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070 开始反击
第70章 070 开始反击
尹漫迈出几步想挤进人群, 但无果。
两位警察迅速将孙经理带入车中，没作一刻停留，警车鸣笛在周围上空盘旋一阵, 很快彻底消失。
留在尹漫脑海中的，只剩下在微弱灯光中黑乎乎的孙经理的背影。
她甚至连正面都没瞧见。
周围人群唏嘘着散开，唯独尹t漫久久愣在原地。
直到旁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你没事吧？”
尹漫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章琛没有离开，她心思全都放在被带离的孙经理身上, 自然无法察觉到章琛这句话中浓浓的关心。
“没事，我到了，你回去吧。”尹漫自顾自地往宿舍走, 看不出什么异样。
站在原地望着尹漫离开的背影，黑暗中，章琛一双眉头不自觉皱起来。
应该没事吧, 之前发生尹念春和林宇绅的事情, 尹漫都没想不开，这件事估计也能消化。
他该相信尹漫的承受能力。
可尹漫脸色实在算不上好, 转身的时候, 透过商场投射出来的微弱灯光, 他瞧见她脸色苍白。
章琛一双眼静静在昏暗的夜色中锁定尹漫的背影，直至那团黑影完全消失。
一阵凉风扑面, 章琛猛地回过神。
他刚才是在为尹漫担心吗？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自欺欺人似的, 章琛转头就走, 没再驻足观望尹漫背影消失的地方。
尹漫迈入宿舍楼后加快脚步, 直奔宿舍。
还没走近，便听得宿舍里面一阵议论纷纷，看来大家都得到了消息。
尹漫一把推开门，望着里面的室友, 劈头就问：“怎么回事，孙经理为什么会被带走？”
她才出去两个钟头的时间，完全错过了这件事，宿舍里的人应该知道来龙去脉。
宿舍里的确知道，但见尹漫回来，谁也没有吭声，大家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不太敢提起孙经理的事。
唯独宁晓娥是个不怕事的，既然尹漫问了，她无论如何也要给尹漫解答。
她连忙拉尹漫进来，关上门秘密详谈。
“我听说孙经理这次是犯了大事情，”说着说着，宁晓娥压低声音，在尹漫耳边轻轻吐出两个字，“行贿。”
尹漫顿时瞪大眼。
脱口而出：“不可能！”
似乎没料到尹漫反应这么大，宁晓娥愣了一瞬，才劝道：“漫漫啊，我知道你和孙经理关系好，但这事闹得挺大，要是孙经理真是冤枉的，很快就会放回来，要是……”
宁晓娥没继续说下去，她拍拍尹漫的肩膀，“没关系，反正你和她不是什么亲戚关系，也早就不在咱们部门，这事和你没什么牵扯，你不用担心。”
尹漫沉默半晌，才又问：“数额是多少？”
“不知道啊，这我哪知道，还得等调查。”宁晓娥摊摊手，“说不定咱们也可能会被问话呢。”
宁晓娥话音一落，旁边有人接腔：“是啊，我是孙经理底下的老员工的，不知道这么大的事情，会不会被叫去问话，唉，真没想到啊，孙经理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尹漫脸色立即沉下来，冷冷道：“既然还在调查，说明没证据，没证据的事情，先别下定论。”
明眼人都能听出尹漫语气中的不悦，众人没见过尹漫这么黑脸不给情面的模样，一时没人敢接话，宿舍里氛围又僵冷几分。
眼看整个宿舍安静得只听见来来回回的轻轻脚步声，胡花憋不住开口安慰尹漫，“漫漫啊，其实我也跟你一样不敢相信这件事，我刚来超市就是在孙经理手下做事，孙经理在我心中一直是和蔼可亲的形象……”
她话没说完，尹漫突然欺身过来，出其不意抓住她整个衣领。
这举动吓坏了宿舍里所有人。
在众人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尹漫盯着面前一脸无辜的人，冷冷逼问：“这事和你有没有关系？”
胡花面上一片懵，显然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
“别装了，我只问你，这事和你有没有关系？”尹漫面无表情，语气越来越冷，听起来甚至隐隐有点逼迫的味道。
胡花委屈哭了。
张嘴满是哭腔，“这事、这事和我没有半点关系啊，你在这里逼问我是怎么回事嘛，又不是我害的孙经理，是她自己害的自己。”
众人从胡花的满含委屈的哭腔中回过神，纷纷上前劝架。
宁晓娥直接将尹漫的手从胡花衣领中挪开，一脸痛心疾首地批评，“漫漫，你冷静一点！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这事你也怪不到花花头上啊，这事和她又没关系，你不能找个人乱发脾气。”
“你要是实在想发脾气，你来找我发，来来来，我衣领子给你扯。”宁晓娥说罢将尹漫的手移到自己衣领上。
尹漫：“……”
本来严肃的事情，硬生生被宁晓娥弄得让她有点想笑。
她又不是有抓人领子的癖好。
尹漫将手从宁晓娥衣领中挪下来，冷冷睨了胡花一眼，警告：“这事最好和你没关系。”
说完这句在众人听来莫名其妙的话，尹漫独自去外面阳台吹风。
大家都以为听到孙经理被抓走的消息，尹漫心情不好，才做出反常的举动，怪则怪矣，没人真正放在心上。
只有当事人胡花，一颗心七上八下，时不时往尹漫的床铺方向偷偷观望。
尹漫睡得很早，第二天起得也很早。
她踏着清晨的露水往派出所去了一趟，没见着人。
正在调查中的孙经理连亲属都不可以见，更别说她这个只在工作上有联系的人。
尹漫失望地回到超市，直接去找安明霞。
安明霞公事公办地讲了几句没用的废话，对于孙经理的事情，一个字也没透露，只说不知情。
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尹漫也没纠缠。
她怀疑孙经理的事情和安明霞脱不了干系，既然安明霞嫌疑大，安明霞嘴里又怎么会有实话。
只是这个流程还是要走一走，不然安明霞要多心。
尹漫心里不是没有准备，孙经理将她调入采购部的时候她就有过预感，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而已。
孙经理大概心里早就有预感了吧，不然不可能提前做出安排。
从安明霞办公室里出来之后，尹漫回到采购部，直接走进徐才恩的办公室，开门见山：“徐经理，我想听听孙经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徐才恩看着面前直接闯进来的人，有点玩味：“听说你去找过安主管？怎么样，没打听出一点什么来？”
面对徐才恩的揶揄，尹漫不为所动，“现在整个超市，能对我讲实话的管理层，只有你。”
“哦？”这话让徐才恩微微挑眉，“何以见得？”
尹漫不徐不疾道：“我之前和徐经理聊过天，她表示你们将来老了，说不定能坐在一起回顾往昔。”
单单这一句话，让徐才恩玩味的脸色瞬间严肃起来，眼神中透出几分唏嘘。
在昨晚之前，他心里对孙艳始终怀有芥蒂。
要不是孙艳压了他一头，他也不会在最需要往上爬的年龄爬不到上一个台阶。
职场关键期其实就那么几年，如果没有把握好机会，会影响整个职业生涯，他就是败了那么一场而已，被孙艳压了好几年。
这几年里，他每每想起当初的事情，始终耿耿于怀。
这样的芥蒂在昨晚之后奇异地消失了。
谁说努力向上爬就一定有光辉前途等着自己呢？
看看孙艳，一步步走得多不容易，她一个女性，凭着自己的能力做到这个职位上已经实属不易，但掉下来也不过是瞬间的事。
大多数员工只是凑热闹，根本不明白孙艳这件事的严重性，按着目前的情形，孙艳得进去蹲好几年，出来之后，时光流逝不说，整个职业生涯也算毁了。
孙艳还这么年轻，后半辈子要靠什么讨生活？
想到此处，徐才恩心里还有什么不能释怀的？
他心里其实是佩服孙艳的，只是这么多年憋着一股不服气的劲儿罢了。
孙艳出事，同事里有人看热闹也有人私底下幸灾乐祸，最该拍手称庆的徐才恩却没什么心情。
唯一感到欣慰的一点，这个关头，还有人肯为孙艳奔走。
不得不说，孙艳看人眼光还是不错。
徐才恩盯着面前的人，问：“你早上去派出所了？见到人没有？”
“没有。”
“那我也没什么想告诉你的。”徐才恩直言不讳，“你也别说我不乐意告诉你，只是我告诉你没用，你知道吗？”
徐才恩倒是想告诉尹漫，但理智告诉他，告诉尹漫也无济于事，这不是尹漫能左右的事情。
孙艳身为一个部门副经理都没法自救，尹漫一个普普通通的员工，能做什么？
“我知道。”尹漫眼神看不出情绪。
她缓缓地擡起眸子望向对面坐着的人，“你不说，我也能猜到是怎么一回事。”
尹漫眼神中透出t的坚定，让徐才恩有那么一瞬间真相信了她说的话。
“好吧，我不管你知不知道，但就算你知道，你也没办法不是吗？”徐才恩劝她，“你一个小小员工，就别想那么多了。”
收回视线的尹漫哼笑一声，“办法倒是有，就看徐经理愿不愿意帮忙了。”
徐才恩一愣，“实话跟你说吧，我都要调走了，我能帮你什么忙？你可别让我去得罪人，我想好好地走，不留麻烦地走。”
“你放心，帮了忙，你也会好好地走，不留麻烦地走。”
尹漫说完这句就截断话头，也不继续表态，转身离开办公室，徒留徐才恩一人坐在原地半天摸不着头脑。
尹漫这是什么意思，怎么想让他帮忙，却什么都不说呢？
总不该让他自己悟吧？
他哪能知道尹漫的想法啊，他又不是尹漫肚子里的蛔虫，尹漫有什么话就不能直说吗？
思索两天无果后，徐才恩在接到郑清经理的谈话通知时，终于想明白尹漫的意思。
“徐经理，郑总经理这两天出差，你要调走的相关手续由我代办，咱们今天敞开心扉好好聊一聊哈，你走之后，有什么推荐接位的人吗？”郑清坐在徐才恩对面，一本正经地问。
领导升职或者被调走，都有一次举荐人的机会，当初孙艳升任副经理，曹红枝的主管位置就是她举荐的。
同样，徐才恩也有这样的机会。
听到郑清沉甸甸的话语入耳，徐才恩脑海中一遍又一遍闪回尹漫对他说过的话。
是了，这才是尹漫想让他帮的忙吧？
尹漫也真是大胆，怎么就认定他会帮这个忙？
再说了，这真的是帮忙吗，到最后会不会害了尹漫？
徐才恩罕见地犹豫起来。
“怎么了，徐经理，没有合适的人选？”郑清看出他的犹豫，笑着道：“也不用这么为难，徐经理要是没合适的人选，那我们只好重新挑一个来接任。”
“不是。”徐才恩缓缓开口：“我心里有人选，只是这个人选资历尚浅，不知道合不合适。”
郑清双眼一眯，“徐经理想举荐谁？”
“新调来咱们采购部的员工尹漫。”
听到尹漫的名字，郑清立即警觉起来，他干笑两声，“据我所知，这位员工是年后入职，到现在满打满算也才两个多月，资历的确浅。”
徐才恩立即接话：“但能力不浅。”
“她只是在咱们超市做的时间不长，但她之前已经有过很多采购的经验，在我看来，她有足够的能力接任我的职位。”
徐才恩一番话说得坚定又诚恳，郑清沉默了。
怎么这个尹漫到哪个部门都挺受欢迎？
之前在营运部，孙艳挺喜欢她，调去理货岗位，赵组长也喜欢她，现在调到采购部，一向和孙艳不和的徐才恩也喜欢她。
怎么回事，这些人难不成都听到了他没听到的风声？
想到之前郑总经理的叮嘱，以及尹漫和薛董事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郑清心里直捣鼓。
这些人喜欢尹漫，是不是在巴结讨好尹漫？难不成就他一个人没得到消息？
思来想去，郑清觉得这个岗位可以安排给尹漫。
“徐经理的建议我收下了，不过，我还得找尹漫谈谈之后才能下决定。”
与徐才恩一起进行人事调动的岗位还有营运部副经理一职。
在尹漫的升迁还没落实下来之前，营运部内部已然翻了天。
孙经理被带走调查，短时间不可能再回来，但事情还得继续有人办。
顶替孙经理的一职的人是营运部主管安明霞。
安明霞升任副经理一职后，剩下的主管位置空缺下来。
一时间，大家纷纷讨论谁会成为下一个主管。
宿舍里众人讨论得热火朝天，宁晓娥不为所动。
这个超市按资排辈的定律她已经摸清楚了，这个新主管无非就是从以前的老员工中找一个稳健靠谱点的员工升上去，她这个新入职没几个月的员工肯定是没戏。
要是尹漫还在营运部，她还有点盼头，尹漫不在，肯定是那些老员工中的某一个成为幸运儿。
不过之前是听谁说超市晋升慢来着，这消息不靠谱啊。
短短几个月，主管都换了三茬，这流动速度也忒快了。
宁晓娥胡思乱想着，宿舍里的人也兴奋地胡乱猜测着，只是没一个猜得准。
第二天，新主管的出现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胡花站在开早会的地方，端着架子一脸严肃地看着大家时，底下人迅速窃窃私语。
“开早会不许议论！”一道严厉斥责落下来，众人哑口。
胡花也学得安明霞几分气势，官腔拿捏得十分准。
像模像样给大家开完早会后，胡花学着安明霞之前无数次的语气那样吩咐大家：“散会！”
众人散了会，没人来和胡花道贺。
照理说，荣升为主管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但宿舍里同为胡花室友的员工们没一个前来开玩笑讨彩头，连最要好的乔之意和宁晓娥也没有任何表示。
因为大家不约而同想起了尹漫那天在宿舍的话。
孙经理出事那天晚上，尹漫回宿舍突然揪住胡花的领子逼问，当时的大家都以为尹漫心情不好，发了脾气，没往深处想。
现在看来，尹漫并不是无缘无故发脾气。
大家望向胡花的眼神有几分怪异，碍于新主管刚才早会的下马威，众人也不敢明目张胆地讨论，只在私底下偷偷议论。
“胡花怎么成了主管？再怎么说，她资历也不够吧？”
“是啊，不仅资历不够，能力也差，当初曹主管还在时，因为她业绩垫底把她调到理货岗的事情大家都忘了吗？”
“没忘呢，调到理货岗也做不好，还是靠尹漫的帮忙才换回来的。”
……
众人的小声议论一丝不落飘到乔之意和宁晓娥耳中，两人什么都没说，只对视一眼，默默无言。
宁晓娥是个憋不住的脾气，等到中午休息时间一到，她立即往主管办公室跑。
乔之意早就料到这一出，也跟着宁晓娥去主管办公室。
两人去往主管办公室的同时，尹漫也被叫去经理办公室。
经理办公室里，除了郑清之外，还坐着一位新上任的副经理安明霞。
“今天叫你过来，是想和你谈点你工作上的事情，你知道徐经理被调走前推荐了你接替他的工作吗？”郑清开门见山地问走进办公室的人。
尹漫在郑清对面落座，不慌不忙地回答：“不知道，不过感谢徐经理信任。”
郑清轻轻一笑，“这感谢未免太生硬。”
哪有人听了这样的消息，只是不咸不淡地客套一下？
尹漫面无表情，“道谢只是嘴上言语，我相信徐经理更希望看到我用好好对待工作的方式来感谢他。”
郑清眉头一挑，“这么说，你对接手这份工作很有信心？”
“对。”尹漫坦然地承认。
“我看了看，现在咱们超市的供货商渠道太贵，你有办法能降一降成本吗？”郑清试探着问。
尹漫想也没想地吐出一个字：“能。”
噗呲——
旁边传来一声轻笑。
尹漫擡头，坐在郑清旁边的安明霞一双眼睛正玩味地打量她。
“这年头，说的总比唱的好听，大话谁不会说呢，最终还是要看办事能力。”
尹漫盯着侃侃而谈的安明霞，眸子里散发出意味不明的目光，她轻哼一声，不太客气地叫板：“安经理说得没错，想必安经理能升任副经理，一定是能力出众。”
这话里阴阳怪气的味道不言而喻。
安明霞拉下脸，很不痛快地反驳：“我能升任副经理自然是我的本事，你想做采购部的经理，我看还嫩得很呢。”
“是吗？”尹漫不以为意，“我没觉得自己哪里比你嫩，除了年龄。”
“你……”尹漫这句话杀伤力太大，安明霞气得语塞。
她沉着眸子给旁边的郑清使眼色，郑清并不搭理她，安明霞明白过来，在公共场合，郑清不可能太明显地护着她。
看来还得自己讨回脸面。
安明霞冷哼一声：“作为员工，用这样不尊敬的语气与上司说话，是不是太没分寸了？”
“抱歉，你不是我上司。”尹漫打断她，“我是采购部的员工，你是营运部的副经理，咱们不属于同一部门，做上副经理位置的人，应该不可能连这个都不清楚。”
安明霞彻底按捺不住，气得从椅子上起身，气急败坏t地指着尹漫。
“你你你！”
找了半天说辞，发觉居然想不出反驳的话，安明霞气呼呼地又坐了下来。
尹漫说得没错，两人的确不是同一个部门，在公司制度上尹漫占理。
但受了气的安明霞岂是这么容易放弃的？她立即找到另一个漏洞，指着郑清道：“既然这么说，那你是把郑经理也没放在眼里咯？”
尹漫心里冷哼一声，一本正经道：“按照正规程序，的确轮不到郑经理找我谈话，不过郑经理今天是代郑总经理问话，自然也算得上是我的上司。”
安明霞气死了，她头一次发现尹漫这么伶牙俐齿。
这发言也太随心所欲，不知情的还以为尹漫才是领导呢。
尹漫敢这么硬气的说话，难道一点也不顾虑一下郑清的感受吗？
安明霞偷偷摸摸去瞄郑清的脸色，发觉郑清倒也不气，只是饶有兴趣地望向尹漫。
“我看你对这份工作信心十足，相信徐经理也没看错人，既然这样，我也没什么意见，手续其实早就落实下来，今天你就可以去接手徐经理的事情。”
听到这个大好消息，尹漫并没有太过喜悦的神情。
倒是安明霞，变脸变得挺快，尽管十分不情愿，这个时候依然摆出一副客套的虚假的祝福：“恭喜你啊尹经理，以后多多沟通合作，一起把工作做好。”
尹漫瞥她一眼，没接话，只将目光转向郑清，“郑经理，我想问问嫂子什么时候有空，我要去拜访她。”
尹漫口中的嫂子，无疑就是郑清的妻子黄英。
突然提到黄英，郑清和安明霞两人都愣了一愣。
“怎么，你和她有交情？”郑清有点懵，他怎么不知道自己老婆和尹漫走得近。
尹漫淡淡笑着解释：“因为赵组长的缘故，才和嫂子有点了交集。”
郑清对自己老婆的人际交往知之甚少，他没多问：“她每天都有空，你想拜访就去拜访吧。”
一旁竖起耳朵听着对话的安明霞实在听不下去，朝着尹漫阴阳怪气一声：“怎么，刚升到经理位置就忙着打理关系啊？不知情的还以为你是靠郑经理的关系才上来的呢。”
尹漫深深看了安明霞一眼，“我劝安经理还是不要作这样的猜想，我升了职要被人猜测是靠郑经理的关系，那安经理升了职，别人要怎么猜测呢？”
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尹漫没去看安明霞的脸色，不等对方接话，她立即抢先对郑清道：“没别的事情，我先回部门处理交接事物。”
走出经理办公室的那一瞬间，尹漫余光瞟见郑清脸色也不太好。
不过无所谓了，她现在并不在意这帮人的想法。
回到采购部，她第一件事就是将齐永良叫到身边，“麻烦把咱们所有渠道商信息全都列出来，我要一一拜访。”
“啊？”齐永良有点懵，“让我去做吗？”
对于尹漫的升职，他其实并不太意外，只是尹漫这么信任他，俨然把他纳入阵地，这才真正让他有点意外。
尹漫看着他，“不是你，还能是谁？”
齐永良环顾四下无人的办公室，有点赧然，“为什么是我？”
他也才是个新人啊。
尹漫深深看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说：“因为你有个港城的表哥。”
这句话让齐永良心里又是一惊，之前毛骨悚然的怀疑感重新回归。
不行，他一定得去跟他表哥联系联系了。
当天夜里，王诚接到关于尹漫的消息。
但是林宇绅已经睡下，他没法及时报告，只等到第二天一早，挑了林宇绅起床喝咖啡的时候开口。
“那边来尹漫的消息了。”
林宇绅翻着报纸的手一顿，扬了扬鼻尖的金丝眼镜框，压下心里的情绪，不慌不忙问：“有什么消息？”
“尹漫在那边升了职。”王诚如实道。
林宇绅一怔，“升职？”
“是，尹漫现在成为采购部经理。”
林宇绅静静听着，神色不明，“我要听具体的经过。”
王诚依着记忆反馈：“原本的采购部经理要被调到别的地方，推荐了尹漫做接替的人。”
“之前不是说这位采购经理对尹漫印象不好吗？”林宇绅语气不悦。
他分明记得前面的信息传过来时，尹漫还在受采购部经理的挑剔。
王诚垂下眸子，沉默片刻，“是，采购部经理刚开始对尹漫的确有偏见，但最后也的确推荐了尹漫。”
这样获得大家喜爱的能力，可不是随随便便的路人甲。
林宇绅眸色加深，莫名想起之前一些事。
江德凯那帮人从服装厂出走，尹漫和薛家莫名扯上关系，这种种迹象表明，尹漫似乎并不像是无足轻重的人。
难不成他选错了人？
这是林宇绅最最忌讳的事情，他的人生不容许自己走错路，他也下意识抑制住这个想法。
一个小小的采购部经理而已，还算不上什么大的出息。
林宇绅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继续盯着。”
“是。”王诚应了一声，有些踟蹰地开口：“还有一件事……”
“说。”林宇绅小酌一口咖啡，不容置疑地吩咐。
王诚斟酌着道：“我怀疑，尹漫已经知道咱们在盯着她。”
砰——
林宇绅将咖啡往玻璃桌面重重一放，奶白色的瓷杯中溅起几滴褐色的液体，跳落在他青筋暴起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