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0章
温栩栩终于明白,她不过是黎家豢养的玩物,一个随时可被碾碎的警示牌,警告所有妄图攀附的蝼蚁。
喉口的呕意终于冲出,酸涩的胆汁灼烫喉咙,却浇不灭心中的苦涩。
泪水滴落在地,她忽然觉得自己才是那个最大的笑话,一个妄图用卑劣手段跨越阶级的丑恶猴子,在黎家的镜厅里被照出原形,连挣扎都显得滑稽。
她甚至在此刻开始质疑自己的人生是否有任何意义。
接近黎云笙的每一步都如走在悬崖边缘,如今她既无法退回泥潭,又无力攀上云端。
黎家的审视将她钉在中间,成为不上不下的悬空傀儡。
她甚至不敢想象,若黎云笙某日厌倦了她,她是否会被抛回贫民窟,成为家族茶余饭后的谈资,或是被其他权贵当作“黎家弃子”肆意践踏。
温栩栩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仿佛要将所有悔恨与痛苦都抠出体外。
她踉跄着从地上站起,踉跄的脚步如风中残烛,随时可能被吹灭。
低头时,手背上的烫伤灼痛如毒蛇啃噬,那片红肿的皮肤泛着诡异的亮色,像是被烙铁烫出的狰狞印记。
“不该的……”她喉间挤出沙哑的叹息,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不肯落下。
不该为了一己私欲攀附权贵,不该将希望寄托在黎云笙身上,不该天真地以为“靠近”便能改变命运。
此刻手背的灼痛成了最鲜活的惩罚,仿佛命运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你连一杯茶都端不稳,何谈掌控自己的人生?
红肿的伤痕在灯光下扭曲变形,像一道裂开的血口,也像她人生被撕裂的缩影。
她曾以为贫民窟的艰辛是地狱,却不知黎家的“天堂”才是更深的炼狱。
在这里,每一句轻飘飘的“教养”都是凌迟,每一道微小的伤痕都会被放大成罪证。
佣人们低眉顺眼的恭顺背后,藏着尖利的刀刃,随时准备将她这样的“闯入者”千刀万剐。
她僵立在原地,目光呆滞地扫视四周。
雕花廊柱泛着冷光,波斯地毯的绒毛柔软得令人窒息,每一扇窗棂外的景致都是精心修剪的完美,连一片落叶都不允许存在。
这富丽堂皇的庄园如同巨大的金色牢笼,而她不过是笼中一只被观赏的蝼蚁,连挣扎的姿态都要被评判为“丑陋”。
想要离开?谈何容易。
她被“绑”来时的豪车早已绝尘而去,此刻的她连最基本的自由都成了奢望。
富人区的道路如森严的棋盘,每一格都写着“禁止通行”。
在附近叫车,可这是富人区,这里的人都是直接开车进出,且想要离开这座庄园还有一段距离,就算真的叫了车,车子也进不来庄园。
她必须拖着烫伤的手,徒步走向庄园大门,而那段距离仿佛通往另一个世界的深渊。
她可以想象,沿途的佣人会如何窃窃私语:“看,那个黏着少爷的女人,现在被赶出来了。”
他们的目光会像针尖,刺穿她单薄的尊严,将她钉在“不自量力”的耻辱柱上。
手背的灼痛愈发剧烈,温栩栩咬紧牙关,齿缝间渗出血腥味。
现在的折磨像是精致包裹的毒药,每一口都优雅地腐蚀她的灵魂。
内心的纠葛如绞索,将她勒得几乎窒息。
她恨自己的野心,那如毒藤般缠绕着她的心,驱使她攀附黎云笙,却在得到“庇护”后将她绞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