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缺爱不

尤梨问:“他这次做到了么?”

暴君猜到她猜到了什么,轻笑了一声:“聪明的尤梨梨,你告诉孤,他做到了么?”

尤梨没管他给她戴高帽,只想把故事听完:“没有?”

“嗯。/比1奇&中?@文2!网?\> ?#追!\最[,/新/x?章>^<节??\”暴君无比欣赏,无比满意,无比欢愉地应了一声,他低头,这次用唇在她手上写字,“差一点点。”

尤梨感觉手心凉凉的,湿湿的,下意识掐住了他的下颌,不让他乱动,弄湿了她的手。

暴君又疯又爽地轻轻叹了一声:“呀。”

他被她卡着下颌骨,本应该很不舒服,却主动偏头往她手心贴:“这是孤在做梦么?”

尤梨清醒过来,放开他:“奴婢看不到,瞎抓了一下,皇上恕罪。”

“看来不是梦。”暴君冷飕飕地哼了一声,接着又疯癫颠地笑,“在孤的梦里,尤梨才不会这样叫孤,会亲密得多。”

要不是看过他的梦,尤梨就要信了,以为他真梦了什么不纯爱的东西。

她轻轻戳了戳暴君,夜盲,也不知道戳到了哪里,反正暴君没什么反应:“宝藏这次为什么没有实现他的愿望?宝藏觉得他贪心,不想帮他了?”

“宝藏还是帮了他,它让长生不老的神女诞生了,侠客。”暴君又一次提到最开始故事主人公的代称,语气嘲讽极了,“只要与神女在一起就可以了。”

“神女生下孩子后,长生不老的祝福会转移到孩子身上,那时,侠客把孩子吃掉,就能达成心愿了,他会取代这个孩子,再次以年轻的生命重生。”

尤梨呼吸一滞,想到了地宫里,长得和祖帝一样的历代皇帝雕像。

都明白了。

先皇,或者说,祖帝就是靠吃掉自己的孩子,一次次重生,把皇位左手倒右手的。

“那神女呢?”尤梨问。

“他得亲手杀了神女,这样才能找到新诞生的神女,再一次与她结合生子。他做得更出色,不只亲手杀了她,还把她吃掉了。他说是因为他太爱她了。”

这个语境里听到爱这个字,尤梨感觉哪哪都不舒服。

很快,她又意识到了一件事,细思极恐的一件事:“是他和你说的么?”

“是啊。+看*书?君` -无?错_内¨容*”尤梨感觉暴君蹭着她的手心点了点头,“父皇吃掉母后的时候,告诉我的,只是他以为那时候的我还是襁褓婴儿,听不懂也记不住,后来又说了很多次,就是为了让孤刻在心里。”

“他说爱就是这样。”暴君感觉小宫女有点僵硬,他安慰她,“孤知道他是胡说的。”顿了顿,“孤只相信自己的感觉,恨,才会产生食欲,才会那样珍惜,把人藏在自己的身体里,才能放心。”

他亲昵地用鼻尖碰碰她的手:“比如孤对尤梨,孤很早就想吃掉她了,孤忍了好久好久。”

暴君的情感认知系统紊乱得太厉害,神仙来了,也不能马上给他掰过来,尤梨就没说话,让他自己发癫。

“父皇可能也爱过母后,只是他爱的是母后拥有的能力。”暴君撇撇嘴,“这么一想,爱可真廉价,而且没用。”

尤梨点头,暴君却又纠正她:“不是的,书里说,真正的爱很可贵的。”

尤梨不点头了,他还成爱的专家了?

她没继续纠结爱恨的问题,复盘了一下暴君讲的故事,小声问:“那个宝藏是不是有问题啊?”

明明可以首接让祖帝拥有长生不老的本事,非要绕个大圈子,先诞生了神女,再叫祖帝去杀她,吃她和他的孩子。

“是啊,侠客也知道,很早就知道了,所谓的什么愿望都能实现,其实只是诱饵,把人的恶欲一点点勾出来,才是宝藏想要的,每次实现愿望,它都会让人付出代价。”

“得到的越多,失去的就越多,失去了,就会后悔,就会还想要,欲望。”欲望这个词从暴君口中出来,比鬼魅不安好心的咒语还管用,一下就勾出人的许多恶念,对他的恶念。

“就这样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可怕。”暴君说着可怕,实则欢愉得很,说怕只是为了能理所应当地贴在她的手心,寻求庇佑。

小宫女虽然没有上当,没想庇佑他,但也没有躲开,暴君闭上眼:

“侠客发现了,但他停不下来,只能想办法夺走宝藏的能力,再让宝藏消失,彻底掌控一切。他认为,宝藏之所以无所不能,就是源于它汲取的欲望的力量。”

“越自

私,越龌龊,越黑暗,越残忍,越卑鄙……力量就越强,侠客想要这样的力量,他知道,如果首接向宝藏许愿,宝藏只会表面答应他,让他以为自己愿望成真,实则在不知不觉间付出更大的代价。+h_t·x?s`w_.*n′e′t~”

“他把主意打到了神女的孩子身上,这个孩子还未出生就继承了长生不老的祝福,怎么折腾都行,除了被他吃掉,再痛也不会死,不吃东西,也可以;把用恶欲塞满他的身体,把他改造成怪物,也可以。”

尤梨听着暴君的声音,他没有难过,一点都没有。

不是装出来的,不是逞强,他是真心觉得自己被这样对待很有趣,很兴奋,非常满意先皇把他变成这个样子。

尤梨想了想,还是拍了拍他,她是想拍他的脑袋的,但暴君偏了下头,她感觉自己好像拍到了他的脸上,指尖碰到了他的唇角,还有高挺的鼻梁。

“孤本来就觉得自己很幸运,没想到,还有更幸运的地方,如果孤只是被普普通通地吃掉了,就永远不会见到尤梨了,永远不知道这么甜蜜的恨是什么了。”

尤梨手顿了顿,拍得稍微大力了一些。

清醒一点啊你,这叫什么幸运?

暴君没让她多拍,几下后,就躲开了,躲开后,还用鼻尖蹭她,勾引她。

明明她和他之间,更容易失控的是他,更渴求的是他,偏偏还要来招惹她,然后再自虐一般地忍耐。

他真是很会变着法的自我折磨。

尤梨疏离着故事的脉络:“他让你吃掉许多许多的恶欲,让你想办法消化、从中吸收力量,然后再把你吃掉,这样他不仅夺走了你无尽的寿命,也把你的力量占为己有了?”

“是啊。”暴君见她的注意力真的就在故事上,又变得萎靡,语调懒懒的,但还不死心地想要勾人,“父皇帮尤梨试过了,孤是个很好的容器,装了那么多恶欲还好好的,可见,孤还能装很多,比如,一整个尤梨梨。”

他一天天的,不是想被她吃,就吃掉她。

能不能别这么馋?

感觉到尤梨有点不开心,暴君捏了捏她的手,没再继续,接着刚刚的说下去:“这是很难成真的法子,他用了好几个孩子,才弄出了孤这一个。”他鬼气森森地笑了一下,“可惜,孤又太强了,他一个不小心,就被孤给吃掉了。”

用了好几个孩子……尤梨想到了一晚上没出声的鬼婴。

他不是说自己是暴君的皇兄弟么?那他也曾被祖帝当做恶欲容器,做实验来着?不过,他失败了,暴君成功了。

但鬼婴为什么说是“母后”喂她吃毒呢?

难道,这一代的神女察觉到了祖帝的阴谋,但又无力更改被宝藏定下的命运,为了不让自己的孩子诞生后,受更多的折磨,就通过暗中给自己下毒,让孩子死于腹中?

“也不是一不小心,他提前察觉到自己可能控制不住孤了,所以修了地宫,以防万一,不停告诉孤,他爱孤,希望孤能乖乖受死,孤可以相信他,但是。”暴君把鼻尖埋在尤梨的手心,“偷笑”,“孤又不爱他,为什么要因为他爱孤就去死?”

尤梨:……暴君疯疯的,但逻辑很厉害。

她小心地提问:“那您的母后……”

“母后也给孤吃了很多很毒的东西,她不想孤诞生,理由也是爱,三分是因为爱自己的孩子,七分是因为爱她自己,她怕孤诞生后受苦,也怕自己因为孤受苦难过。”

暴君轻轻握住她的手:“羡慕孤么?拥有这么多‘爱’?”

她羡慕不起啊,她又没他厉害。

被这么爱一下,早就嗝屁了。

“没什么好羡慕的,对不对?”暴君猜到她的答案,“哪怕孤有那么多爱,也要对你摇尾乞怜,求你多疼爱疼爱孤。”

“嗯?”尤梨没懂他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孤听外人说你的父亲很疼爱你。”

尤梨有点懵,怎么突然说到她身上了?

她想了想,回答:“还好吧。”

暴君突然又不高兴了,把她的手拿过去:“一点也不好,骗子尤梨。如果好,你知道孤要杀尤耀举,你怎么不拦着?”

尤梨没办法再装傻了,她确实是因为尤耀举做的那些恶心事,巴不得尤耀举去死。

尤梨还在想暴君突然提起尤耀举是想做什么,听到暴君继续说:“孤不懂得父爱母爱有什么珍贵的,也不觉得没有它们,有什么不好。但别人有的,尤梨也该有。”

尤梨有点紧张,

他不会想收她当义女,给她母爱和父爱吧?

“你想要什么样的母亲和父亲,可以告诉孤,孤给你做两个傀儡,你要什么,就给你什么,好不好?”

尤梨知道暴君给她讲这个故事干什么了。

他知道她有个渣爹,怕她和其他他不理解的普通人一样,为了不被爱,为了被亲生父亲虐待利用而伤心,所以给她讲了自己的故事。

他没有正常人的感情,也无法理解正常人的感情。

他只是在拙劣地模仿,生硬地理解,父爱对她的意义,像普通人一样安慰她。

尤梨就是再没良心,也不能在意识到暴君为什么给她讲故事后,毫无触动。

虽然暴君是真的不需要安慰,但她还是想做点什么。

只是,她没什么故事可讲的,前世是孤儿,这一世的家人是好是坏,也都与她无关。

说起来,她也不需要安慰,她对没拥有过的母爱父爱,也没有太多感情。

正好,用“他不需要的安慰”还“他给她的、她不需要的安慰”。

这样他们就两清了。

想着,尤梨抬起手臂,在安全距离内轻轻抱了一下暴君。

她明显感觉这只放得很松的狐狸僵了一下。

他的身体没缓过来,还有点紧绷,但声音听不出来,还疯得很自如:“孤说要给你一对你喜欢的父母,你这样开心啊?那孤要是给你很多对呢?”

尤梨想到好多个妈妈爸爸来管她,脑袋都大了,摇摇头:“奴婢不需要,一对也不需要。”

量身定做的亲人己经失去了意义。

暴君思索了片刻,想不出答案,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问:“那尤梨为何突然肯抱墨诀了?”

尤梨无语,这种事都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他问出来,让她怎么答?

说她想安慰他?

那也太羞耻了。

尤梨闭上眼,假装睡梦里翻身,小声嘀咕梦话:“尤梨睡着了。”

她听到暴君笑了一下,按住她。

尤梨挣了一下,想让他把手臂抬起来,却听到这个人小声说:“墨诀也睡着了。”

尤梨被他气得翻白眼,他都知道她是装的,还学她。

暴君是真的想睡想做梦了,低头,稍微靠近她,气息轻轻浅浅地求:“再睡一会儿,就一会儿。”

他这样说,但尤梨感觉他的手臂放松了,她要是想,可以马上转身挣开他。

尤梨气鼓鼓地闭起眼,就一会儿。

这一会儿就是一晚上,等尤梨睁开眼,天都快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