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恶作剧
松田阵平被月见礼人捧着脸质问,那双燃烧着羞恼火焰的水色眼眸近在咫尺。他非但没有被吓退,反而像是被点燃了某种恶劣的兴致。血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和毫不掩饰的得意,嘴角咧开一个痞气十足、带着点野性的笑容:
“无师自通。” 四个字,轻飘飘的,却像带着钩子,充满了挑衅和“你奈我何”的嚣张。
话音未落,松田阵平被压制着的腰腹猛地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他如同蛰伏的猛虎骤然发力,借着月见礼人因震惊而松懈的瞬间,一个迅猛的翻身。
“唔!” 月见礼人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花,后背再次重重陷入柔软的床垫。两人的位置瞬间颠倒。
松田阵平高大健硕的身体带着滚烫的温度和不容置疑的重量,将他彻底笼罩在身下。
手腕再次被一只带着薄茧、力量惊人的大手牢牢扣住,按在了枕侧。
松田另一只手撑在他耳边的床单上,卷发凌乱地垂落几缕在额前,血红的眼睛如同锁定猎物的狼,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里面翻涌着赤裸裸的占有欲和一种志在必得的凶狠。
月见礼人水色的眼眸里,那丝猝不及防被反制的慌乱清晰地一闪而过。
他习惯性地想要绷起脸,想要用惯常的游刃有余或者冰冷怒意来掌控局面,却在撞进松田那双燃烧着火焰、专注得仿佛世界只剩下他的眼眸时,心尖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烫了一下。
就在他下意识地想要挣扎时,松田扣着他手腕的手,力道却奇异地松缓了几分。那只大手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牵引着月见礼人那只自由的手,缓缓地、坚定地贴上了松田自己滚烫的脸颊。
掌心下,是松田线条硬朗的下颌骨,是微微刺手的胡茬,是皮肤下奔涌的热度和……一种近乎虔诚的、献祭般的姿态。
松田没有躲闪,甚至微微偏头,让自己的脸颊更深地陷进月见礼人的掌心。
那双血红的眼睛依旧死死地盯着他,里面的凶狠褪去了一瞬,只剩下一种近乎偏执的、带着笨拙温柔的专注。
“礼人……”松田的声音嘶哑低沉,带着一种奇异的磁性,像砂纸磨过心尖,“看着我。”
月见礼人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带着点笨拙却杀伤力十足的“温柔”举动,弄得心神剧震。
掌心下滚烫的触感和松田眼中那份不容错辨的、只为他一人燃烧的炽热,像最烈的酒,瞬间冲垮了他试图重建的心理防线。
年长者的理智和游刃有余,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化作了无声的妥协和一种更深的心悸。他水色的眼眸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羞恼、无奈、悸动,最终沉淀为一种认命般的纵容。
紧绷的身体一点点放松下来,指尖甚至无意识地、极其轻微地,在松田脸颊上那道刚愈合不久的细小擦伤边缘,轻轻蹭了一下。
“……松田,”月见礼人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和沙哑,努力维持着最后的防线,“今天……不行。” 他微微别开脸,避开松田那几乎要将他灼穿的目光,耳根的红晕却暴露了他的不自在,“该准备的……东西……没准备。改天……唔!”
话没说完,松田已经俯下身,用带着烟草味的、滚烫的唇堵住了他后面所有的推托之词。
这个吻不同于之前的凶狠宣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掠夺和惩罚,又夹杂着一丝被拒绝的焦躁不满。
月见礼人被他吻得几乎窒息,刚想推开他,松田却像是早有预料,扣着他手腕的手猛地收紧。
同时,床头柜上,月见礼人的手机屏幕倏然亮起,伴随着一阵清脆的提示音,在昏暗暧昧的卧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松田的动作被打断,极其不爽地低咒一声,血红的眼睛扫向那该死的手机。
月见礼人趁机喘息着别开脸,水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得救般的庆幸,他飞快地伸手抓过手机。屏幕上是神乐发来的简讯:
【哥,前两天我住你那时,快递错寄到你这儿的那盒东西——无良商家寄错的,是不是还在你床头柜抽屉里?急用,看到速回。】
月见礼人看着简讯内容,心头猛地一跳,一股极其不妙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他几乎是屏住呼吸,带着最后一丝侥幸,猛地拉开了床头柜最上面的那个抽屉——
没有预想中的文件或者小物件。
抽屉里,静静地躺着一个巴掌大小、包装极其简洁甚至有些冷硬的纸盒。上面没有任何花哨的图案,只有一行清晰无比、不容错辨的英文标识:
ultra-th. Lubricated. 12 pack.
月见礼人:“…”
他握着手机的手指瞬间僵硬,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随即又以更汹涌的速度反扑上来。
耳根、脖颈瞬间红透,水色的眼眸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窘迫和一种被命运戏耍的绝望。
他刚才说什么来着?
“该准备的东西没准备”?
这打脸来得也太快太精准了吧?!
这盒该死的、由他亲弟弟亲手“寄错”并“遗忘”在他床头柜里的东西,简直像一枚精准投放的炸弹,把他最后一块遮羞布炸得粉碎。
松田阵平也看到了抽屉里的东西。他先是一愣,随即,那双血红色的眼睛瞬间亮得惊人,如同发现了猎物的终极宝藏。
他猛地擡头看向月见礼人那张红白交错、羞愤欲死的脸,嘴角不受控制地咧开一个越来越大的、充满了狂喜、得意和某种“天助我也”的恶劣笑容。
“哦?”松田的声音拖长了调子,带着毫不掩饰的戏谑和巨大的愉悦,他俯下身,滚烫的气息喷洒在月见礼人通红的耳廓上,每一个字都像带着小钩子,“没准备?嗯?那这……是什么?嗯?礼人哥哥?”
他故意加重了“哥哥”两个字,带着一种恶劣的调侃。
月见礼人此刻只想挖个地洞钻进去,或者把神乐那个小混蛋揪过来打一顿,他羞恼地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剧烈颤抖着,根本不敢看松田那双写满了“看你怎么狡辩”的眼睛。他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什么叫“社会性死亡”。
神乐公寓的沙发上。
神乐穿着柔软的居家服,像只慵懒的猫,蜷在降谷零的怀里。他手里拿着平板,屏幕上显示着复杂的分子式模型,但粉眸却有些失焦,手指无意识地在屏幕上划拉着。
给大哥发完那条“催命”简讯已经快十分钟了,石沉大海,毫无回音。
神乐抿了抿唇。不应该啊……大哥平时回消息很快的。难道是……松田那个没轻没重的家伙又在闹他?还是……大哥看到那盒东西……生气了?
粉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郁闷和纠结。他设计这个“寄错”的小把戏,本意是想给大哥和松田那个木头一点“助攻”,顺便小小地“报复”一下大哥之前瞒着他涉险的事……但现在看来,好像有点……玩脱了?
他有些烦躁地退出界面,把平板丢到一边,身体往降谷零温暖的怀里更深地缩了缩,额头抵着他的颈窝,发出一声闷闷的、带着点孩子气不满的轻哼。
降谷零一直安静地抱着他,紫灰色的眼眸低垂,将神乐所有的小动作和小情绪尽收眼底。感受到怀里人散发出的低气压和那声郁闷的轻哼,零的嘴角几不可查地向上弯了一下。
他收紧环抱着神乐的手臂,下巴轻轻蹭了蹭他柔软的白发。
“怎么了?”降谷零的声音低沉温和,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明知故问,“东西没找到?”
神乐在他怀里蹭了蹭,没说话,只是又哼了一声,像只闹脾气的小猫,把脸埋得更深了。
降谷零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发出愉悦的震动。他不再追问,只是用宽厚温热的手掌,一下下,极其轻柔地拍抚着神乐的后背,像在安抚一只炸毛的猫咪。
紫灰色的眼眸里漾满了温柔和了然的笑意,仿佛在说:小坏蛋,玩火自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