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遛小猪
当年玉坠遗失的前因后果，喻阳从陶思然口中得知了全貌。
“我爸自己也是农民出身，对这个词很敏感，一听到就骂了我一顿，还让我赔礼道歉。那种想来攀关系的脏小孩，给双新鞋还不够吗？我才不给好东西，就把捡到的玉坠送他了，反正一看就不值钱。”
“……玉坠是那天去少年宫上课捡到的，我看有个小孩长得和我很像，妈妈亲自接他下课，还亲亲抱抱的，给他买了烤肠吃。可能心里嫉妒吧，我看见他落下东西了，捡起来之后没还给他，就是那个玉坠。”
“本来只是想恶作剧，我又不缺这点，打算过两天就派人送回少年宫失物招领。结果下午就发生了那事，我顺手给人了。”
“怎么突然问这个？你不提我都忘还有个玉坠了。”陶思然好奇。
喻阳心情复杂，难得有点不想理陶思然。
但想起在看守所的妈妈，他还是忍下了，语气平平道：“我在时哥家见到了，他跟我说起当年你欺负他的事，所以特别讨厌我。”
“神经病啊，多久的事了还耿耿于怀，小气鬼。”陶思然说，“没事喻阳，讨厌你就不跟他玩。如果他敢欺负你，我让梁叔过来处理他。”
喻阳问：“怎么处理？”
陶思然说：“给点钱，帮他转学，去哪都行，保证以后和你碰不上面。”
喻阳：“……”
突然有点理解仇富是什么心理了。
“怎么不说话？他在你旁边听啊？”陶思然声音小了点，“我刚没说漏嘴吧？”
喻阳说：“没有。”
陶思然松了口气：“没有就好。对了，你妈妈的案子已经移交检察院了，秦律师说因为涉及其他案件，审查时间会长一些，但最迟8月要开庭审判。”
喻阳说：“开完庭就知道我妈妈要不要坐牢了吗？”
陶思然说：“还得等两三个月才有结果。”
喻阳算下日子，那时候已经接近年底，又快要过年了。
秦律师说过到最终判决前他都见不到喻英华，只能通过律师带话或送些生活用品进去，但食物不允许。
柿子送不进去，生活用品有秦律师帮忙打点，喻阳能做的只有偶尔传话，告诉喻英华他一切都好，让妈妈别担心。
“今天秦律师去见过你妈，她说家里有张银行卡，藏的地方和密码你知道的，不够钱可以拿来用，但别乱花，也别给你舅舅知道。”
陶思然复述完，又发表刻薄评论：“看来你妈也清楚自己弟弟什么为人。”
自喻阳与陶思然达成交易，来到红果村，舅舅喻国华只和他联系过两次。
一次是说喻英华不知道从哪里找了律师，把免费的法律援助拒绝掉了，他可出不起钱，问喻阳有没有办法，又问喻英华有没有留下钱。
喻阳都回答没有。
第二次是喻国华工作调动，准备举家搬去北方，打来通知喻阳一声，意思是以后基本帮不上什么忙了，让他们母子俩“自己执生”。
喻阳说知道了，祝舅舅一路顺风。
这些事他没有告诉喻英华，因此陶思然的话虽然难听，倒是把人性看得透彻，无法反驳。
电话挂断后，喻阳惦记着银行卡的事。
现在家里长期没人，不太放心，有时间得回去一趟，把卡拿了，也方便急用。
没想到原时换他这一天不学习，也是去穗城。
两人在陶家吃早餐，饭桌上原时直接向陶奶奶申请放行，说带喻阳出门散心，晚上回。
陶奶奶同意得很爽快，周末孙子老关在房间里学习，是该出去玩玩了。
原时是个靠谱孩子，有他带着，陶奶奶也很放心。
坐上进城的大巴车，喻阳才知道这趟是去穗城。
“时哥，你不是昨天去过吗？”
早上10点的车，原时仍旧困倦，抱臂闭目养神，回话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叫喻阳“唔好讲野”，意思别吵他补觉。
喻阳“哦”了一声，从背包里掏出偷带的平板，用电子笔开始刷题。
“又学？”
刚做两道，旁边传来低低的声音，喻阳头也不转，理直气壮：“你不是睡觉吗？闭上眼睛，不要监视我。”
原时也不管他，合眼前说：“4.9就看不清黑板了。”
“……也不要咒我近视。”喻阳在选择题括号里写下d，翻页。
做了一小时多，眼睛有点累了，喻阳关掉屏幕，插上耳机，听着英语听力材料闭目养神，不小心也睡了会。
醒来发现自己歪到了原时身上，拿人家肩膀当枕头，不知靠了多久。
喻阳有点不好意思，问原时怎么没叫醒他。
原时目光清明，看起来已经醒了很久，说：“叫不醒猪。”
“……”喻阳默默坐直身体，“那你干嘛带猪出来玩。”
原时说：“遛猪。”
喻阳晃了一下膝盖撞撞他，板起脸警告：“再讲我生气了。”
猪生气可比这凶得多，原时想。
顶多算小猪，还是特好哄那种，给吃的就开心。
抵达穗城客运站，两人先在附近吃午饭。
地方是喻阳选的，好久没吃过云吞面了，找了家开在老巷子里的小店。
云吞肉饱满，竹升面劲道，海鲜汤底浓郁。
喻阳吃完一碗饱得摸摸肚子，原时还加了一份面和两颗牛筋丸，汤也喝掉半碗。
“时哥你是牛。”喻阳比大拇指，“好能吃。”
原时结完账起身：“走吧猪。”
第一站是修理店，原时进门时老板先跟他打招呼，说怎么今天又来了。
“摔了一下，显示屏坏了。”
原时把东西放在老板面前，还是那个淡蓝色的老旧p3，喻阳有些惊讶，老板也瞪大了眼：“昨天才修好电槽，又轮到显示屏？怎么摔的啊，有进水吗？”
原时说：“可能进了，昨天拆开吹过，没用。”
老板皱眉研究片刻：“我试试吧，过两个小时再来拿。”
原时点头，离开时喻阳忍不住又问他，怎么摔的。
“回村碰到了几条狗。”原时说。
“啊，它们追你了？”喻阳现在知道了原时对狗有阴影，担心道，“有没有受伤呀？”
原时说：“没。”
伤都让随身听受了，倒不如他来，起码皮肉会愈合，坏掉的机器却难再修好。
喻阳点点头：“那就好。”
两人沿街随意走着，经过有意思的店会进去看看，没有特定目的地。
非遗文创馆的纸雕建筑，人民广场露天艺展的涂鸦画，偶遇商铺开业，他们围观了一场热闹的舞狮表演，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彻天空，喻阳捂着耳朵笑，和原时一起沾了满身的烟火气。
走累了就在街角茶餐厅坐下，喻阳要请客，点了份西多士和两杯冻柠茶。
“一杯走冰唔该。”原时对服务员说。
喻阳小声抗议：“冻柠茶走冰还叫冻柠茶嘛。”
原时说：“感冒刚好又找死？”
不知道谁包了一周云吞，喷嚏打得比老师讲课还响。
“……哦。”喻阳老实了，“那你喝冰的，你身体好。”
原时没说话，西多士给喻阳多留了两块。
炼乳裹着外焦里嫩的软面包，喻阳吃完早忘了冻柠茶走冰的痛，离开茶餐厅没多久，又拉着原时去吃路边摊。
一碗牛杂，一碗咖喱鱼蛋，香喷喷，热得烫舌头。
喻阳吃得脸颊鼓起来，嘴边一圈黄澄澄的咖喱汁，怪好笑的。
原时随手拍下，准备发送，结果周家轩的聊天框却忽然顶到喻阳前面，将照片错发给了他。
是一条语音。
“时哥，肖宇豪条扑街仔俾你打完仲未死心，准备星期一叫家长向老师投诉。”
【作者有话说】
好消息：下章掉马。坏消息：明后两天休息不更，周四见宝宝们！另外感谢狂犬病、下不下雨、顾顾风、梅花yy、予澄ovo、dhsjebh几位老板给我的打赏，我会努力多多更新的！（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