这是流程具体操作说明书。”
钱度踢了常四奎一脚：“脱衣服进去试试，零下一百五十度待个三分钟，对你身体有好处。”
常四奎咽了口口水：“这除了活受罪，能有什么好处。”
“先生，低温冷疗原理是利用液氮作为冷源，利用强烈、短时间的冷刺激作用于人体表面进行应激治疗，可以促使大脑发出信号将血液回流至主要器官，促进神经循环系统、血液循环系统和能量供应系统的恢复运行，对您这样的年轻人来说，最直接的好处就是加速肌肉损伤恢复，改善由于大强度训练而造成的机体免疫抑制和失衡，提高机体免疫功能。”
听着介绍，钱度见他磨磨蹭蹭的，自己穿着件大苦茶子走了进去，零下一百五十度三分钟。
冷，浑身上下那种极致的冷，三分钟，噶也噶不掉，还真有点没苦硬吃的感觉，不过这玩意儿的确有其独有的疗效。
外面的三分钟一晃而过，里面的三分钟度秒如年，见钱度出来没什么事，常四奎也进去试了试，结果出来打摆子打的厉害。
“哥，你，你刚才在里面怎么不冷？”
钱度笑道：“都是人，换谁进去都冷，可谁说冷就一定得通过打摆子表现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