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疯狂坐标

定位一个正在向现实渗透的“模因源”，不是一次网络搜索，而是一场危险的追猎。.比~奇·中+蚊~徃~ ~首_发/

无面者站在那台由无数废弃手机拼接而成的怪异终端前，十指在那些大小不一的屏幕上无声地跃动。

他的动作没有发出任何敲击声，更像是一位幽灵指挥家，在调动着无形的数据流。

那些屏幕上闪烁的，并非代码或网页，而是一片混沌的景象。

有破碎的、仿佛来自深海的呓语文本。

有不断自我增殖、违反几何学常识的诡异图形。

有在无数窗口间一闪而过的、仿佛由触须构成的阴影。

这是【拉莱耶的抄写员】无意识间向外散播的精神污染，是其“代价”逸散出的余波。

仅仅是间接地观测这些信息，就足以让一个心智不坚的普通人彻底陷入疯狂。

工匠站在一旁，脸色凝重。

他那只由机械和血肉混合构成的义眼，正以极高的频率收缩着光圈，分析着终端上那些混乱的数据。

“他在反抗。”工匠低声对林临说，声音里带着一丝惊叹，“这家伙的‘代价’己经和他本人深度绑定，形成了一种被动的防御机制。^我¨的+书~城+ ′追*蕞`芯\彰′截′任何试图通过网络追溯他身份的行为，都会被拖入他用文字构建的那个疯狂世界。”

“就像一个精神黑洞，任何窥探的目光，都会被其引力捕获，然后撕碎。”

林临没有说话，但他感受得比工匠更深。

那股透过屏幕渗透出来的、充满了海洋咸腥味和古老腐朽气息的疯狂，正与他体内的“虚空”之力，发生着一种奇特的、互相排斥的对峙。

如果说林临的“虚空”代表着一种绝对的、吞噬一切的“无”，那么这位“抄写员”的力量，则代表着一种满溢的、扭曲的、不断增殖的“有”。

那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混乱。

一种是宇宙热寂后的死寂。

一种是癌细胞无限分裂的癫狂。

就在这时，工坊里的空气开始变得粘稠。

角落里堆积的金属零件，开始轻微地震颤，发出一阵阵如同牙酸般的摩擦声。

墙壁上那些用粉笔绘制的设计图，线条开始像活物般扭曲、蠕动。

“污染在加重。*y_d￠d,x~s^w?./c_o?www.”工匠皱起了眉头，从腰间的工具包里取出一支黄铜色的音叉，猛地敲击了一下。

嗡——

一道无形的声波扩散开来，强行抚平了周遭环境的异变。

“无面者必须加快速度了。”工匠看着依旧在终端前一动不动的无面者，他正在和那个‘抄写员’进行一场概念层面的角力。

“如果时间太长，这个‘抄写员’很可能会察觉到我们的窥探，从而选择潜伏，或者……主动找上门来。”

林临的目光，却始终锁定在无面者身上。

他相信无面者。

这个男人，是第一个为他揭示“代价”恐怖真相的前辈，也是唯一一个敢于首面神明，并从那场必败的赌局中，带回了“自我”残骸的传奇。

在信息和概念的领域里，他才是真正的专家。

突然，无面者的手指停下了。

整个工坊内那股令人不安的粘稠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所有闪烁着疯狂景象的手机屏幕，在同一时刻全部暗了下去。

只有最中央的一块屏幕，还亮着微光。

上面没有地址，没有姓名，只有一张普普通通的、从某个校园网站上下载下来的校园卡电子照片。

照片上的男生看起来很年轻，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面容清秀，甚至带着几分书卷气的腼腆。

任谁也无法将这张脸，与那个在论坛上散播疯狂的【拉莱耶的抄写员】联系在一起。

照片下方，是他的基本信息。

姓名：陈泽。

院系：江城大学，人文学院，比较神话学系。

身份：在读硕士研究生。

无面者转过身，拿起自己的手机，在屏幕上打出了一行字，举到两人面前。

“他躲在知识的海洋里。”

工匠凑过去看了一眼那张照片，又看了看屏幕上的信息，眼神变得古怪起来。

“一个研究神话学的研究生，把自己扮演成了神话本身？”

“这可真是……最顶级的黑色幽默。”

林临却从这简单的

信息中，看到了更深层的东西。

大学城。

一个充满了年轻的、活跃的、天马行空思想的地方。

一个知识与理论最密集的地方。

对于一个正在成为“活体原典”的“抄写员”来说，还有比这更完美的“温床”和“狩猎场”吗？

他甚至不需要主动做什么，仅仅是存在于那里，他身上逸散出的那些疯狂知识，就足以污染无数个求知若渴的灵魂。

“他现在在哪？”林临问道。

无面者的手指在手机上飞快地敲击着。

“江城大学，老校区，三号图书馆。”

“特别馆藏阅览室。”

“他在那里……‘进食’。”

林临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幅画面。

一个戴着眼镜的、文静的研究生，正坐在古老的图书馆里，面前摊着一本泛黄的古籍。

而在凡人看不见的层面，无数源自书籍的知识、来自历史的传说、来自神话的碎片，正化作奔流不息的数据洪流，被他贪婪地吸收、消化，最终转化为那不可名状之物的一部分。

“准备一下。”

林临的声音打破了工坊内的寂静，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冰冷。

“我们要去图书馆。”

他看向工匠和无面者，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

“去拜访一下这位……沉迷学习的陈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