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93章 它只为你跳动

洗完澡出来，原时已经走了。

喻阳去厨房看了一眼，收拾得很干净，心情很平和，转头锁了门回房睡觉。

第二天要给喻英华送东西，喻阳定了比平时早的闹钟，只睡不到四小时就起来了，洗漱换衣服，提着行李袋出门，边等电梯边用手机叫车。

到楼下时正好有司机接单，不过有点远，要十分钟才到。

喻阳想着先去路边摊买早餐，上车吃能节省些时间。

一出大门就被喇叭声镇在原地，喻阳吓得扭头去看，果然又是那辆惹眼的亮橘色吉普，从不远处树荫下嚣张地朝他开过来。

“……你没回家？”喻阳看着原时多了些红血丝的眼，但又明显比昨晚干净英俊的脸，没忍住多看了会，“等人也会上瘾吗？”

原时随意“嗯”了声，故技重施，打开车门一手拎过喻阳的行李袋丢到后座，话也不多说，就等着喻阳自己上车。

“……”喻阳默默低头取消了叫车订单，心里安慰自己，就当是坐网约车碰到熟人司机了。

他走到另一边上车，刚关车门面前就多了束花。

十一朵香槟玫瑰簇拥着盛放的向日葵，明媚热烈，像极了今日雨后放晴的好天气。

很别致的搭配，很新鲜的花。

喻阳呆呆地捧着，他一直觉得原时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浪漫又俗套，更何况昨晚他才撂下了拒绝的狠话，两人应该算不欢而散，收到花实属意外。

“怎么，”原时见喻阳沉默，表情傻得可爱，便问，“花也不喜欢？”

喻阳抿着唇，说“没有”，原时又从不知道哪里拿出一个纸袋，放他怀里：“早餐。”

还很热乎，香喷喷的薯饼加双吉蛋堡，知道他爱喝甜，把美式换成了豆浆。

“……时哥，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收回昨晚的话。”喻阳憋了半天，觉得还是要说清楚，“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关系，你不用为了挽回特地做这些。”

“不是挽回。”原时说，“第一次追人，不太熟。”

喻阳微微瞪大眼，接着又听原时说：“花不喜欢可以不要，把早餐吃了。”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喻阳两样全占，难听话一句都说不出口了。

他吃早餐原时开车，看起来挺精神，但花和早餐显然都是现买的，还洗漱过，这人睡得肯定比他只少不多。

喻阳问：“你吃了吗？早餐。”

原时说：“没。”

喻阳刚吃半个包，薯饼还没动过，昨晚半夜吃过泡面也不算太饿，就问原时要不要吃薯饼垫垫。

原时说：“送你到再吃。”

喻阳点点头，把纸袋封口折好，放手边箱上。

到了市一医院，喻阳提着行李袋直接上楼，原时开去停车场等，叼着薯饼到自助贩售机买咖啡喝。

不困是假的。

昨晚根本没回家，去导演住的酒店寐了两小时就起，洗漱完，出门找最早开的花店，买早餐，再回宿舍楼下蹲人出来。

晚多五分钟，喻阳估计就先走了。

这个张口就说不喜欢他的狠心家伙。

幸好还跟以前一样好哄，给点好吃的就心软了。

慢慢追吧。原时想。

自己弄丢的人，得靠自己找回来。

等了半个多小时，喻阳从医院出来，四处张望找他。

“暂时退烧了，没发展成肺炎。”喻阳说，“医生说她过度操劳，要多休息，再住两天院观察下。”

原时打灯转向，缓慢汇入早高峰的车流：“需要你照顾么。”

“有人在那照顾。”喻阳表情有点复杂，“男的，是昨晚打电话通知我的人。”

原时问：“男朋友？”

喻阳说不知道，但显然和他是同样的想法。

“也可能只是追求者，”原时目视前方，语气淡淡，“给他一个表现机会吧。”

喻阳抱着花不说话，目光落在窗外。

刚才后座有行李袋没处放花，现在后座空空如也，他却还是抱着，偶尔低头闻闻，很珍惜的样子。

“第一次收花？”

回去的路有点堵，车停得多，原时便多看了喻阳几次。

喻阳立刻收敛表情：“关你什么事。”

阳光打在他下半张脸，皮肤很白，两片微撅的嘴唇被照得红润清透。

他大概不清楚自己生气时会下意识嘟嘴，让人感觉不出怒火，看久了倒是容易着火。

原时移开视线，把车往前开了一段。

“别人追你的时候也这样吗？”喻阳说，“送早餐，买花，开车接送。”

他这话酸得拐弯抹角，原时费了点功夫才听懂。

“没人追我，除你之外也没谈过。”原时说，“对男朋友才这样。”

“那你手腕的纹身呢？”喻阳忍不住问，“不是给喜欢的人纹的吗？”

他瞪着原时，听见原时说“是”的时候，心就凉了半截，想把花丢出窗外。

可原时下一句又将他的心紧紧拽住了。

“纹的是你。”

“……你少骗人。”喻阳不信，“高中的时候你还没纹的。”

原时说：“不是高中。”

“那是什么时候。”

“四年前。”原时说，“在我发现找不到你的时候。”

手机拨不通，微信已注销，老居民楼的六层变成了新住户，原时厚着脸皮挨家挨户问遍整栋楼的人，有也只知道他们搬家，没人清楚搬到了哪里。

他还去过宁城，跑遍了当地所有大学，找到好多叫“喻阳”的人，可这里面没有一个是他要找的。

后来原时的手腕就多了个纹身。

孤单的太阳半沉入海，不愿再露面，只在梦里悄悄现身，喂他饮鸩解渴，一次又一次地惩罚他当年不告而别的失约。

“为什么……纹在这里？”喻阳听完，呆呆地问他。

“这里有一条连通心脏的脉搏。”

原时嗓音很沉，也很郑重地，给了喻阳最安心的答案。

“——它只会为你跳动。”

【作者有话说】

柿子哥冲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