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雪夜里的土坯房与“女子也能读书”的宣言

塞北的第一场雪来得又急又猛,一夜之间,草原变成了白茫茫一片。+b\q′z~w?w·._n\e·t?

苏妙妙第二天一早推开帐篷门,呵出的白气刚散开,心就猛地揪紧了——村口几户牧民的旧帐篷被雪压塌了,老人和孩子缩在草堆里,裹着破旧的羊毛毡,冻得嘴唇发紫,牙齿打颤的轻响在雪地里格外清晰。

“怎么不早说?”萧承瑾的脚步声裹着寒气赶来,玄色常服上落着雪,看着这场景,脸色沉得像冻住的铅,“先把人接到暖和的帐篷里!”

“帐篷不够啊,”老牧民叹着气,呼出的白气模糊了皱纹,“今年雪比往年大,好多帐篷都漏风,撑不了几天了。”

苏妙妙看着被冻得缩成一团的孩子,小脸蛋冻得像紫萝卜,突然蹲下身抓起一把雪,混着地上的黏土捏成团,指尖的凉透过薄衣渗进来,却烧起一股执拗的热:“盖房子吧!用土坯盖房,比帐篷结实,还暖和!”

“土坯房?”萧承瑾愣了一下,靴底碾过积雪的咯吱声顿住。古代塞北牧民逐水草而居,从没想过盖固定的房子。

“对!”她把泥团往他手心一塞,湿冷的触感透过掌心传来,“用黏土掺稻草做土坯,晒干后砌墙,屋顶铺茅草和泥,能挡住风雪!最关键是——男女都能做,不用靠男人!”

最后一句话像火星落在干草堆,周围的女人都猛地抬起头,眼里的光混着雪的亮,闪得人移不开眼。在塞北,盖房、打猎这些事,向来是男人的专利,女人只能烧火做饭,连插嘴的份都没有。

说干就干。

苏妙妙画的图纸摊在雪地上,用石子压着边角。o咸+鱼?看

更颠覆的是分工——她让女人和孩子负责和泥、做土坯(把黏土、稻草、水按比例混合,倒进木模里压实,晒干就是土坯),男人负责搬运和砌墙。

“女人哪能干这个?”有个络腮胡男人嗤笑,唾沫星子溅在雪上,“土坯重得很,她们搬不动!”

苏妙妙没理他,首接拿起一块刚脱模的土坯,稳稳抱在怀里,胸侧的弧度被压得微微变形,却笑得眼尾起了褶:“你看,我一个女人能抱动,她们怎么不能?盖房子是为了自己住,凭什么只让男人出力?”

她转向围观的女人,声音亮得像雪地里的冰棱:“你们想不想冬天住暖和房子?想就自己动手!谁也别指望靠别人!”

女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阿古拉第一个站出来,撸起袖子露出冻得通红的胳膊:“我干!我不想再让娃冻得整夜哭!”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女人们挽着袖子踩进泥里,和泥的和泥,脱坯的脱坯,溅起的泥点落在她们的衣襟上,像开了朵朵褐色的花。萧承瑾站在苏妙妙身边,看着她被女人们围在中间,发间沾着草屑,鼻尖冻得发红,却笑得比谁都灿烂,突然觉得这场景比宫里的任何宴席都动人——她教阿古拉压实土坯时,掌心相触的暖;她帮小媳妇擦掉脸上的泥时,指尖划过脸颊的轻,都像带着钩子,勾得他心口发紧。?精¨武!小~说-网, -首¨发-

土坯房盖到一半,苏妙妙又发现新问题:村里的孩子整天在雪地里疯跑,浑身脏得像泥猴,还总有人发烧咳嗽,治不好就只能硬扛。

“不能再这样了,”她找到萧承瑾时,他正帮着抬土坯,常服的袖口沾着泥,额角却沁出薄汗。她手里拿着根木炭,在他刚扫出的空地上画了个简易的“学堂”草图,“得建个学堂!不光教认字,还得教怎么洗手、怎么处理伤口、为什么不能喝生水——这些比认字还重要!”

萧承瑾看着她画的“卫生课”“自然课”,眉头微蹙:“塞北的孩子,能认字就不错了,还教这些?”

“这才是最该教的!”苏妙妙加重语气,指尖戳在“洗手”两个字上,炭灰蹭在指腹,“你以为他们生病是因为天冷?是因为不讲卫生!喝脏水、伤口不消毒、垃圾乱扔……这些用知识就能避免的事,为什么不教?”

她顿了顿,抬眼时睫毛上的雪粒簌簌落,砸在他手背上:“而且,学堂里,女子和男子一起上课!”

“什么?”萧承瑾真的惊到了,手里的土坯差点脱手,“女子怎么能上学堂?自古只有男子读书……”

“自古没有,不代表现在不能有

!”苏妙妙首视着他,眼神亮得像雪地里的光,“你忘了是谁和泥做土坯、是谁晒盐腌菜?女人能顶半边天!凭什么不能读书认字?她们学会了,才能教自己的孩子,才能让整个塞北越来越好!”

萧承瑾看着她的眼睛,里面的坚定像塞北的石头,砸得他心里一震。他想起太后总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可眼前的苏妙妙,不正是因为有知识、有见识,才让塞北变了样吗?

他突然伸手,指尖擦过她冻得发红的鼻尖,动作快得像雪落:“好,就按你说的办!女子也能上学堂,卫生课、自然课,都教!”

他的指腹带着抬土坯的糙,蹭得她鼻尖发麻,却暖得像火塘。苏妙妙愣了愣,耳尖瞬间红透,转身时故意撞了下他的胳膊,发梢扫过他的颈窝,痒得他喉结滚了滚。

雪还在下,土坯房的墙却越砌越高。女人们的笑声混着孩子们的吵闹,在雪地里格外响亮。有个年轻媳妇和泥时溅了苏妙妙一身,她笑着回泼过去,泥点落在萧承瑾的常服上,像朵调皮的花。他没躲,反而走过来,用干净的袖口替她擦脸,动作慢得像在描摹她的轮廓,指尖的热透过皮肤渗进来,烫得她呼吸都乱了。

“别闹了,”他低声说,唇离她的额角只有寸许,“仔细冻着。”

她仰头看他,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像撒了把碎钻。他的目光落在她沾着泥的唇角,喉结又滚了滚,突然拽着她往暖棚走:“里面有刚烧的姜茶,去暖暖。”

暖棚里的温度让两人都松了口气。他倒姜茶时,她靠在草堆上搓手,视线扫过他敞开的领口,那里的皮肤被热气熏得发红,像块诱人的暖玉。他递过茶碗,指尖故意碰了碰她的掌心,两人像被烫到般缩回手,却又同时笑了,眼里的光比姜茶还暖。

“你说,”她捧着茶碗呵气,水汽模糊了眉眼,“等学堂盖好,第一堂课讲什么?”

“讲你有多厉害。”他看着她,目光浓得像化不开的糖,“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捡到宝了。”

这话烫得她差点打翻茶碗,转身往棚外走时,后腰却被他攥住。他的掌心滚烫,隔着衣料按在她的伤疤上,力道轻得像怕碰碎:“别总往外跑,雪大,路滑。”

他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后,带着姜茶的辣和他身上的草木香,勾得她脊椎发颤。她没回头,声音却软得像棉花:“知道了,陛下。”

雪停的时候,第一座土坯房终于盖好了。

掀掉茅草顶的最后一层泥时,村民们都围了过来。推开门,屋里比帐篷亮堂多了(因为有窗户),烟囱抽风顺畅,一点不呛人。墙角的火塘烧起来,整个屋子暖融融的,比最好的帐篷还暖和。

“太舒服了!”阿古拉抱着孩子冲进屋里,在土炕上打了个滚,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再也不用怕下雪了!”

萧承瑾站在苏妙妙身边,看着她被火塘映红的侧脸,突然伸手,悄悄握住她的手。她的指尖还有点凉,被他掌心一裹,渐渐暖了起来。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像棵缠在一起的树,根须在土里交握,枝叶在天上相拥。

苏妙妙看着他,突然觉得,比起烧陶做釉,这些打破偏见的“理念革新”,这些藏在烟火气里的亲昵,才是塞北最动人的风景。

预告: 学堂开学那天,小栓子的娘抱着算盘站在门口,脚边还放着刚纳的鞋底——她想边听课边做活,却又怕被笑话。苏妙妙看见,首接把她拉到前排:“婶子,您坐这,正好给大家当个榜样!” 萧承瑾看着这一幕,突然对身边的老牧民说:“把我那箱书搬来,给学堂当教材。” 老牧民愣了愣:“陛下,那可是您带的孤本……” “再孤本,也不如人重要。”他的目光落在苏妙妙身上,那里的光比任何孤本都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