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071 护犊子
第71章 071 护犊子
远在大洋彼岸的林宇绅一大早心情沉闷, 尹漫却难得好心情地趁着夜色回到宿舍，准备请大家吃顿饭。
“你们今天晚上都有空吗，咱们去外面吃饭怎么样？”
尹漫升为采购部经理的消息早已传遍整个超市, 宿舍里的人自然也都知道。
听到尹漫要请大家吃饭，纷纷高兴地出声呼应：“有空有空，绝对有空。”
“我吃过了，不过不介意再出去吃一顿！”
“哈哈哈哈, 那大家赶紧都收拾收拾换衣服，今天一定要宰尹经理一顿！”
在众人一片热闹的起哄中，宁晓娥显得不那么高兴。
她垂着脑袋有些无精打采地走到尹漫身边, “恭喜啊，升了经理，是不是马上要搬走？”
比起出去吃一顿, 宁晓娥显然更关心尹漫会不会搬宿舍的问题。
她心里固然为尹漫的升迁感到高兴, 她比任何人都乐意见到尹漫往上走，可一想到尹漫要从宿舍里搬出去, 她心里那份高兴就大打折扣。
领导们都有自己的小地盘, 领导的宿舍要比员工们的宿舍阔气得多, 都是单间单床，空间宽敞。
之前尹漫被调到采购部去的时候没换床位, 这次升了经理, 无论如何应该要搬出去了吧。
宁晓娥有些提不起精神来。
理论上她觉得尹漫不是那种嫌贫爱富的人, 心里又实在担心与搬了宿舍后的尹漫渐行渐远。
唉……
听到她唉声叹气, 尹漫轻笑着拍拍她的肩膀，“放心吧，我不搬走。”
这句话不只让宁晓娥怔住，也让高高兴兴准备去外面吃一顿的宿舍全体人怔住。
大家不约而同望向尹漫, “怎么不搬？”
“住哪儿不是住啊，我在这里习惯了，不搬也挺好。”尹漫自然而然地拿起床头挂着的毛巾擦了擦手。
“可是，胡花已经搬走了。”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句，尹漫这才观察到胡花的床铺清了空，床上的床单被褥一扫而空，床底的鞋子脸盆也都不见，光秃秃的只剩几块木板铺在床上。
尹漫梗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什么时候搬走的？”
她这句话刚问出口，就有人迫不及待地告状似的吐槽：“我们一回来就瞧见床铺空了，估计是中午休息的时候偷偷过来搬的吧。”
“偷偷摸摸的，没让任何人知道呢，不知情的还以为咱们过去和她有仇。”
这个话匣子一旦打开，旁边人纷纷加入进来。
“哎哟，人家现在是主管了，你以为还跟咱们一样是普通员工啊，难道早上开早会的时候没有领教到主管的架势吗？”
“那也是，当了主管的人的确不同了，哪能还和咱们打成一片，不说请吃饭，搬走连声招呼都不肯和咱们打呢，这是懒得看见咱们。”
“嗐，你们就别发牢骚了，别说咱们，平时和她关系最好的小乔，人家不也是这么对待的？”
当事人乔之意倒是没发表意见，只默默坐在床铺上换鞋。
尹漫咳了咳，“都准备好了不？走走走，咱们先去占位置吧。”
随着尹漫一声吆喝，宿舍中对胡花的讨论戛然而止。
大家蜂拥而出，挤着从狭窄的楼梯t口纷纷扬扬往下，尹漫要锁门，留在最后。
宁晓娥听到尹漫不搬走的消息，这会儿正高兴着，宛如自己升职了一样神气，带头将大家领到楼下。
而乔之意却等着锁门的尹漫，两人落在最后。
从空旷的楼道里往下走时，一直很沉默的乔之意突然开口：“之前监控室的事情，和胡花有关系吗？”
惊讶于乔之意的敏锐，尹漫擡头望去，发觉面前人脸色有点苍白。
“不知道。”
这是尹漫的实话。
她也只是猜测而已，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乔之意听闻，兀地哂笑一声，“那就是有。”
“没有的话，你会直接说没有。”
这话让尹漫哑口。
她沉默着，没敢再去看乔之意的脸色。
两人走下楼时，面色都有点沉重，站在远处宁晓娥看到这一幕，连忙走过来，穿插到中间，扶住两人手臂。
“怎么回事，你俩落在最后，说什么悄悄话呢？”
“没什么，在商量去哪里吃呢，商量半天没商量出来，看来还得靠你。”尹漫随口将话题岔开，聊到吃饭问题上。
宁晓娥也是真高兴，三言两语就被尹漫带跑偏，开始讨论去哪儿吃的问题。
一行人热热闹闹地从宿舍门口出发，最后在两条街之外的一家清蒸馆门口停下。
尹漫口味挺重，不过宿舍里的人大多数口味清淡，有些人最近又上火，只得来这里消费。
一桌子人热热闹闹围着大圆桌坐下，接过服务员递来的菜单，高高兴兴挑选。
大家嘴上说着要宰尹漫一顿，点菜的时候倒也都挺识趣没往最贵的菜上点，还是尹漫最后看完菜单，点了几道大菜上去。
超市员工待遇不错，但大家平时也难得吃这么一顿。不少人要顾虑家庭，工资都上交，有些没成家的姑娘钱都花在打扮上，花在贵衣服贵首饰上，在吃上倒是不怎么舍得。
这次尹漫能这么有心请大家吃一顿，大家除了能蹭顿饭，心里更高兴的是被尹漫看得起的喜悦。
所以香喷喷的美味被端上桌时，大家吃得是真开心，脸上和心里都乐开了花。
这样喜悦的氛围在隔壁包厢门被推开的一瞬间戛然而止。
包厢里走出三个人，都是熟面孔。
第一个出来的便是从宿舍里搬出去的胡花，胡花后面跟着她的顶头上司安明霞，安明霞身后是经理郑清。
满桌子的普通员工正吃在兴头上，陡然瞧见这三个领导人物从隔壁包厢出来，全都傻了眼。
从包厢里出来的三个人显然没有料到外面是这样的情况，也怔了一怔。
两方人马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很是尴尬了几秒钟。
还是颇有经验的郑清最先端起虚伪的架子，咧开嘴一脸关怀地问：“大家也在这里聚餐啊？好好吃哈。”
在这几句客套话中，一行三人逐渐走远。
剩下的坐在桌子上的人目送着他们走远，先前吃得起劲的兴头冷败下来，望着满桌子美味，大家心里不是很有滋味。
一顿饭就这么不温不火地结束了。
回到宿舍，想起刚才碰见胡花和安明霞以及郑清一起吃饭的事情，向来没有乔之意敏锐的宁晓娥也生出诸多猜测来。
她将尹漫拉到一边细细盘问：“我看孙经理的事情有点蹊跷，这事和胡花有关系吗？”
尹漫没法回答。
这事她目前都还不清楚，想去见孙经理又见不到人。
尹漫无声地叹息一声，“不知道，我明天再去看看孙经理吧。”
出人意料地，第二天孙经理主动找了过来。
孙经理穿着一件单薄的外套，整个人看上去消瘦不少，短短几天的工夫，脸颊两侧瘦出骨感，眉眼间也满是疲惫。
纵使如此，见到孙经理的一瞬间，尹漫依旧格外高兴，连忙将人请到办公室。
“怎么回事，你怎么出来了，现在是没事了吗？”尹漫有点懵，她才两天没去看情况，怎么形势一下子逆转？
“不管怎样，能出来就说明事情不严重了对不对？”
看着尹漫抱以乐观的态度，孙经理不置可否。
从孙经理无喜无悲的情绪中，尹漫也看出事情不对劲，她脸上的笑意淡下来，缓缓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孙经理开口说话之前，只长长叹息一声，“我特意过来一趟，不为别的，只是想和你告个别。”
“告什么别，你不回来继续工作了？”尹漫纳闷。
孙经理淡淡一笑，“我职位已经有人接替，回来还有什么位置呢？”
尹漫一噎，眼神逐渐沉下来。
又听得孙经理道：“我和我家里人商量了一下，准备去最南边的城市重新发展。”
尹漫这下愣了。
她以为孙经理和她告别只是不在一家公司工作，却不想孙经理是要举家搬迁。
“怎么要去别的城市发展？就算不在这家超市任职，你也可以去别的超市或者百货公司任职啊。”
“你在这座城市深耕多年，这么多人脉关系都不要了？”
放弃多年努力经营的人脉，重新去另外一座城市发展，是需要一定勇气的。
通常只有犯过罪，坐过牢，有刑事案底的人才选择这种破釜沉舟的方式。孙经理又没被定罪，怎么也要举家搬迁？
尹漫不懂。
“唉，也是死心了吧。”孙经理无奈地叹息一声，“走了也好，重新开始难是难了点，不过我不会再给人家打工啦，我和我丈夫商量了一下，准备开个小店，慢慢经营。”
想到此处，孙经理有些羞愧。
“你当初开个小店，我却执意要拉你进超市来工作，现在看来，自己开个小店更好。我现在要走了，觉得最对不住的人就是你，要是当初没把你招进来，或许你现在已经做得有声有色。”
尹漫连忙摆手，“孙经理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所有决定都是我自己做的，我会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你不需要有什么愧疚心。”
话虽如此，孙经理心里依旧很惭愧。
以前她觉得她自己一路拼搏上来，有能力护住她招进来的尹漫。
事实证明，她连自己都护不住。
表面上对你笑嘻嘻的人，实际上不知道心里是不是在想如何给你下绊子。
甚至有些人，根本不知道是在何时得罪的。
她也是前两天才悟到一点，事情的转变发生在薛行昭毕业后要回来接手超市的消息放出之后，她那时才明白，不只底下有人在觊觎她的位置，顶上也有人在防备她。
人家的背景之大，她根本撼动不了。
“你知道这次是谁接我出来的吗？”孙经理无奈地笑了一声，“是郑总经理。”
威胁了，恐吓了，给了她一个大棒，最后也没把她逼进绝路，如果她足够聪明，就该轻拿轻放。
孙经理想通了很多事，自己没什么背景，还是不要硬碰硬。
可是，尹漫也没什么背景，她怕她走后，尹漫一个人在超市里孤立无援。
想到这些，孙经理心里每每都要冒出一股歉疚。
听说尹漫已经接替徐才恩的经理之位，这一点她丝毫不奇怪，尹漫有这样的能力。
可是越这样，她心里越担心。
这样有能力的人，谁知道哪天挡了谁的道，要被谁整倒。
“唉，你不怪我，我倒是要怪自己，当初没把你招进来就好了，你现在说不定自己做生意有滋有味，哪需要窝在这一家超市里，唉……”
“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晚了，我觉得你比我要聪明，以后的路，得要你一个人小心翼翼地走。”
孙经理回头想想，才发觉尹漫的确是比她聪明的。
尹漫进超市以来一直只在底层岗位打转，和许多人没有利益交集，也就避免了很多利益冲突，她却一直要劝尹漫发挥自己的实力。
现在好了，尹漫成功成为采购部的经理，以后也得卷入不少利益纠纷。
有实力没背景，又该如何在里面立足？
不过孙经理对尹漫还是很有信心，“我相信你能处理好，只是得事事小心，你不是冒进的性子，一般不会轻易得罪人，心思也够细腻，只要万事小心，也能行得稳健。”
可惜孙经理没瞧见尹漫如今的做事方式，若她瞧见了，估计说不出这番话。
尹漫想到自己最近对待那帮上司的态度，很有眼力劲地没接这茬话。
她只在口袋中摸索一阵，摸出一道护身符来。
“这是你之前送给我的，保我步步高升的。你看你一给我，你自己出了事，我倒是真的高升了，可见这护身符有点作用，现在还给你，希望你在新的城市能开创出新的一片天。”
尹漫将护身符t递还给孙经理，孙经理不打算收，“既然这样，那更要留给你。”
尹漫笑笑，“我其实不信这个，我喜欢自己争取。”
孙经理还要拒绝，奈何手上的劲没有尹漫大，推辞不过，无奈收下。
两人还要寒暄几句，突然有人敲门。
听到是齐永良的声音，尹漫才放行，“进来，什么事？”
齐永良捏着报告单，一脸诚惶诚恐地说：“郑总经理喊我们现在去大会议室开会。”
“就我们俩？”尹漫眯起眼。
齐永良点头，“是。”
“行，知道了，你先过去吧，我等会就来。”
尹漫吩咐完，孙经理很有眼力劲地起身，“你有事我就不耽误你了，你的联系方式我还记得，等我到了地方，安顿下来，会给你报平安的。”
“好，就这么说定了，等我哪天有空，我过去看看你。”尹漫一路将孙经理送至超市外，才返身回到大会议室。
会议室里不只郑总经理和齐永良两人，旁边还坐着营运部的三个领导，郑清，安明霞和胡花。
看到尹漫最后一个走进来，安明霞忍不住冷哼一声：“好大的架子，让咱们所有人等你一个。”
尹漫不慌不忙在齐永良身边坐下，缓缓接话：“按着流程，开会要至少提前半天通知，这种紧急会议，耽搁一两分钟是正常的事情，你说是吧安经理？”
尹漫总能拿规章制度说事，安明霞说不过，搬出郑总经理来，“那依尹经理的意思，这还是郑总经理的错咯？”
“哎，这话是你说的，我可没说。”尹漫耸耸肩，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气得安明霞直咬牙。
怎么这个尹漫，连郑总经理的面子都不卖？
安明霞还要开口再争辩，郑总经理适时出声：“今天叫大家过来，主要是最近超市人事变动频繁，好几个岗位都换了人，我想让大家都认识认识，简短开个小会，汇报一下自己手上的工作，让大家更了解彼此，也为之后的合作打下良好的基础。”
各位新领导互相认识，尹漫可以理解，但是为什么把齐永良也叫过来？
齐永良也不是什么领导，普通员工一个，跟着过来有什么作用？
尹漫按下心里的疑惑没提，只静静听着郑总经理打官腔。
郑总经理发言之后，郑清打头，说了一下手里的事，安明霞和尹漫也简单汇报，最后一个轮到胡花。
胡花估计是第一次和大领导一起开会，说话时声音很颤，明眼人看得出来的紧张。
众人发言完毕，没给齐永良自述的机会，尹漫心里于是更加疑惑。
等到郑总经理听完，开始挑各个部门的毛病，尹漫才知道齐永良被叫过来的真正目的。
挑毛病也是先从重要部门挑起，作为新上任的主管，胡花很不幸给郑总经理抓到一点小问题。
“我今天进超市，看到好几个促销员无精打采的，都这个样子，怎么做业绩？胡主管，你要管管你手底下的员工的精神面貌。这么下去可不行。”
郑总经理的语气有点严肃，绷着脸不笑的时候很是有些威严。
胡花没什么经验，听得大领导这么一顿批评，面色蹭地一下红透，难为情地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
安明霞在一旁看着，想要为胡花争辩两句，又怕引火上身，低着头一声也没吭。
郑总经理找完营运部的问题，开始挑采购部的毛病。
“采购部的问题更大，上次是不是有一批货物滞销，很长时间都没有卖出去？”郑总经理望了一眼不远处的齐永良，“你把情况仔细交代一遍。”
齐永良羞愧地低着脑袋，拿着报告书，原原本本把当时的情况叙述一遍。
“作为采购员，没有很好的分辨市场的能力，这是不合格的……”郑总经理这话严重了些，若是再往下，估计齐永良连工作都要不保。
尹漫忍不住出声打断：“这事已经成功解决了，那批货后来没给公司造成亏损。”
这一点郑总经理当然知道，据说当初还是尹漫提出的建议。
“是没造成亏损，但这个烂摊子不是他自己收拾的，既然有闯祸的能力，也该有收尾的能力，你说是吧，尹经理？”
尹漫不以为然，“总经理要和我论闯祸的话，那我觉得这祸也不是齐永良一个人闯的，最大的责任在于徐经理。”
这话一出，会议室内鸦雀无声。
好家伙，这锅倒是推得干净，全往徐才恩身上推。
这是看徐才恩已经调走了，没法追责？
安明霞忍不住，当场反驳：“尹经理怎么能这么说呢，明明是齐永良的问题最大，你怎么要把责任都推给徐经理？”
尹漫瞥她一眼，“安经理，这话你就错了，怎么看都是徐经理责任最大，你想想看，当初齐永良提出的选品报告难道徐经理没过目？徐经理也同意了，公司才进货的吧？既然这样，怎么能说是齐永良一个人的问题呢？”
“再说了，工资谁拿得高？权力谁的大？既然徐经理拿高工资，手握重权，可不是要承担主要责任么。”
“咱们做领导的要起表率作用，不能出了什么事情都把责任推给底下的人吧？只有领导有责任有担当，底下的人才会更放心的办事。”
要论起讲官话，估计没人是尹漫的对手。
安明霞听呆了，哼笑一声，“那这么说，是不是郑总经理也有责任？”
每次安明霞都要把事情扯到郑总经理身上，尹漫心里冷笑一声，一脸坦然地接话，“经你这么一提醒，郑总经理还真有点错，错就错在没有培养中层领导的责任感，我想，要是领导层都有敢作敢当的决心，遇事想着解决而不是推卸责任，咱们超市的发展一定会更好。”
尹漫没去看旁人的脸色，不知道她这样护人的模样，落在齐永良心里，快把齐永良感动哭了。
尹漫太好了，能在这么多大领导面前替他一个犯了错的小员工说话，呜呜呜呜。
七尺男儿心里已然留下热泪。
尹漫的那些话简直说到他心坎上。
本来就是嘛，选品是领导也同意了的，真要追究责任，那些领导就没责任啦，凭什么要他一个人承担后果啊！
好在现在有人替他伸冤了。
一旁默默低头观察局面的胡花也面露羡慕地看向齐永良。
真好，有人护着真好，刚才她挨批评的时候怎么没人这么为她出头呢？
会议室里的人面色各异，安明霞还在为尹漫的强词夺理生气，郑总经理默默望她一眼，只觉得她有够迟钝。
明明尹漫话中有话，讽刺安明霞刚才没有替胡花说话，也算是一种没有责任没有担当的表现，但似乎安明霞并没有听出来这层讽刺。
郑总经理忍不住摇摇头，将目光转向尹漫，冷声道：“既然你这么庇护这个员工，要是他以后还犯了同样的错误，你预备准备办？”
尹漫不慌不忙道：“如果他以后还犯这样的错误，只能说明我这个领导无能，应该首先开除我这个无能的领导。”
这话惊得四座无声。
这样的庇护程度，要不是了解尹漫的性子，肯定以为这两人之间有点什么。
“尹经理，我看你口气很大，”郑总经理静静看了尹漫一眼，才接着道：“年轻人有自信是好事，我相信徐经理推荐你上来也是肯定你的能力，不过不能自大自满，你刚接手，得把主要心思放在工作上。”
郑总经理说完，将一份材料递给尹漫，“咱们这家渠道商价格太高，你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降一个点？”
尹漫粗略翻了一下材料，随后放下，“没问题。”
看她答得太随便，郑总经理提醒她，“这不是件容易的事，我不希望听到应付的回答，我希望听到确切能完成的回答。”
尹漫于是修改了一下措辞，“我一定能完成。”
郑总经理沉默片刻，又递了一份材料给尹漫：“咱们生鲜运输渠道耗时有点长，影响产品新鲜度，你能不能解决这个运输问题？”
“可以。”尹漫甚至连材料都没接过。
郑总经理有点脸黑，“尹经理，我希望听到踏实的回答。”
尹漫无奈摊摊手，“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这点小事我能办到，我难道还要谦虚一下，声称自己办不到吗？”
郑总经理：“……”
尹漫没空理会郑总经理的心思，她一边说着一边用余光去瞄对面的安明霞。
见安明霞神色隐隐有焦急之色，尹漫觉得自己猜对了，这些问题应该都是安明霞抛给她的。
尹漫猜得没错，这些的确是安明霞的主意t。
安明霞随便找了一个高定价的货物，说是供货商不肯降价，不好促销，销量上不去，把问题上报，让采购部的人想想办法降低成本价。
也是她提出生鲜区的货物运输问题，让采购部的人解决这个难题。
总之，她能想到的棘手的事情，都推给了刚上任的尹漫。
谁知道尹漫根本不按套路出牌啊，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她答应得这么爽快，能做到吗？
可是，看尹漫的样子，好像很有自信的模样，难不成尹漫真有办法？
本来只想为难一下尹漫，可别让尹漫趁机出了风头啊！
安明霞心里开始有点担心，面上也挂了点情绪，被尹漫扑捉到，也被郑总经理看在眼里。
“行吧，既然尹经理这么有信心，这两件事就交给你处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完成，一周时间够不够？”
郑总经理料想尹漫才刚接手，处理事情没有那么熟练，想要留点余地给尹漫，宽限她一周时间，谁知道尹漫摆摆手：“不用，两天就够了。”
嘿！好大的口气。
换成徐才恩，两天时间都不一定能解决呢。
不过这样爽快的口气难得让郑总经理露出开会以来第一个笑脸，“行，我欣赏这么有行动力的人，就等尹经理的好消息吧。”
“会议就到这里，大家去忙自己的事情吧，郑清你留一下。”
郑总经理将其他人打发走，只留下郑清一人。
等会议室安静下来，郑总经理劈头就问：“这个安明霞，你提上来的？”
郑清有些心虚地垂下脑袋，“嗯”了一声。
刚才整场会议，安明霞的表现和尹漫一比，简直上不得台面，郑清都能看出差别，更别说郑总经理。
“你看看你都提的一些什么人，孙经理是个干实事的，把她弄走我倒是可以理解你，但你也不能瞎弄些人上来啊。”
“还有那个胡花，全程手都抖成什么样子，这么没见过世面，怎么管理员工？”
郑总经理烦心地捏捏眉心。
想起刚才尹漫略有些狂傲的发言，郑总经理哂笑，“你以为弄走孙经理就没有能干的人了？你看看人家孙经理，看中的人也同样能干，有过之而无不及。”
郑清一时听不懂这话是褒是贬。
他试探着问：“那叔叔，咱们要不要……”
话没说完，被郑总经理一声咳嗽打断。
郑总经理端起桌上的茶杯小抿一口，缓缓道：“这个你不能动，也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