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妄劫》·<捌>
夜深人静,竹叶沙沙。
将臣又一次从浅眠中惊醒,下意识看向床榻。陌尘背对着他侧卧,肩胛处的衣衫被冷汗浸透,紧贴在皮肤上,勾勒出清晰的蝴蝶骨轮廓。那些诡异的黑色纹路在月光下蠕动,如同活物。
"师尊……"将臣轻唤,伸手想触碰又怕惊扰,悬在半空的手指微微发抖。
陌尘似乎感应到他的注视,身体突然绷紧,一声压抑的闷哼从唇间溢出。这声音比任何利刃都锋利,瞬间刺穿将臣的心脏。
"弟子去熬药。"将臣仓皇起身,几乎是逃向厨房。
他离开后,床上的"痛苦不堪"的陌尘突然睁开眼——那双本该被邪气侵蚀的暗红眼眸,此刻竟是一片清明璀璨的金色,哪有半分被控制的迹象?
陌尘懒洋洋地翻了个身,指尖把玩着一缕从自己体内抽离的黑雾,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味道还行。"他轻声评价,随手将黑雾捏散,"就是话太多了。"
这缕邪气里残留着邪神的意识碎片,絮絮叨叨地试图蛊惑他,烦得像只赶不走的苍蝇。陌尘打了个响指,一缕金色火焰将最后一点黑雾烧得干干净净。
厨房传来锅碗碰撞声,将臣正在笨手笨脚地熬药。陌尘神识一扫,看见徒弟通红的眼眶和颤抖的嘴唇,心里觉得有趣极了。
这小傻子,还真以为他被邪气折磨得死去活来呢。
陌尘伸了个懒腰,调整呼吸,让自己看起来更加"虚弱"。他可是活了数万年的上古真神,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区区邪神残念,连给他塞牙缝都不够。
不过……装装样子也挺好玩的。尤其是看将臣那副心疼得快哭出来的模样,比什么戏都精彩。
脚步声靠近,陌尘立刻恢复"痛苦"状态,眉头紧锁,呼吸急促。
"师尊,药好了。"将臣小心翼翼地扶他起身,手掌贴在他后背,温暖灵力缓缓输入。
陌尘配合地咳嗽几声,就着将臣的手喝下那碗苦得要命的药汤。其实以他的修为根本不需要这种凡俗药物,但看将臣认真熬药的样子实在有趣,他便也乐得配合。
"好点了吗?"将臣紧张地问,手指轻轻擦去陌尘唇边的药渍。
陌尘虚弱地点点头,暗地里却快憋不住笑了。将臣这副模样,活像只担心主人的大狗,耳朵都快耷拉下来了。
"您再休息会儿。"将臣替他掖好被角,"弟子守着您。"
陌尘闭眼假寐,神识却悄然外放,观察着将臣的一举一动。只见徒弟轻手轻脚地退到门外,在台阶上坐下,抱着膝盖发呆。月光洒在那张年轻的脸上,照出明显的泪痕。
啧,哭了?
陌尘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他是不是玩过头了?
记忆闪回三百年前,他第一次见到将臣的场景。那时的小兽妖浑身是伤,却仍龇着牙不肯屈服,眼神倔强得像头小狼。就是那眼神让他动了收徒的念头——多像当年的自己啊。
不过那时候的自己可比将臣凶残多了。"无妄君"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屠城灭国只是消遣,血洗三界也不过一时兴起。后来是杀腻了,才选了"无情道"这么个修身养性的玩法。
邪神?那不过是他当年随手就能捏死的小角色。要不是为了……
陌尘的思绪被一阵异动打断。他敏锐地感知到小世界边缘有东西在靠近——是邪神派来的探子。来得正好,他正愁没人配合演戏呢。
"咳……咳咳!"陌尘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故意让一丝邪气外泄。
将臣立刻冲进来:"师尊!"
"出去……"陌尘"艰难"地挥手,"我要……压制不住了……"
"不行!"将臣一把抱住他,"弟子帮您分担!"
说着,他竟然真的开始运转功法,试图吸收陌尘体内的邪气!
陌尘差点破功。这小傻子不要命了?他急忙暗中控制那些邪气避开将臣,同时装作痛苦挣扎的样子:"胡闹……你会……被侵蚀……"
"我不怕!"将臣红着眼眶,死死搂着他不放,"总比看着您受苦好!"
陌尘一时语塞。这小混蛋,怎么就能这么……让人心疼呢?
就在此时,屋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整个小世界都震动起来,竹林的飞鸟惊起一片。
"终于来了。"陌尘在心中冷笑,表面却更加"虚弱":"将臣……快走……他们来了……"
将臣当然不肯走,反而召出本命剑挡在床前:"弟子誓死保护师尊!"
陌尘看着那个挺拔的背影,突然有点感动。多少年了,没人敢站在他前面说要"保护"他。
房门被狂暴的力量击碎,三个黑袍人踏着黑雾而入。为首的正是邪神最得力的手下——噬心魔君。
"将臣大人。"噬心魔君阴森森地笑道,"主人派我们来接您回去。"
将臣剑尖直指对方:"休想!"
"何必呢?"噬心魔君看向床上"奄奄一息"的陌尘,"您师尊已经被主人侵蚀,很快就要沦为行尸走肉。不如跟我们一起……"
小主,
"闭嘴!"将臣挥剑就斩,剑气如虹!
噬心魔君轻松避过,摇头叹息:"执迷不悟。"他抬手一挥,一道黑雾直扑将臣,"那就连你一起带走吧!"
将臣正要抵挡,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叹:
"玩够了吗?"
这声音……将臣猛地回头,只见床上的陌尘已经坐起身,眼中的暗红不知何时变回了璀璨金色,哪还有半分虚弱之态?
"师……尊……?"
陌尘冲他眨眨眼:"配合一下,装得像吗?"
没等将臣反应过来,陌尘已经飘然下床,白衣无风自动。他只是简单地向前迈了一步,整个空间就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噬心魔君的攻击定格在半空,三个黑袍人如同被琥珀困住的虫子,动弹不得。
"本来想多玩会儿的。"陌尘遗憾地说,"谁让你们吓着我徒弟了?"
噬心魔君眼中满是惊恐:"不...不可能!主人说您已经被……"
"被什么?被侵蚀?"陌尘轻笑,伸手捏住一缕试图逃窜的黑雾,"就这点小零食?"
在将臣震惊的目光中,陌尘张口将那缕黑雾吞了下去,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味道不错,就是淡了点。"
"您……您到底是……"噬心魔君声音发抖。
陌尘歪头想了想:"好久没用那个名字了。"他打了个响指,周身气息骤变,一股令天地变色的威压席卷而出,"记得吗?无妄君。"
这三个字如同惊雷炸响!噬心魔君直接瘫软在地,两个随从更是瞬间昏死过去。
"无……无妄君……"噬心魔君面如死灰,"您不是……早就……"
"隐退了?"陌尘优雅地整理袖口,"是啊,带孩子太忙了。"
说着,他看向呆若木鸡的将臣,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怎么,不认识了?"
将臣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他的世界观正在崩塌重组——那个教他习字练剑的清冷师尊,那个被他囚禁折磨也不还手的陌尘仙君,居然是上古时期令人闻风丧胆的"无妄君"?
那个传说中谈笑间屠灭三界的……大魔头?"吓傻了?"陌尘走到将臣面前,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回神。"
将臣猛地抓住那只手:"所以……邪气……您根本没被……"
"当然没有。"陌尘嫌弃地撇嘴,"那点小玩意还不够我塞牙缝。"
"那您为什么……"
"装病?"陌尘眨眨眼,"好玩啊。看你急得团团转的样子多有趣。"
将臣一时语塞,不知该气还是该笑。他这三天的担忧、心疼、彻夜不眠,原来全是……一场戏?
"别这副表情。"陌尘捏了捏他的脸,"要不是你非要吸收邪气打乱计划,我还能多玩几天。"
噬心魔君趁机想逃,却被陌尘一个眼神钉在原地。
"回去告诉你家主人。"陌尘漫不经心地说,"多谢他送来的补品,我很满意。"顿了顿,又补充道,"对了,就说我明天登门道谢。"
噬心魔君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逃走了。陌尘这才转向将臣,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生气了?"
将臣深吸一口气,突然一把抱住陌尘!这个拥抱紧得几乎让人窒息,颤抖的手臂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您没事……太好了……"将臣的声音闷在陌尘肩头,带着几分哽咽。
陌尘愣住了。他原以为将臣会愤怒、会质问,却没想到……这小傻子第一反应是庆幸他没事。
"傻瓜。"陌尘轻叹,回抱住将臣,"我可是无妄君,能有什么事?"
将臣抬起头,眼中还有未干的泪光:"弟子不管您是谁……只要您平安……"
这句话像支箭,精准射中陌尘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他突然觉得,这场游戏玩得有点过分了。
"对不起。"陌尘难得道歉,"不该骗你的。"
将臣摇头,突然想到什么:"那……邪神……"
"哦,那个啊。"陌尘轻描淡写地说,"明天去吃了它。"
"吃……了?"
"嗯。"陌尘露出一个令将臣毛骨悚然的微笑,"养了这么久,也该肥了。"
将臣突然觉得,他可能需要重新认识自己的师尊。
## 第十六章:您随意
晨光透过窗棂,将臣坐在桌前,盯着手中古籍发呆。
这是一本记载上古神魔的秘典,翻开的页面上赫然绘着"无妄君"的画像——黑袍猎猎,赤瞳如血,脚下踩着堆积如山的骸骨。旁边小字标注:「三界凶煞,谈之色变」。
将臣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画像,很难将这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形象与记忆中那个教他习字、为他梳发的师尊联系起来。
"喜欢这样的?"
耳畔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将臣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陌尘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俯身凑得极近,呼吸拂过他耳廓,带着几分恶作剧得逞的愉悦。
"师、师尊!"将臣手忙脚乱地合上书,"弟子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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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什么?"陌尘绕到他面前,今日竟真穿了一身黑袍,与画像如出一辙。只是那双眼仍是清澈的金色,嘴角噙着戏谑的笑,"研究为师的……光辉历史?"
将臣的视线不受控制地在师尊身上游移。黑袍比白衣更显腰身,领口开得略低,露出一截如玉的锁骨。这样的陌尘陌生又熟悉,危险又迷人。
"不习惯?"陌尘突然收起笑意,恢复那副清冷模样,连声音都沉了几分,"那为师换回去。"
"不是!"将臣急忙抓住他的袖角,"弟子只是……需要时间适应。"
陌尘挑眉,任由他抓着袖子:"哦?适应什么?"
"适应您……的另一面。"将臣老实回答,"弟子认识您三百年,竟不知……"
"不知为师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陌尘接话,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天气。
将臣噎住了。这话太直白,他一时不知如何接。
陌尘看着他窘迫的样子,突然笑了。不是那种邪气的笑,而是将臣熟悉的、带着几分无奈和宠溺的笑。
"傻小子。"陌尘揉了揉他的头发,动作轻柔如初,"我还是我。"
这个简单的动作奇迹般安抚了将臣的不安。是啊,无论外表如何变化,师尊对他的态度从未改变——一样的爱逗他,一样的……温柔。
"那……"将臣鼓起勇气问,"您为何要伪装成清冷仙君?"
陌尘耸耸肩:"杀腻了。"他走向窗边,阳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整天打打杀杀多没意思,教教徒弟、喝喝茶,偶尔除个妖,这样的日子不是挺好?"
将臣想起三百年来与师尊相处的点滴——晨起练剑,灯下读书,雪夜对弈……那些平凡却温暖的日常,竟是一位上古杀神的"休闲方式"?
"所以……"将臣小心翼翼地问,"您现在是……回归本性?"
陌尘回头看他,金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你觉得呢?"
将臣诚实摇头:"弟子分不清。"
"分不清就对了。"陌尘眨眼,"为师高兴怎样就怎样。"
说完,他打了个响指,身上黑袍瞬间变回素白长衫,连气质都恢复了往日的清冷出尘。只是眼中的狡黠出卖了他。
"这样顺眼些?"陌尘负手而立,声音如霜雪般清冽。
将臣看得目瞪口呆。这转变太快太自然,若非亲眼所见,他绝不信这是同一个人。
"师尊……"将臣无奈道,"您别戏弄弟子了。"
陌尘终于绷不住,笑出声来:"谁让你反应这么有趣?"他走到将臣面前,突然正色,"说真的,你喜欢哪个样子?"
将臣被问住了。他喜欢哪个?黑袍邪魅的陌尘令人心跳加速,但白衣清冷的师尊才是他三百年来倾心的模样……
"弟子……"将臣耳根发烫,"都喜欢。"
陌尘眯起眼:"敷衍。"
"真的!"将臣急切解释,"只要是您,什么样子弟子都……"
话到一半突然卡住,因为陌尘又变回了黑袍赤瞳的模样,近在咫尺的俊脸带着危险的笑意:"都怎样?"
将臣的呼吸乱了。这样的师尊太有侵略性,让他想起那夜在寒玉床上的疯狂。血液不受控制地往下涌,他急忙并拢双腿,生怕被看出端倪。
陌尘却已经察觉了。他低笑一声,手指轻佻地勾起将臣下巴:"小徒弟学坏了,对着为师的'凶相'也能起反应?"
将臣羞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就在他不知所措时,陌尘又变回白衣仙君,一本正经地整理衣袖:"《清静经》百遍,静心。""师——尊——"将臣哀嚎。
这天的晚膳格外丰盛。将臣做了陌尘最爱吃的几道菜,还特意温了一壶桂花酿。他需要些熟悉的东西来安抚自己受惊的小心脏。
陌尘看着满桌菜肴,挑眉:"贿赂我?"
将臣老实点头:"求师尊别吓弟子了。"
"这就吓着了?"陌尘摇头,"胆子比兔子还小。"
话虽这么说,入座后却真的恢复了往日做派——优雅矜持,举止有度,连夹菜的角度都一丝不苟。将臣暗暗松了口气,看来师尊决定暂时做回"清冷仙君"了。
饭毕,陌尘取出棋盘:"来一局?"
将臣欣然应允。对弈是他们三百年来最常做的消遣,棋盘上的厮杀比真实战场更让他安心。
然而才下到中盘,将臣就察觉不对劲——师尊的棋路变了。以往的陌尘棋风稳健,步步为营;今日却杀伐果决,招招见血,几次逼得将臣险象环生。
"师尊……"将臣捏着棋子,犹豫道,"您这是……"
"嗯?"陌尘托腮看他,眼神无辜,"下棋啊。"
将臣看着棋盘上自己即将被屠的大龙,哭笑不得:"您以前不是这么下的。"
"以前让着你。"陌尘落下一子,完成绝杀,"今天不想让了。"
将臣盯着棋盘看了半晌,突然笑了:"弟子认输。"他抬头直视陌尘,"但有一事请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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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
"您当初……为何收我为徒?"
这个问题将臣憋了很久。一个上古杀神,为何要伪装身份收一只小妖为徒?还耐心教导三百年?
陌尘把玩棋子的手一顿,金瞳中闪过一丝将臣读不懂的情绪:"因为你有趣。"
"有趣?"
"嗯。"陌尘放下棋子,目光悠远,"那么多修士想杀你取宝,你却宁死不求饶。那眼神……让我想起很久以前的自己。"
将臣心头一热:"所以您救我……"
"顺便找点乐子。"陌尘迅速补充,"无聊太久了。"
将臣已经学会分辨师尊的口是心非。他大胆地握住陌尘的手:"那现在呢?还无聊吗?"
陌尘垂眸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没有抽回:"尚可。"顿了顿,又补充,"比杀人有趣些。"
这大概是陌尘能给出的最高评价了。将臣心头涌起一股暖流,忍不住收紧手指:"弟子会一直陪着您,让您再也不无聊。"
陌尘抬眼看他,突然变回黑袍赤瞳的模样,邪气一笑:"用什么陪?"
将臣的脸"轰"地烧了起来。师尊切换得太快,他一时跟不上节奏。
"我……我……"他结结巴巴,不知如何回答。
陌尘大笑,又恢复白衣仙君的模样,轻轻弹了下他的额头:"油嘴滑舌。"
将臣委屈极了:"弟子什么还没说呢……"
"心里说了。"陌尘起身,伸了个懒腰,"今日到此为止。明日……"
"明日怎样?"将臣紧张地问。
陌尘走到门口,回头冲他眨眨眼:"明日穿什么好呢?黑色还是白色?"故意拖长声调,"看—心—情—"
将臣扶额。他有预感,今后的日子会非常……多彩。
夜深人静,将臣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今日的信息量太大,他需要时间消化。无妄君……那个传说中血洗三界的魔头,居然是他的师尊,还与他……
房门被轻轻推开,熟悉的气息靠近。将臣立刻闭眼装睡,感觉床榻微微下沉,有人在他身边躺下。
"装睡的技术还是这么差。"陌尘的声音带着笑意,"呼吸都乱了。"
将臣只好睁眼,借着月光看到陌尘又换回了素白里衣,长发披散,看起来柔软又无害。
"师尊……"他小声唤道。
"嗯。"
"您明天……真的要去对付邪神?"
陌尘打了个哈欠:"嗯。早点解决,省得烦人。"
"危险吗?"
"对它来说,挺危险的。"陌尘懒洋洋地说,"我刚醒那会儿,这种小角色连近身的资格都没有。"
将臣忍不住笑了。这样的师尊,嚣张得可爱。
"睡吧。"陌尘背对他躺下,"明日你守家。"
将臣立刻抗议:"弟子要一起去!"
"碍事。"
"弟子保证不拖后腿!"
"……"
"师尊!"
陌尘转身,金瞳在黑暗中微微发亮:"这么黏人?"
将臣红着脸,却固执地点头:"嗯。黏人。"
沉默片刻,陌尘突然伸手把他捞进怀里:"随你。"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现在,睡觉。"
将臣窝在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里,心跳如雷。师尊身上的冷香萦绕鼻尖,让他安心又悸动。
不管黑袍还是白衣,凶煞还是清冷,这都是他的师尊。他爱了三百年的,唯一的人。
"师尊。"
"又怎么了?"
"不管您什么样子……弟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