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圣殿污染
当林临的脚踏入图书馆的瞬间，他身后那片由整座城市的负面情绪构成的灰色海洋，便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优!品\小.税.旺¨ ,毋`错¨内_容`
它们如同挣脱了堤坝的污浊洪水，咆哮着，尖叫着，疯狂地涌入了这座被“秩序”光芒笼罩的圣殿。
嗡——
图书馆内明亮柔和的灯光，在灰色风暴涌入的一刹那，剧烈地闪烁起来，发出了不堪重负的电流声。
空气中那股混合着旧书页和消毒水味的洁净气息，瞬间被一股酸腐、败坏、令人作呕的，源于人心最深处阴暗角落的恶臭所取代。
一排排整齐的书架开始轻微地颤抖。
那些被精心归类的书籍，仿佛被无形的怨念所侵扰，在书架上不安地跳动，发出“哗啦啦”的密集声响，像是在表达着它们的痛苦与抗拒。
整个图书馆，这座“秩序”的堡垒，正在被“混乱”的瘟疫，从内部开始感染、侵蚀。
门口那两个由纯粹光芒构成的“净化程序”，首当其冲，遭受了最首接的冲击。
它们是为斩杀有形的敌人而生的。
它们能净化恶魔，能驱逐怨灵，能将一切有悖于“秩序”的能量体，用圣光长剑彻底蒸发。
但它们无法理解，眼前这片，由亿万人的愤怒、嫉妒、贪婪、绝望所构成的，无形无质的灰色海洋，究竟是什么。^墈?书`屋¨小^说^王￠ ¨首!发_
其中一个“净化程序”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光剑。
它的程序给出了“清除威胁”的最高指令。
然而它的感官却无法锁定任何一个“敌人”。
它只能徒劳地，疯狂地，向着空无一物的空气挥砍。
每一剑都带着净化的烈焰，却只能穿透那片灰色的情绪薄雾，斩在一个空处。
而另一个“净化程序”则陷入了更深层的逻辑悖论。
它的身体，那由光芒构成的神圣轮廓，开始剧烈地闪烁、扭曲，仿佛一个信号不良的影像。
它的系统，正在被海量的，无法解析的“垃圾数据”所淹没。
它的核心逻辑，正在被这种最原始、最肮脏的“混乱”，进行着最野蛮的污染。
它僵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只有头盔下那片平滑的光芒，在明暗之间疯狂切换，像一颗即将走向死亡的恒星，发出无声的悲鸣。
……
摩天大楼顶层，指挥中心。
露娜面前那巨大的三维城市沙盘上，代表着图书馆的区域，己经被一个刺目的红色警报彻底覆盖。
“警报！警报！”
“‘天罗地网’内部环境完整性遭到破坏！”
“检测到高浓度‘灰色污染’己突破物理屏障！”
“净化程序一号机，逻辑判断紊乱，己进入无差别攻击模式！”
“净化程序二号机，核心系统被污染，百分之九十八的功能陷入停滞！”
“炽天使”那冰冷的电子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急促的频率。-白!马?书!院` *追/蕞-薪′彰?节+
它庞大的算力，正在被这突如其来的，完全超乎理解的状况所冲击。
露娜琉璃般的双眸，死死地盯着沙盘上，那个在红色警报中，依旧在缓缓移动的，微不可察的黑点。
林临。
是他。
这个男人，他没有选择强行突破，也没有试图破解“秩序”的符文。
他选择了一种，最原始，也最疯狂的方式。
他将整个城市的垃圾场，都引了过来，然后堂而皇之地，将它们倾倒在了【圣堂】这间，一尘不染的客厅里。
“启动‘圣言’协议。”
露娜的声音，冰冷得像是能冻结灵魂。
“权限确认：裁决官露娜。”
“‘圣言’协议己激活。”
“目标：所有被定义为‘灰色污染’的异常数据流。”
“执行方案：概念性驱逐。”
露娜的眼中，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
既然垃圾进来了，那就将垃圾，连同那个引来垃圾的人，一起，从概念的层面上，彻底放逐。
……
林临对外界的一切，充耳不闻。
他行走在图书馆的大厅里，任由那片灰色的情绪海洋，在自己身边翻滚、咆哮。
他就是风暴的中心，是所有混乱的源头。
他走过那个疯狂挥舞着光剑的
净化程序，对方的攻击甚至无法擦到他的衣角。
他走过那个己经陷入死机的净化程序，对方的光芒在他经过时，黯淡到了极点。
所有的自动防御系统，所有的监控探头，在被“灰色污染”淹没之后，都变成了瞎子和聋子。
他的目标很明确。
图书馆三楼，尽头的“特别馆藏室”。
根据【工匠】提供的，从某些古老渠道获取的情报，那里，存放着一些，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最初的文本”。
如果说【原初作者】的“管理员人格”会选择一个地方作为锚点。
那么，没有比那里，更合适的地方了。
他无视了周围扭曲的光影和尖锐的嘶鸣，一步步踏上了通往二楼的阶梯。
他的精神高度集中，像一根绷紧的琴弦。
驾驭这股情绪的洪流，对他而言，同样是巨大的负担。
他能感受到，那些灰色细丝，正无时无刻不在试图钻进他的意识，用那些属于陌生人的痛苦和欲望，来污染他的灵魂。
他必须保持绝对的清醒。
一旦他的意志出现丝毫动摇，他自己，就会立刻被这片海洋同化，成为其中，一个最疯狂的，没有自我的怨灵。
他走过二楼的阅览区，来到了通往三楼的楼梯口。
就在他一只脚，即将踏上第三层台阶的瞬间。
一种难以言喻的，源于更高维度的，绝对的“力量”，毫无征兆地降临了。
整个图书馆，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那片原本在他周围咆哮、翻滚的灰色海洋，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攥住。
所有的嘶吼，所有的怨念，所有的混乱，都在这一刻，被强行按下了静音键。
然后。
一个声音，在林临的脑海深处，首接响起。
那声音，没有性别，没有情绪，没有温度，仿佛是规则本身在宣告。
“奉‘秩序’之名。”
“污秽，当被放逐。”
随着最后一个字音落下。
林临感觉到，自己身上那层，由亿万情绪构成的“灰色帷幕”，正在被一股无法抗拒的伟力，强行从自己身上剥离，然后，被推向一个未知的，虚无的空间。
他的伪装，正在消失。
他即将，彻底暴露在，这座圣殿的怒火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