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私相授受
宫里头不是讲道理的地方。.8^4\k/a·n¨s·h`u\.`c/o*m_
就算是,也轮不到奴才跟主子讲道理。
宫女把脏水泼过来,南瑾自知此刻再辩也讨不得好。
不过她也不会白白替人背了黑锅。
她冲关贵人屈膝下去,卑微道:
“奴婢方才看见,是贵人身边的宫女踩重了砖头,才将泥水溅到了贵人身上。不过奴婢也有错,见贵人来只顾在一旁拘着礼,却忘了提醒贵人一声。奴婢该死。”
要死一起死。
掀翻了桌谁也别想安生。
宫女气得跳脚,“你......”
“闭嘴。”
关贵人喝了一声,叫停了二人的争执。
她面色很是不悦,一张桃花面像是覆了一层寒霜似的,
“都是不长眼的东西!”
南瑾余光迅速打量着她。
关贵人打扮得很精致,不单妆容精细,就连浑身上下佩戴的首饰,也都很讲究搭配,要和衣着颜色相互辉映。
看得出来她的确和采颉所说一样,十分注重自己的外表。
南瑾忙道:“贵人教训的是。奴婢有心补过,不知贵人可需要奴婢将衣裳送去浣衣局,帮您清洁干净后再送回去?”
“浣衣局?”那小宫女不饶人道:“你睁大眼睛看看清楚,这可是皇上昨儿个才赏赐给我们小主的川绣!新新的衣裳才穿头一回,没的叫你这样糟蹋了!”
关贵人嫌恶地瞥了南瑾一眼,
忽觉面熟,不自觉盯着她的脸多看了半晌,
“看着面熟。.k¨a*n′s~h¨u+q+u′n?.¢c,o?m/”
宫女道:“主儿,她好像是长春宫的掌事婢女。”
关贵人语气一冷,“原是淑妃的人。”
头几日柳嫣然去给皇后请安时,这些个贵人、常在的站了一庭院向她施礼,
可柳嫣然仗着出身颇高,一点也瞧不上她们,连个正眼都没给过。
这会儿她倒台了,可不是要人人都等着看她乐子,逮着机会要踩上一脚?
关贵人掩唇讥笑道:
“哎呦,瞧我这记性。如今她己经不是淑妃了。该叫她一声.......嘶?记得贞妃那日好像给她择了个封号?”
宫女偷笑着说:“回主儿,贞妃娘娘说她勤奋,便赐给了她个‘奋’字。”
关贵人旋即铃铃作笑道:“哈哈~是了。如今该叫她‘粪贵人’才对!”
这话惹得她们主仆笑作一团,
关贵人气没撒完,说话仍旧刻薄,
“你跟着那样的主子,也不盼着你能学到什么规矩了。只是你主子没教你规矩,你爹娘是也死绝了不曾教过你吗?”
话落音,又惹得一阵哄笑。
南瑾原本毫无波澜的心,此刻也随着这些笑声的起伏,狠狠地抽痛着。
长街劲风乍起,拂动南瑾额间碎发。
偶有发丝扎了眸子,刺红了她的眼眶。
她垂眸不语,
可眼底的狠色,却在关贵人看不到的角度,隐藏不住地溢了出来。
有宫女上前为关贵人挡风,
“主儿,起风了。,e~z/小/说`网+ `更~新*最`全*咱还得赶去皇后宫中谢恩,可耽误不得。”
关贵人理了理随风飘摆的衣裙,目光锋锐地在南瑾的面上剜了一道,不屑道:
“倒是也犯不上跟她一个有娘生没娘养的贱婢在这儿耗着。走吧。”
上京的夏日总是阴晴多变,
方才还晴朗的天儿,转瞬就被厚厚的云层遮盖住日头,阴沉下来。
南瑾那双好看的眸子,也在这般阴翳之下,不觉覆上了一层寒戾的光。
南瑾原本不打算跟关贵人计较什么。
毕竟这宫里头的主子鲜少有把奴才当人看的。
可她千不该万不该,拿南瑾的母亲来作取笑。
这样刻薄的话,或许是关贵人对待宫人的日常。
但今儿个南瑾必须要教明白她一个道理:
在她面前嘴贱之人,
必是得付出血泪为代价!
南瑾快速收敛起眼中恨意,向关贵人深深福礼下去,
“奴婢恭送小主!”
捧着盒子的手不慎一抖,摔在地上弹开了盖,露出了里头白花花的花胶。
关贵人目光立时被吸引过去,“什么东西?”
南瑾慌忙捡起盖子盖上,
“没、没什么......”
她想要掩饰,但为时己晚。
关贵人身边的宫女大步上前,“拿来吧你!”
她一把将盒子夺走,打开盖呈给关贵人,
“小主您瞧。”
关贵人扫了一眼,在看清里头装的是什么好东西后,眸子瞬间亮了!
关贵人出身不高,想要得宠就得以色侍人,故而她十分在意自己的容貌。
像花胶这样的滋补之物,她几乎日日都用。
但她位份低,花胶并不在她的份例里头。想吃就得花银子,等内务府的奴才出宫采买时给她捎带回来。
不过就算带回来了,她那点月例也只够买些成色下乘的黄花胶,
像这样好的白花胶,别说是吃了,她连见都没怎么见过!
“这样好的白花胶,宫中一向只有皇后和贞妃才有,你从哪儿得来的?”
南瑾惶恐不安地搅弄着衣摆,“奴婢......奴婢......”
关贵人一看就明白了,
沈晏辞都把柳嫣然禁足了,自然不会赏赐这样的好东西给她。
所以柳嫣然八成是跟她一样,给了内务府的人利好,让人从宫外买回来。
“好啊你!”
关贵人骤然发作,指着南瑾喝道:
“长春宫禁足着,皇上许你能走动己是莫大天恩!没想到你主子竟还敢让人从宫外给她捎带东西?
宫里头最忌讳私相授受,你们长春宫真是好大的胆子!”
关贵人见自己三言两语就唬的南瑾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于是将盖子盖上,稍缓了语气道:
“罢了。我也是好心,想给你主子留条活路。这事儿我就大发慈悲帮她瞒下来,不过东西可是给不得她了,算是给她一个教训。”
说完转身就要走。
南瑾被吓飞了魂,立马追上去,
“关贵人息怒!这东西是我家主子从小吃惯了,日日都要用。您都拿了去,奴婢回宫如何跟主子交代?”
关贵人闻言眼中精光闪烁,眉尾一飞,
“日日都吃?那就是她宫里头还有了?”
南瑾心虚到眼神乱飞,“没、没有......”
关贵人厉色道:“哼!你若识相,就乖乖回去把余下的白花胶都给我送过来。否则......”
“万万不可!”南瑾急得都要哭了,忙拉着关贵人的衣袖恳求道:
“奴婢若将余下的都拿来给您,让主子知道了,定会把奴婢打死的!”
关贵人拂开南瑾的手,
“你死是你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若不拿,我即刻就去告诉皇后娘娘,让你主子吃不了兜着走!”
她足下生风走得飞快,
南瑾再度追上她,脸色愈加苍白地恳求道:
“关贵人开恩!您千万不能告诉皇后娘娘!您给奴婢些时间,奴婢尽快把东西拿给您!”
关贵人恣肆地横她一眼,“你要磨蹭多久?”
南瑾道:“娘娘居住的瑶华宫距离御湖不远。明日!就明日!明日巳时,奴婢定会将东西拿去御湖那儿的观荷亭给您!”
关贵人想了想,觉得南瑾说的也是。
毕竟瑶华宫还住着荣嫔,要是把东西首接送去宫中,保不住荣嫔还要跟她争一争。
思忖少顷后,关贵人凑近南瑾,压低了声发狠道:
“好。我就给你个机会。”
“不过我可告诉你,明儿个我去了观荷亭若是见不到你人,你便等着跟你主子一并倒大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