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齐王犒三军
好在此时攻打无极宗一事已到收尾之时，云绫便请了范明承、玄清散人、慧能禅师三位主持战利品的分配问题。
她只有一个要求，无极宗的藏书阁不能动，为此她又请了公孙玉瑶代她监督此事。
此番前来的各派除海沙帮外都有自己的传承底蕴，自不会贪图无极宗的那些功法。
至于海沙帮，袁通海却是不敢冒大不韪得罪云绫的。
临行前，云绫又修书一封交给了纪千荷，为其指点了药王谷所在，也算全了此前的承诺。
于是，她拜别众人，带着燕十七回返河北。
至于随她同来的几人，如叶知秋、高世光、薛十娘等人则会在衡阳事了之后才离开。
云绫顾念齐王劳军之事，一路不敢耽搁，日夜兼程，总算在七天之后赶回了邺城大营。
甫一入营，她顾不得洗去风尘，便命燕十七召褚怀亮等方面之将到中军帅帐议事。
其实她渡过黄河后便未隐藏行踪，褚怀亮、李怀仁、王尔山和崔之钰都已提前收到了消息，故而来得很快。
双方见礼毕，云绫请了四人坐下说话，旋即问道：“齐王行程到了何处？”
闻言，云绫离开后暂时主事的褚怀亮当即抱拳回道：“今日一早有使者渡河而来，说是昨日夜里齐王车驾已入怀州，最迟后日晌午便能到大营。”
云绫听罢微微颔首，又道：“邺城这段时日可有什么动静？”
“安静如常，连一次夜袭或是突围都不曾有。”
云绫轻哼一声，幽幽道：“看来姚天君是铁了心要死守邺城哩，就不知他看到故人的首级会否还这么淡定。”
说罢，她便在四人疑惑的目光中将此番南下的收获说了。
张迎秋身死，首级自是被云绫带回。
而作为剿灭无极宗的凭证，即便丁隐尸身残破，但其相貌奇特，还是能辨认出来的，首级自也一并被带了回来。
相信有这两份大礼在，足可震慑姚天君心神。
便是姚天君不为所动，他麾下那些出身魔门的将校呢？那些被强拉入伍的士卒呢？
邺城再是城高池深、粮草充足，终究也是孤城一座，粮草迟早会吃尽，而援军已是不可能有了。
云绫背靠整个天下，便是围上一年半载也无妨，至多被朝臣们议论几句，她根本不在乎。
听罢云绫的叙述，褚怀亮四人立时眼前一亮，仿佛彻底平定河北叛乱的曙光就在眼前。
这时，此间性情最急的王尔山抱拳道：“大都督，不若今日便将首级送入城中，而后我等趁势攻城，定可一战而竟全功！如此，也算是对朝廷的献礼，让齐王劳军更加名正言顺！”
话落，云绫却是不答，只道：“四位回营后当迅速准备，以迎接齐王车驾，同时也不可松懈了守备，以免姚天君狗急跳墙，让咱们在朝廷面前没脸！”
“喏！”
提点了一番，云绫便让四人各自归营，至于王尔山的提议从始至终她都不曾给予回应。
出了中军大营，王尔山憋了一路的疑问终于问了出来。褚怀亮和崔之钰皆是笑而不语，李怀仁却是拍了拍王尔山的肩膀，徐徐道：“老王啊，皇子劳军，古之少有，其中意味你当好生体会才是。”
王尔山非是蠢笨之人，经李怀仁这么一提点，他立时便有了明悟，不由小声道：“大都督是想？”
“不可说，不可说啊。”
李怀仁笑着摇了摇头，并未将话题继续下去。
而在中军帅帐内，云绫送走褚怀亮四人后便召来了桃夭，问起长安近来发生了何事。
正如李怀仁所言，皇子劳军古之少有，尤其还是在这个储位空悬的敏感时期，更是非同寻常。
面对云绫的问题，桃夭眨了眨眼，说道：“本是无事的，不过齐王劳军的事一出，那些大臣就开始私下串联，怕是内里事情不少。”
云绫不禁蹙了蹙眉，问道：“陛下缘何突然派齐王劳军？你都送了些什么消息回去？”
闻言，桃夭小脸一皱，嘟囔道：“你怎的还冤枉人，我送回去的消息不都是你让我送的，我怎知陛下为何如此哩。”
云绫只是想从桃夭送的消息中推测下天佑帝的心思，没想到桃夭给她来了这么一句，她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了。
这时，桃夭忽地神情一凛，小声道：“说正经的，义父让我提醒你，不可与江湖门派走得太近。你这次召集三宗五派齐聚衡阳，陛下可是说了几句意味难明的话哩。”
“什么话？”
“不知道，义父也没告诉我。干我们这行你懂的，不能乱传话，容易短命。”
见从桃夭这问不出什么，云绫也就让人退下了，她还得为接下来迎接齐王劳军做准备，暂时也管不了天佑帝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两日后，云绫早早率军出营十里等候。
将至晌午，远远便望见南面出现了大队人马，旌旗招展，仪仗规整，头前一面大旗高高竖起，上书“代天巡狩”四个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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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此，云绫当即向身后众将示意，旋即催马迎了上去，众将亦随之前往，大军则停留原地，只是个个都将腰杆挺直，比之方才愈发气势雄健。
闻得云绫亲来相迎，原本安坐车内的傅明献也不敢托大，忙令队伍止步，他也下了马车骑上骏马，小跑至队伍最前方驻足等候。
不多时，双方相遇，各自见礼。
“殿下，请恕云绫甲胄在身不能全礼！”云绫抱拳躬身，清脆却不失威严的声音顿时传遍全军。
“此为军前，自当便宜行事，南郑郡公快快免礼！”傅明献伸手遥遥一扶，语气却是带着些恭敬之意。
双方也未多说，见礼过后云绫请了傅明献回到马车，队伍再次前行。
这次却是由云绫率众将在前引路，与后方等待的大军会合后，浩浩荡荡便入了中军大营。
随行的还有傅明献从长安带来的酒肉财帛等赏赐之物，整整两百架大车拉着，可是费了不少功夫方才全部入营。
随行之人自有燕十七带人安顿，一应物资也有诸葛琮这个行军司马接收归置，云绫便请了傅明献往帅帐安坐，众将一并陪同着。
云绫欲请傅明献居帅位，后者却是不依，直言军中自当依军中的规矩，他一介使者岂可居帅位。
于是，他自顾自寻了左手第一个位子坐定，云绫等人这才纷纷入座。用了茶，云绫又为傅明献介绍此间众将，傅明献皆是一一颔首致意，态度拿捏得刚刚好，既给足了尊重和亲切，又不会显得是在讨好谁。
云绫看了不由暗暗点头，相比于二人初见之时，此时的傅明献显然成长了不止一星半点。
或许他一直都是如此，只是过去在故意藏拙也未可知。
不管如何，这第一场见面傅明献显然给在座之人都留下了一个不错的印象。
待寒暄毕，外间香案等物也已备好，傅明献这便取出圣旨，由云绫等人簇拥着出了帅帐宣旨。
圣旨的内容只算平常，无非便是些歌功、褒扬之辞。
云绫等军中大将并无多少激动，不过被挑选来一起听旨的各军将士却是个个神情激动，显然他们对于来自皇帝的褒奖非常受用。
接下来自是分赐酒肉财帛等物，这却无需傅明献亲自动手，自有诸葛琮等军中文吏按功分往各军，这些早在傅明献抵达前便已统计好了，断然出不了岔子。
是以，云绫请了傅明献回到帅帐安坐，而后面向一应兵将朗声道：“陛下念我等辛苦，赐下酒肉劳军，我等自当感慕天恩！然，战事未息，酒先留着，待破了邺城本将再陪众将士畅饮！在此之前，谁若敢坏了规矩，莫怪军法无情！”
此言经真气加持，如洪钟大吕，直传天际，便是不在此处的各军将士也听得清清楚楚。
一时间，三十万人齐声应喏，邺城四野皆有声音响起，其势其威，教困守邺城的伪魏之军心胆皆颤，无形中又打击了他们的士气。
魏王宫内，姚天君闻得云绫那响彻天际的声音方知城外有人劳军，不由苦笑呢喃道：“这是吃定孤了，现在就开始劳军，呵呵。”
说回城外大营。
云绫命大军各自回营等着领赏，同时也告诫他们不可松懈了防备，这才领着褚怀亮、李怀仁、王尔山和崔之钰四人回到帅帐。
见人进来，傅明献忙起身赞道：“南郑郡公修为精湛，治军严谨，方才那一声可是直透天际，小王敬服！”
云绫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于帅位坐定之后方才笑道：“殿下此来一路辛苦，不知陛下可有什么旁的交待？”
“来时父皇只命小王一切听从南郑郡公吩咐，倒是未说其他。”
“既如此，殿下不若回帐稍事歇息，晚些时候云绫再设宴为殿下接风洗尘。”
“也好，那小王便不在此打搅南郑郡公处置军务了。”
话落，云绫唤来燕十七，这便请了傅明献下去休息不提。
待人走后，云绫正了正神色，视线扫过帐下四人，沉声道：“观感如何？”
四人相视一眼，却是崔之钰首先开口道：“有礼有节，分寸拿捏得刚刚好。”
话落，李怀仁亦道：“进退有度，倒是与以往不务正业的形象大相径庭。”
褚怀亮和王尔山皆未说话，不过观他二人神情，显然对傅明献的印象也不错。
云绫听罢没说什么，只吩咐晚些时候过来赴宴便让四人先行离开了。
她独自坐在帐中，眼底精芒闪动，低喃道：“齐王、韩王、燕王，陛下，你到底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