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朱墙一见生财瞄

第271章 中宫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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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晏辞銮驾至凤鸾宫外时,正巧碰见了慎刑司的刑官。

他叫住刑官,问道:“来皇后宫中所为何事?”

刑官躬身回禀道:“回皇上,雨燕恳请面见皇后娘娘。想让皇后娘娘给她留一条活路,她才肯交代出邵氏所犯罪行。”

皇后孕中不宜多思,沈晏辞也不愿她被人叨扰,于是道:

“明日下朝后,将人带来朝阳宫,让她有什么话,当着朕的面说。”

这天夜里,沈晏辞宿在了皇后处。

殿内静谧无声,

唯有丝丝绵绵的落雨声,一点点蚕食着时光。

帝后相对而坐于暖座之上,

沈晏辞面前摆放着一摞奏折,无非都是些臣子对他的恭维话,说他此番对邵柳两家的惩处雷厉风行,威震朝纲。

这样的奉承看多了,到底惹得眼酸。

沈晏辞撂下朱笔,揉捏着发酸的眉心,

一抬眼,就看见坐在对面的皇后,正安安静静绣着两件小儿衣。

一蓝一粉,两不辜负。

“皇后绣了大半个时辰,也歇歇眼吧。”

他起身绕到皇后身后,力道适中地按摩着她的肩颈。

皇后放下手中针线,含笑轻抚小腹。

平日受六宫请安时,皇后总穿着宽阔的凤袍,并看不出小腹隆起。

而今在自己宫中,换了丝质的寝衣,己是清晰可见孕味了。

她自十二月见喜,迄今己有西月身孕。

上个月侯院判更是说了好消息,她腹中怀着的,竟是对双生子。})幻}想?3?姬?¤′ {d更3#£新¤]最-¨全′1

沈晏辞于皇后额间落下一吻,温声道:

“朕问过钦天监,皇后这一胎,极有可能是龙凤呈祥的好兆头。”

皇后温婉笑道:“皇子也好,公主也好,臣妾只愿孩子能平平安安长大,己是感激列祖列宗福泽庇佑了。”

沈晏辞牵起皇后的手,未免心疼,

“只是双生子产程艰难,此番皇后可要受苦。”

他将皇后的手攥紧些,揽她入怀,

“朕总想着要赏你些什么,只是金银细软都是小巧。或是你有什么心愿,大可与朕说,朕自当依着你。”

皇后依偎在沈晏辞怀中,浅笑摇头,

“臣妾己经是皇后了,又得皇上爱重,为着自身还有什么可求的?”

她看着案上摆放的奏折和刺绣,脸上的笑容微微凝滞,不觉感慨道:

“皇上近来常陪伴在臣妾左右,总是让人将奏折拿来凤鸾宫批阅。彼此这般守着,倒让臣妾想起了从前在潜邸的日子。

那时也如今日一般,窗外细雨绵绵,臣妾刺绣,皇上阅看兵书,只是不得如今这般安静了。”

她眼神略显迷离,笑容中透着一丝凄苦,

“绮梦最是个闹腾的性子,她一会儿要拉着臣妾和宜妃她们打叶子牌,一会儿又挪了棋盘来,合了皇上的书,央着要皇上陪她下棋。

偏她还是个臭棋篓子,下不得五步就要耍赖,娇嗔顿足的,非要皇上让着她。

那时潜邸里尽是欢声笑语,恍若昨日。~g,g.d!b`o`o`k\.¢n*e_t^但细细想来,原来己经过去了这么久。”

沈晏辞亦是唏嘘道:“朕又何尝不念着从前,也还记得绮梦初入王府时,是怎样的明媚俏皮。

只是时移世易,朕也未曾料到,她竟会变成了这样一个恶毒刻薄之人。”

提及邵绮梦,沈晏辞的态度十分淡漠,

皇后从他的语气中,甚至连恨意都闻不得。

仿佛那个得过他宠爱的女子,沦落到今时今日这般结局,与他毫无关系,全然是她咎由自取。

皇后目光澹澹看着沈晏辞,不知怎地,却觉得眼前人陌生得紧。

可他分明还是年轻的模样。

意气风发,宸宁俊朗,

却陌生到令皇后隐隐觉得心寒。

他亲自为邵绮梦缝制的那件明蓝色烟纱碧霞罗,被绮梦视为他独一无二的心意,即便衣裳破旧、破损,即便绮梦被打入冷宫,她也始终穿着。

可她怎会知晓,那衣裳的每一针每一线,都浸润了十足的当门子。

她常日穿戴,彰显恩宠,即便有孕,也多会小产。

皇后也做过母亲,她知道失去孩子对于一个母亲而言,有多痛苦

绮梦接连小产,的确动错了心思,

她不该从宫外抱养一个无辜的孩子,让他卷入这场纷争,无端丢了性命。

但这一切,难道就没有沈晏辞任之纵之的错处吗?

否则宫闱守卫森严,绮梦又怎会轻易‘得偿所愿’?

皇后心底五味杂陈,

片刻的纠结犹豫后,她还是微微抿唇,坚定了心念,对沈晏辞道:

“皇上,臣妾知道绮梦罪不可赦,臣妾也不能替那些枉死的宫人原谅她。

但在温泉山庄时,绮梦并不知道天花是假,却甘愿以身犯险,只为了能照顾在皇上左右。

烟花失控时,她也是不顾己身,想要护住皇上性命。臣妾自知这些话不合时宜,但臣妾还是想请皇上念在她昔日的这几分好,能留她一条活路。”

沈晏辞静静听皇后说完,

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连声音也像是淬了冰,没有丝毫温度道:

“不论其它,单是邵家意图谋逆这一桩罪,邵氏己是不得生路了。

皇后此刻为她求情,是忘了她昔日如何顶撞你,忘了咱们的第一个孩子,也是折在了她手中?”

“不是的。”皇后摇头,连声否认,“臣妾初有孕时,连自己都糊涂着不知情。

绮梦无心将臣妾推倒在地,令得臣妾小产,臣妾原先是怪过她,可她无心之失,并不能将一切罪责都归咎于她。

还有邵家。邵卓峰父子狼子野心,与镇国公勾结一事,臣妾相信绮梦并不知情。倘若她有心谋逆,又怎会豁出性命来护着皇上?”

皇后接连替邵绮梦申辩,己然惹得沈晏辞面露不豫。

长久的沉默过后,

皇后遽然起身,向沈晏辞福礼下去,沉声道:

“皇上方才说,臣妾有孕新喜,若有任何心愿,皇上都可应允臣妾。那么......臣妾的心愿,便想求得皇上,能给绮梦留一条生路。

臣妾知道这事不合规矩,也明白这些年绮梦的确作恶无数。臣妾端理六宫,自问向来公允,从未有过偏袒。唯这一次......臣妾含了私心。”

沈晏辞连忙扶起皇后,

他握着皇后的手不放,却长久不愿言语。

无尽的沉默仿佛将空气都胶凝住,彻底凝滞了时光。

良久,

沈晏辞轻拍皇后手背,终于松了口道:

“罢了。皇后既有所求,朕会法外开恩,将她送去云州的皇家别苑。她身边的雨燕,也跟去一并伺候。”

皇后喜笑颜开,忙道:“多谢皇上!”

旋即吩咐云熙,快些去慎刑司将雨燕接出来,再将此事告诉绮梦。

却还不等云熙退下,先听得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叩门声。

沈晏辞扬声叫人进来回话,来的却是李德全。

他脸色急惶,顾不得将身上的雨水掸去,就这般不合规矩地向沈晏辞回了话,

“启禀皇上!仙寿宫出事了!太后遭人行刺,险些丧命!”

皇帝乍然闻听此讯,惊得脸色都变了,

“太后情况如何?”

李德全连忙道:“行凶者是用削利了的簪子,冲着太后命门而去!好在慧莲拦着,才没酿成大祸。太后受了些皮肉伤,眼下太医己经赶去了。”

“荒唐!宫中守卫森严,怎会闹出这种事?”沈晏辞愤然起身,疾步向外走去,

“行刺之人可抓住了?”

李德全道:“贼人己当场伏诛。”

他微抬眼皮,怯怯看着沈晏辞,结巴道:

“是......邵氏身边的雨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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