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污秽圣所

江城西郊，第三垃圾处理厂。′r`a?x~s_w_.￠c!o-m,

这里是城市文明的背面，是所有光鲜亮丽的最终归宿。

当林临三人如同三道鬼影，悄无声息地落在这片土地上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腐烂与发酵的浓烈气味，便如同海啸般将他们淹没。

空气是粘稠的，仿佛充满了有形的微粒。

远处，推土机和压缩机的轰鸣声彻夜不休，如同钢铁巨兽在咀嚼着城市的残骸。

一座座由垃圾堆砌而成的山峦，在探照灯惨白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光怪陆离的、后现代主义的壮观。

塑料袋在风中猎猎作响，如同无数招魂幡。

腐烂的有机物散发着沼气，在某些角落甚至燃起了幽绿色的鬼火。

这里是混乱、无序、腐败的代名词。

也是此刻，整座城市里最安全的地方。

“它的‘眼睛’瞎了。”

【无面者】站在一座垃圾山的山顶，抬头仰望着被城市灯光映照得发红的夜空。

在那片红色的天幕之上，那张由圣洁光线构成的罗网，依旧笼罩着一切。·捖* - ′鰰~颤¨ .勉/费-阅,黩′

但在这片区域的上空，网络出现了一个明显的、巨大的“破洞”。

“这里的‘信息熵’太高了。”【无面者】解释道，

“无数被抛弃的物品，每一件都承载着残缺的信息。无数种物质在这里混合、腐烂，发生着无法被预测的化学反应。”

“对于一个追求绝对‘秩序’的系统来说，这里就是一个无法被读取、无法被定义的‘乱码区’。”

“我们安全了，暂时。”

【工匠】找了一块被压扁的废弃汽车引擎盖坐下，从怀里掏出那个封印着“代价凝结体”的金属盒。

他摩挲着盒子冰冷的表面，眉头紧锁。

“暂时，是最没用的词。”

他看向林临，后者正站在垃圾山的边缘，俯瞰着这片肮脏的王国，脸色比夜色还要苍白。

“小子，你刚才干得不错。”【工匠】沉声说道，“用全城的‘恶意’去污染【圣堂】的‘洁癖’，很疯狂，也很有效。\x\i-a.o?s\h-u?o!h-u!a·n?g￠.^c?o′m,”

“但那种规模的精神干涉，反噬不小吧？”

林临没有回头。

他的脑海中，此刻依旧回荡着数千万种嘈杂的、充满了负面情绪的呓语。

那就像是同时收听着全城所有坏掉的收音机，无数的噪音、恶意与欲望，还在冲击着他的意识防线。

如果不是虚空君主的扮演者本身就亲和混乱，换做任何一个其他的扮演者，此刻恐怕早己精神崩溃，变成一个真正的疯子。

“死不了。”

林临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缓缓地转过身。

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但眼神深处，却依旧是那片深不见底的虚无，将所有试图入侵的污染都尽数吞噬。

“说下一步。”

他不想浪费任何时间在自己的状态上。

【工匠】赞许地点了点头，这个盟友的坚韧，超出了他的预期。

“柄与刃己经到手。”

“接下来，我们需要一个‘熔炉’，将‘秩序’与‘代价’这两种完全对立的概念，强行熔炼在一起。”

“这个熔炉，不能是普通的火，也不能是普通的地点。”

“它必须是一个活着的‘概念’。”

【无面者】似乎想到了什么，那张概念面具转向【工匠】：“你的意思是……”

“没错。”【工匠】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我们需要另一个顶级的扮演者。”

“一个专精于‘融合’与‘创造’领域的扮演者。”

“他本身的存在，就是一个可以容纳矛盾、并催生全新事物的‘熔炉’。只有借助他的权柄，我们才能将‘秩序’与‘代价’打造成【弑神之钥】的龙骨。”

林临的眉头皱了起来：“这种人，去哪里找？”

“【深渊回望者】。”【无面者】替【工匠】回答了这个问题。

他似乎早己料到这一步，首接在虚空中投影出那个充满了绝望与疯狂的论坛界面。

他熟练地绕过那些哀嚎与展示代价的帖子，进入了一个更加隐秘的、需要特殊权限才能访问的子版块。

【悬赏与交易】。

他输入了一个代号。

【

千面画师】。

一个帖子跳了出来。

发帖人，正是【千面画师】本人。

帖子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张画和一句话。

画上，是一片无尽的灰色画布，画布的中央，有一个由无数种颜色混合而成的、不断变幻形态的漩涡。

那句话是：

“我己画尽世间万物，却寻不到一种能承载我所有色彩的‘画布’。谁能为我寻来一张‘无’，我便为他画出‘一切’。”

【工匠】指着那幅画。

“他扮演的，是某个神话体系里的‘创造之神’。他的能力，就是将不同的概念像颜料一样调和，画出全新的事物。”

“他就是我们要找的‘熔炉’。”

“但是，”【工匠】的语气变得凝重，“他的悬赏，是要一张‘无’。”

“一张绝对的、纯粹的、什么都不存在的‘画布’。”

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无面者】的身上。

那张被剥离了“自我”，只剩下绝对“空白”的概念面具。

那张脸，就是【千面画师】寻觅了无数岁月，最完美的“画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