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6章 蔡京的智慧
穷山恶水出刁民，但穷山恶水出来的士卒也是一等一的不要命。
因为贫穷的土壤和环境导致他们生活所需的每一份东西的总额都是有限的。
所以，上到空气，下到水都需要争抢，你多占了一分，对方就会少占一分，斗争之间打死人，更是家常便饭。
商鞅变法之前的老秦人，也是这种状态。
“所以，你明白朝廷为什么要招这些家伙成军了吧？”蔡京瞥了一眼一旁的一个大木箱子，颇为耐心的对泉州都督王景云说道：“不过这件事，也不是本官要负责的，本官奉旨南下岭南，。”
“这些事情，是晚几日到这里的监军以及精挑细选的府兵精锐们所要考虑的。”
他觉得王景云此人颇为上道，等他回到洛阳以后，定要将王景云贿赂自己的事情告诉御史台。
到时候冰冷的王景云，就能变成蔡京温暖的功劳了。
“这...不瞒使节说，我这里距离天子脚下实在是太远了，即便是有政策传来，我们也很难揣测陛下到底想要我们做些什么。”
王景云击掌三声，又有四名壮士抬进裹铁皮箱：“所以还请，刚从洛阳离开的使节，帮我们这些资质愚钝的家伙,解读解读,朝廷的旨意,究竟是要做些什么.”
“你果然是聪慧啊。”
蔡京看着抬着木箱子的四个人沉重的脚步声，就知道这木箱子的重量，究竟为几何了，他心满意足的对着王景云挥手道：“你附耳过来，我与你细说。”
“感谢使节。”王景云小跑两步，在蔡京的身前弯腰贴近。
“我说....”蔡京小声说了一番以后，方才满意的说道：“如何？”
“听使节一番解释后，下官茅塞顿开啊。”
王景允佩服道：“要论揣测陛下的心理，还得是您。”
“什么话！我那是为了更好的为陛下服务！”蔡京不满的说道：“我还以为你是一个顶有悟性的人，如今看来，不过也是个俗人。”
“也罢，我也要即刻启程了，不与你多说些什么了。”
他甩甩袖子站起来，走到铁皮箱子前，伸手摸着冰凉的铜包角，一脸惋惜：“可惜啊，带不走…先存你这儿。等我从岭南回来，再来取这…嗯…路费。”
蔡京是很想将这些尘土都带走的，可惜的是，就凭借他和高俅两个人，几个仆从，十几匹马的行进速度本来就不快，带上这些东西以后，那就走的更慢了。
而且...在这种蛮夷地带,还是不要过多的携带钱财,导致钱财外露的为好，不然引来一些亡命之徒，那可就完犊子了。
虽然对方肯定会被朝廷追索致死，但他们又不能复活，所以还是谨慎一些的为好。
蔡京走出门，看着早已在这里等候多时的高俅，他下意识的揉了揉屁股，虽然说因为顾及朝廷的体面，所以高俅并没有打他的脸。
但是其他肉多且不容易被看到的地方，高俅下手还是挺狠的。
“完事了？”高俅冷哼一声：“你什么时候能够改改你这贪财的性子？我看你迟早死在这上面。”
“钱财，究竟有什么好的？藏在地窖里面的钱，又不能花，朝廷的俸禄，难道养不活你？”
听到高俅的嘲笑，蔡京却并不恼，他只是转身对着身后的王景云再度说道：“一定要帮我收好了这些身外之物。”
“待的使节从岭南归来的时候，某定当物归原主。”王景云就差拍着胸脯发誓了。
“我自然信你。”
蔡京颔首，再度转身，示意高俅可以动身了。
“呵~我看你有没有机会花这笔钱。”
高俅嗤笑一声，率先离开。
“恭送两位使节。”王景云恭声说道，他的腰还没彻底弯下去，便随着蔡京和高俅的离去直起来了。
“都督，这些木箱子..”
心腹连忙走到王景云身边，递上一杯茶水。
“直接搬进府库。”
王景云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吹开茶沫，脸上露出冷笑，“本官的宅子年久失修，正好缺银子翻新——等莱国公回来，我总得有个体面的地方请人家吃饭吧？”
心腹手下有点担心地望向远去的蔡京和高俅：“可是他们那边…”
“哼！两个被流放到岭南瘴疠之地的废人罢了！”
王景云“哐当”一声把茶杯狠狠摔在地上，“真以为荔枝能新鲜运到洛阳？他们能够送到我这里来，都算他们厉害了”他抬脚碾过地上的碎瓷片，声音冰冷，“这些银子，打一开始就姓王！”
“诺。”
心腹领命，他朝着那些壮士挥挥手，指挥着他们将这些泉州上下官员凑出来的孝敬钱抬到都督的家中，充当其修缮府邸的基金。
........
前往岭南的队伍中，蔡京突然冷笑一声：“如果我看的人，没有看错的话，我前脚刚走，那个家伙，就会将我的东西贪污掉了。”
“他们就是在赌，我俩不能从岭南完成任务回去。”
“那你要钱做什么？”高俅毫不在意的说道：“再说了，他们也没对错，我们确实没有办法将荔枝从岭南云送到洛阳，因为这个活，本来就不归我们管。”
“我们要做的，仅仅是采购荔枝而已。”
采购荔枝和运送荔枝之间的差距，那可太大了。
一个代表着他们很快就能返回洛阳，一个代表着，他们这辈子都得留在岭南了。
“所以。”蔡京在马上，从胸口掏出一个小本子，掀开，用碳笔在上面写下泉州都督王景云的名字：“沿路上的这些家伙，等到我回到洛阳以后，都会成为我的功劳。”
“我这也算是，为陛下铲除了一路上的奸臣了。”
他写完名字后，就将小本子重新塞回怀里面，志得意满的说道：“可怜这些人，居然还以为我真的是在沿途索贿。”
“只是可怜到不能再可怜的智商了。”
“不是他们蠢，而是你这人，实在是坏的流脓。”高俅冷冷的说道：“因为按照律法来说，行贿和索贿，都是违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