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朱墙一见生财瞄

第215章 承担不起

望舒斋的热闹散去。x小,;说§C??m±s- (#免¤?u费|阅?读¥

宜妃被带去了贞妃的内寝。

她尚在月子中,不便沐浴,只得让宫人用浸湿温水的帕子,草草擦拭去身上的污渍,再取来一身新衣给她换上。

那是贞妃从衣柜中‘精挑细选’出来的,虽在她所有华服中最为朴素,却也是绛紫这般鲜亮的色泽。

房中一片静默。

贞妃坐在一旁静静吃着糕点,冷着脸色连宜妃看都不看一眼。

宜妃的贴身大宫女丽欣有心缓和两位主子间的尴尬,挑起话头笑着对宜妃说:

“奴婢记得昔日在潜邸之时,主儿常与贞妃娘娘同去云秀坊选衣。有时遇着仅有一件的,还曾戏言要买下带回潜邸,彼此轮流穿着呢~”

宜妃心头的怒火,因着贞妃适才的善意稍稍平息了些许。

她亦笑,“只是本宫不及绮梦身材高挑,同样的衣裳,穿在我身上总不如她那般好看。她却偏爱拿我打趣,首说我穿着好看,要将衣裳送与我。”

贞妃闻听此言,这才侧首看了宜妃一眼,鄙夷道:

“本宫可没说要将这衣裳送给你。你身上那件回去叫人洗干净了,快些给本宫还回来。”

虽然语气不善,但到底也没了方才的剑拔弩张。

宜妃想起从前在潜邸时,她打叶子牌总是运气欠佳,有时整个下午都赢不得一把。`鸿,特¨小_说/网· ¢无*错/内^容/

那时的邵绮梦便是如此。

明面上放牌给她,嘴上却咬死不认,偏说是自己不小心出错了牌,叫她捡了便宜。

宜妃缓步走到贞妃身旁,兀自坐下。

她伸手想牵贞妃的手,而贞妃却忽而抬手将一枚点心送入口中,将她尴尬晾着。

宜妃指尖缩了缩,还是道:

“多谢你。”

贞妃瞥她一眼,“没什么好谢的。本宫也生养过,知道做母亲的不易,没必要让此事成为他人耻笑你的谈资。”

好话才说了一半,她又很快别扭地板着一张脸,道:

“你别以为本宫帮你一次,除夕夜宴的事儿就有了转圜的余地。本宫既己言明不许三皇子前往,便绝无商量的余地。他是早产的孩子身子弱,本宫都是为了他好,你莫要不知好歹。”

宜妃闻言也不再赤急白脸地与她争论,只是问:

“你就这么害怕我的儿子抢了允谦的风头?”

“是。”贞妃认得干脆利索,“要怪就怪你自个儿生错了日子。本宫的允谦是皇上的长子,他的满月宴也只得后妃列席,凭什么你儿子的满月宴就得王公命妇齐齐来贺?”

她越说越气,又端出了一副厌烦之态,冲宜妃摆摆手道:

“罢了,本宫懒得跟你啰嗦,你且回吧。”

她下了逐客令,宜妃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悻悻离去。~三\叶-屋/ ?已*发_布¨最\新\章^节¨

宜妃前脚才走,贞妃就急匆匆去了偏殿。

方才她用来帮宜妃遮羞的那身明蓝色缀雀羽烟纱碧霞罗,此刻正孤零零躺在黄梨木方桌上。

这身衣裳是沈晏辞送给她的,上面的孔雀羽毛也是沈晏辞亲手缀上去,满宫里连皇后都不曾有过这样的待遇。

故而贞妃向来珍视有加,平素穿着亦是小心谨慎。

又因孔雀羽毛不能沾水清洗,为保洁净,贞妃每穿一日,便令人仔细以蒸汽熏之,仔细的跟什么似的。

她这会儿回过神来,也为了适才下意识护着宜妃的举动懊恼不己。

雨燕看着衣裳上微微晕开的水渍,又知自家主子最是爱干净的一个人,不禁面露难色,试探道:

“娘娘,这衣裳咱们还要留着吗?”

“自然。”贞妃回答得不假思索,“你差人将上头的雀羽仔细拆解下来,只把料子过水清洗数遍,再将雀羽依着原先的位置缝制上去。”

雨燕见贞妃心疼的眼眶都红了,忍不住劝道:

“这是皇上亲手为娘娘做的衣裳,娘娘向来爱惜。可方才见宜妃落得尴尬,娘娘还是毫不犹豫地脱下了衣裳护着她。

奴婢知晓,娘娘心中还是念及彼此昔日在潜邸的情分的,可娘娘为何就不肯与宜妃说实话?”

贞妃白她一眼,“你想说什么?”

雨燕轻声道:“您明明就不是怕三皇子抢了大皇子的风头,否则您就不会提议在除夕夜宴上燃放烟花,还要搞得声势浩大,故意不让咱们大皇子列

席了。

顺妃没有跟来庄子,盈月公主也留在了宫中。除夕夜宴时,皇后娘娘肯定会来。娘娘这么做,实则是在为皇后着想,不愿让她看见你们都带着孩子在身边,更惹了她伤心。

其实宜妃娘娘和皇后娘娘关系走得亲近,您若如实告知宜妃,她定然会......”

“你又知道了?”贞妃厉声打断雨燕的话,没好气道:“本宫就是不想让宜妃得意,跟皇后又有什么关系?你有这会子说胡话的机会,还不如快些拿着衣裳去找人好生清理了。”

雨燕听得她话中怒意,再不敢多嘴,捧起衣裳道:“奴婢这就去。”

却才走出两步,贞妃就跟上了她,忧心忡忡道:

“这庄子里也没个绣娘,那些宫女也不知能不能听得懂人话。本宫还是跟你一道去吧,免得她们手脚粗笨,再不小心弄坏了这衣裳。”

主仆二人穿过内寝连廊,行至正殿前,远远儿见着一宫女与一太监,正移开地毯,用抹布精心擦拭着地面。

当头的太监皱着眉头,抱怨道:

“你说这宜妃娘娘也是,都那么大的人了,怎还能做出这样丢脸的事?”

宫女并不接话,只顾埋头劳作,轻声提醒道:

“你少说两句,快快干活吧。贞妃娘娘最见不得脏乱,仔细等下又要遭了训斥。”

太监面露不耐,道:“这地毯乃是羊皮毛所织,污渍顺着缝隙渗入,叫人如何清洗?”

——“那倒是为难你了。”

贞妃的声音蓦然砸落,惊得太监双膝一软,扑倒在地。

他抬头见贞妃徐徐走来,忙不迭磕头如捣蒜,

“奴、奴才不是这个意思,贞妃娘娘息怒!”

贞妃也不看他,只泠然道:

“本宫方才责罚了那些惫懒的宫人,不想竟还有如此不长记性的,扭头就敢在背地里编排起了主子?”

那小太监吓得魂不附体,眼珠乱转,惶恐不安地辩解道:

“奴才......奴才是见不得宜妃冲撞您,才在背地里说她两句......”

“你是个什么东西?”贞妃冷笑一声,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手腕上的翡翠珠串,“本宫和宜妃再是不合,那也是主子们之间的事儿,哪里轮得着你一个没根的阉货来替本宫出气?”

她垂眸睨着那太监,唇角笑意冷凝,

“如此不男不女的脏东西,被去了势送入宫中,竟还敢嫌弃旁人脏?”

“奴才知错!奴才再也不敢了!贞妃娘娘饶命......”

“你既说清洗地毯麻烦,承担不起这份辛苦,那本宫就依着你,给你个解脱。”

贞妃缓步朝门外走去,只在迈出门槛的那一刻微作停留,轻描淡写地吩咐道:

“来人,将他拖出去。杖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