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终章

第73章终章

“23.5.519

顾铭远这只人形猴子总算老实了,终于属于我。

他也太纯了,可能是太年轻,接个吻还别别扭扭,我抱着他的时候都能感觉到他在紧张,不过不急,我和他还会有很久的未来。

这段时间一直被他磨得没心思,现在才能理理近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库尔班回来了,彭曦说他是在某一天忽然异变的,皮肤组织迅速反生,不仅恢复了神智,本来应该被截去的手也因祸得福地长好了。

结合屏障沦陷,我有个比较出格的猜测,也许丧尸病毒早就在人类群体内扎根了,代代相传,就像天教发生的那件事一样,在闯入研究所的那一天,我们亲手按下了爆发的开关,携带那种基因的人先后尸化,而库尔班由于原本就已经尸化,幸运地产生了逆向作用,获得新生。

除此之外,队长的身体情况是现在的焦点问题,今天去医院没有拿到有效物资,必须抓紧时间再去一次医院,可是另一家医院距离太远,往返恐怕需要大半天,明天得和喻邢先商量。

之后还会发生什么都是未知数,只祈愿所有人能平安。”

顾铭远像只猫一样窝在被团中,细嫩白粉的指尖点在数据板上,眼里闪着幽幽的光。

开门声响起,有栖川沐裹着一身寒气回身关门,瞥他一眼,淡淡道:“灯都不开,懒得你。”

顾铭远冲他嘿嘿一笑,继续划拉他的记录文档。

有栖川沐脱下大衣挂到架子上,卸去黑色长靴摆放整齐,余光看见顾铭远踢蹬得乱七八糟的两只靴子,无奈地帮他也摆放好,嘴里冷淡威胁:“你再这么不整洁,以后少来我宿舍。”

顾铭远擡眼瞄他,披着被子趴到床边上:“你明明就想要我来。”

有栖川沐懒得理他,自顾伸展了一下身体,在研究室窝了一整天,骨头都软了。

顾铭远双眼放光,定定地瞧着他矫健优美的腰肢和紧致的侧脸肌肤,喉结滑动:“来给爷抱一下。”

有栖川沐往床边走,慢悠悠扯去黑色皮绒手套,单手一推就把他推翻在柔软的被子上,倾身压上去,顾铭远抱住他的脖子,很主动地亲在他的嘴唇上:“你真好看。”

有栖川沐挑挑眉,掐了一把他的腰:“肤浅。”

顾铭远被他掐痒了,直往后头缩:“行行行了我不说了,诶诶诶别挠……”

有栖川沐唇角淡淡勾起:“又看我日记?嗯?”

顾铭远两条长腿环着有栖川沐的窄腰,咬了咬他的侧颈:“你自己把密码什么全给我了,还有什么我不能看的吗?”

有栖川沐不置可否,起身理了理衣服,踹上拖鞋往独立小厨房走:“喝不喝奶?”

顾铭远跳下床也跟进去了,从后面熊抱住他,把下巴舒舒服服地垫在他的肩窝:“你给我热热呗。”

有栖川沐推开他的脑袋:“甭黏着我。”

“嘁。”顾铭远在有栖川沐的腹肌上毛手毛脚,贴他贴得死紧:“我可看出来了啊,你早就喜欢我了,基本每篇日记都没离我,你可别不承认。”

有栖川沐把杯子重重磕在桌上,他猛地转身把顾铭远抵在了案台上,乳白色的液体晃出几滴,落在顾铭远的指甲盖上,顾铭远擡起下巴笑,那笑纯得没有杂质,明净得好像怀着一汪淡水。

在有栖川沐面前,他从不掩饰喜爱。

他把指尖轻轻点在有栖川沐的唇间:“尝尝?”

有栖川沐拉过他的手腕,直视着他的双眼,直接把他的食指含了进去,舌尖细细舔吻,温热潮湿的气息濡染上去,顾铭远唔了一声,微微战栗起来,有点想抽手了。

有栖川沐鼻腔哼了声:“我怀疑你没洗爪子,臭死了。”

顾铭远瞪他:“那你还舔个毛线,松嘴!”

“这不你自己送上来的?奶又不多,怎能浪费?”

顾铭远还想说什么,有栖川沐却把他的三根指头一并舔吻过去,边舔还边用一种特别暧昧的眼神看着他,顾铭远惯爱玩,可是最经不起逗,有栖川沐就喜欢看他吃瘪又躲闪的样子。

交往这么久,还是纯得跟没谈过恋爱一样,手不老实,嘴不老实,特爱撩骚,又胆小得要命,接吻从不主动伸舌头,做的时候要很长的前戏才能把他哄乖顺,典型的纵火不灭火,小没责任心的。

想起第一次把他扒光了压在床上的时候,这家伙缩得像只刺猬,扯着嗓子喊了几百遍轻点,还想起身溜,可那时自己压根都还没对他做出什么举动。

“你笑什么?你你先别笑,放开我。”

顾铭远戒备地看着有栖川沐,就跟被压住了尾巴的仓鼠一样,逃不走还露出两颗毫无威慑力的小门牙。

有栖川沐笑意更深:“笑你,瞧你那点出息。”

顾铭远擡腿顶了他腹部一下:“来啊,看谁有出息!”

有栖川沐松开他,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把他晾在一边。

顾铭远就抢他的杯子:“你不准喝,这是我的。”

有栖川沐顺着他的力气把杯子给了他:“喝吧。”

顾铭远一下子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喝了就好像印证了有栖川沐宠小孩一般的戏谑眼神,不喝又显得自己的举动很神经,他犹豫再三,还是低头喝了一口。

有栖川沐看着他上唇一片薄薄的奶,忽然揽过他的后脑勺,轻轻吻了吻他:“你喝完奶睡个午觉,我还有事,晚上也不回来了。”

顾铭远抱住他的腰:“这么忙,我都好久没有和你一起睡了。”

有栖川沐捋着他细软的发丝,低声应:“后天就轮休了。”

顾铭远把奶递给他:“那你以后忙就别来回折腾了。”

有栖川沐喝了一口:“想看看你。”

顾铭远眼睛都笑眯了:“我可以去看你呀。”

两个人温存了一阵子,你一口我一口慢悠悠把奶嘬完了。

有栖川沐重新披上大衣,套上长筒军靴,顾铭远把他扔在床上的手套拿来帮他套,又着急忙慌地从他兜里掏出军用墨镜给他戴上,歪着头左右看了半天,仰头亲了他一口:“我男朋友真是太好看了!”

有栖川沐包裹在黑色手套里的手指格外修长,他擡手无奈地取下墨镜:“楼道那么暗,你要我出门摔死?”

顾铭远眼睛都看直了,他最喜欢看有栖川沐摘眼镜,那种不经意流露出的慵懒性感每次都让他巴不得上去左咬右亲,而事实上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腻乎够了他就把有栖川沐往外推:“我就先看看嘛,懒得送你上去了,你出去之后一定要记得戴上,不要想我想得三心二意的,极昼太阳那么大,你眼睛那么好看可不能瞎了。”

有栖川沐莫名其妙被他推出了门,对他毛毛糙糙的性格感到无语,可是一想到这家伙舒舒服服窝在自己宿舍里等他回去的样子,又觉得心里一片柔软,他蹲下身系好鞋带,适应了一下楼道昏暗的光线,沿着铜铁地面往前走。

冰原基地节省一切能源供给,公共场所的照明只维持可视光线,他上了几层,遇到一个人,那人和他打了声招呼,他走近了才知道是库尔班。

两人一同往上走,库尔班问他:“铭远呢?好久没看到他了。”

“最近他轮休,天天窝我那儿。”

“有时间还得多出去走走,长久不见阳光对身体也不好。”

“说他好多次了,你呢,彭曦预产期就下个月了吧?”

“嗯,我看他最近心神不宁,身体也不舒服,可能是好不容易又有了,有点患得患失,我这不正打算去递交休假申请么。”

“实在难受就早点去医疗中心,安心点。”

两个人聊着天,慢慢到了顶层,他们拐了两个弯到达前置空间,刷开重型气阀钢门,一片强烈的白光照射进来。

广阔的雪原辽辽无边,收纳千丝万缕的阳光,再将那刺眼的光辉毫无保留地铺散开来,泛着冰晶的熠熠光泽。

冰原基地分为两个大区,左边是军政人员的住所,右边则容纳平民,除了防止生活习惯冲突而进行的国别区域划分,没有更多高低贵贱的差别。

远处灰黄色的方形建筑群是联合军统部,拔地而起的青铜巨物巍峨宏伟,气势磅礴,偶有风扬起雪尘拂过那表面上错综迷离的条纹线格,透着庄严的神秘感和颇具力量难以撼动的重级,据说那是从深海挖掘出的古老金属,表面遍布花纹,但除了奢美外表,它兼具柔韧和坚硬的金属特性才是最被看好的一点,适合军队在其中进行室内特种训练以及研究人员做实验。

斜右方是大家在近两年以来约定俗成的活动场所,平民外出呼吸新鲜空气进行适当运动,都会在那边。

“元宝你又跑!!你才陪奶奶玩多久!啊!?孙子你给我回来!”

有栖川沐和库尔班转头望去,曾经追着有栖川沐和顾铭远要重孙的那个老太太已经认回了真正的孙子,如今依旧精神矍铄,扬起拐杖追着李原小跑。

李原欲哭无泪:“奶奶我要训练啊!不能迟到!”

两个人在雪原上踏出一溜白尘,后面跟着一只套着厚外套的柴犬。

军人们收到的最好的回报,大抵就是各国在撤退的时候,都优先保证了军人家属的安全,让他们在外为无数陌生人拼命,为家国洒热血的时候,心里安稳。

李原瞥见有栖川沐和库尔班,撒丫子往他们这边跑,拼了小命喊:“二位大哥救救我的屁股!我奶奶可太彪悍了啊啊啊啊!”

左侧很远的地方,一群帝企鹅从冰原基地旁探出头来,一只接一只匆匆走过,为首的那只突然擡起脑袋朝这边看了半天,感觉没什么威胁,继续摇摇摆摆地往前走。

这群帝企鹅数量庞大,源源不断,它们已经习惯了这片大地上出现不属于原始族群的一堆生物,只要不伤害它们,就还是可以共存的老铁。

老铁们走着走着往地上一摊,双鳍并用在雪地上滑行起来,速度加快,队伍的末尾终于露了出来,一个很小的孩子也探出头来,浑身穿得圆嘟嘟的,跟在企鹅群后面,乍一看还真以为是只企鹅幼崽,在几乎能盖到他膝盖的雪地里走起路来晃晃悠悠,见前头企鹅开始滑行了,他也往雪地上一栽,四肢瞎划拉半天,结果一点也挪不动,感到委屈了,就擡起头往后看。

有栖川沐顺着孩子的目光往后看了一眼,笑着擡起了手:“队长。”

低头专注看着那小崽的男人身高腿长,身着作战外套,腰带紧束,墨镜架在他俊挺的鼻梁上,掩去神色显得气质偏冷,但微微倾斜的角度又泄出几分难言的温韵,他闻言擡起头,嘴角轻轻牵起:“还有任务?”

有栖川沐点点头,库尔班则扬起手中的申请单:“我去请假照顾小曦,段队你有空的话我还想跟你请教一下。”

段炤焰分神低下头,在地上耍了半天赖没见人管的小家伙自己黏糊过来了,咚一下撞在他腿上要抱,他弯腰把小家伙搂起来,朝他俩擡擡下巴:“行,我明天休息,去小曦宿舍坐坐,你俩先去吧。”

目送有栖川沐和库尔班走远后,段炤焰低头顶住小东西的下巴,这家伙把他脸都亲出印子来了,每次他感觉没受到重视都喜欢抓着段炤焰亲,亲到段炤焰理他为止。

段炤焰把他摔歪的小绵帽扶正,指尖蹭了蹭他嫩得跟水豆腐一样的脸蛋:“行了趴趴。”

小家伙眼睛滴溜溜转,松开嘴吸了吸鼻子,想要扒拉掉儿童护目镜去揉眼睛,段炤焰轻轻帮他揭掉护目镜,朝他的眼睛呵气,拇指指腹柔和地擦过他的眼角:“闭好眼睛。”

小家伙倒是乖得很,说闭眼就绝不睁开,一直等到段炤焰重新给他戴好护目镜才睁开那双总显得水润亮泽的大眼睛,笑眯眯地抱着段炤焰的脖子叽叽呱呱,也不知道在胡说些什么。

有栖川沐和库尔班踏进军统部大门,走道深处的训练场传来震天吼:“付珏你懂不懂合作!你到底能不能行!就你这样居然能活着回来,你爸妈是给你烧了八辈子高香吧!”

库尔班朝有栖川沐耸肩:“付珏经常被骂,行动太独,还不服管,袁老大几次都想踹他了。”

有栖川沐没什么表情,拍拍他的肩膀然后往研究室走了。

训练场内,于跃在一旁憋笑憋得内伤。

中国区各军队合训以后,他和李原立志为自家老大在付珏这受的不痛快全在他身上找回来,训练总要做出个你死我活的势头,付珏好胜,稍微发挥过猛没拉扯住队里几个拖油瓶,就要被袁奉怼天怼地。

付珏从不把这些当回事,他压根也不在意李原和于跃打什么坏主意,他只是心情不好,再加上有劲没处使,就经常和袁奉犯冲,袁奉也不是好惹的,越是不好管的兵他越要让他服气,付珏以前不在他的军区也就算了,现在砸他手里了他就要好好修理。

付珏越被修理越叛逆,从小到大他没这么被指着鼻子骂过,以前的顶头上司也认可他自己的带队模式,不会管太多,袁奉这简直是处处找他不痛快。

“用不着,我爸妈早八辈子就不管我了,你用得着在这吼?”

蹲在于跃旁边的禾劲松看了眼袁奉的神色,对付珏产生了一丝怜悯。

另一头,有栖川沐刚走进研究室,赵小鸡就抱着一沓文件迎了过来:“今天要处理的序列信息整理好了。”

有栖川沐点点头,脱下皮手套换上白色的橡胶手套:“在这待了这么久,不回去歇会儿?”

赵小鸡摇头,走在他旁边:“我多看看,能学得多一点。”

有栖川沐于是没再多说什么,专注于手头的事,赵小鸡在一旁静静看着,心想有栖川沐虽然看起来总是冷冰冰的,但其实还是挺关心人的,会把有必要解释的东西毫无保留地教授给他,也愿意花时间听他的见解,他愈发感激上级把他分给有栖川沐当助理,决心再进步得快一些,好为他分担些事务。

这一切都在井然有序地推进着,实验室内气氛宁和,训练场内张弛有度,南极洲上太阳当空,久久不落,距离那些地狱般的日子,已经一年有余。

段炤焰把孩子放回地面,弯腰牵起他的小手:“企鹅已经看到了,我们回去找爷爷奶奶玩吧?”

小家伙紧紧抓着段炤焰的几根手指,在厚厚的积雪里蹦跶,逃避段炤焰的问题。

段炤焰摸了摸他的头,他才不情不愿地仰起圆乎乎的小脑袋,试图打商量:“再一下下。”

段炤焰笑了,干脆陪他坐到雪地上,把手肘撑在腿弯:“你说了好多次一下下了。”

小家伙摇头晃脑,在他周围跑圈圈,自个儿玩得乐呵,没一会儿又黏糊到段炤焰怀里,声音又乖又脆:“我喜欢和爸爸在一起。”

段炤焰扒拉了一下他的领子,指尖无意间碰到小家伙细腻得滑嫩的脖子,小家伙痒得露出米粒一般的小白牙,段炤焰低头在他额上轻吻:“爸爸有空一定多陪你。”

小家伙用力点头,又忽然往他身后一指:“熊熊!”

段炤焰还没回头,被人抱了满怀,熟悉而令人心安的沉磁嗓音贴在他耳边:“我们该归队了。”

段炤焰放松身体靠在喻邢怀里:“嗯,你先想办法把趴趴哄去爸妈那儿。”

喻邢擡头看了小家伙一眼,小家伙咯咯笑着跑过去抱住他的手臂:“我想熊熊了。”

喻邢软软地在他脑门上戳了一下:“叫爸爸,别听你顾叔叔瞎说。”

小家伙没站稳,歪在雪地里,委委屈屈地爬过去抱住喻邢的腿:“熊熊爸爸,顾哥哥说他不是叔叔。”

喻邢逗够了,一把将软软的肉团子掂进怀里,亲了几口:“行行行,是哥哥,你别冲我皱眉啊,我可受不了你。”

小家伙坐在喻邢腿上抠了抠嘴,傻乎乎地冲他笑。

喻邢捏捏他的脸,对段炤焰说:“这小子长得还挺白。”

段炤焰笑笑,没说话。

喻邢盯着他看了半天,咽了口唾沫,调笑道:“看来是随你了,果然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不可能黑到哪儿去。”

段炤焰状似想了想:“以前经常晒太阳,还是很黑的。”

小家伙趴到段炤焰肩膀上:“爸爸,那我是熊猫!”

段炤焰低头看着他笑:“为什么?”

“爸爸白白熊熊黑黑,我就是熊猫。”

喻邢在小家伙背上象征性揍了两下,一把把他揽过去站起身:“把你关爷爷奶奶房间去。”

小家伙也不闹,趴在喻邢宽阔的肩膀上四处看,段炤焰和他们并肩走着,没走几米,低空掠过几架银灰色的战斗机,他们不约而同地擡起头,目视着比翼的战机们不断拉升高度,在空中划出凌厉的线条,冲向远处白茫茫的地平线。

那是希望,融入日光。

段炤焰沉默了几秒,目视着前方那将要消失的白点:“你说,这次会有好消息吗?”

喻邢单手抱孩子,牢牢牵住他的手:“总有一天,我们能回家。”

或许这一次的药物泼洒实验和实地勘察依旧无果,正如这一年半以来的多次失败,或许他们仍将再次踏上征程,为收复失地献上热忱。

他们永远在准备,并时刻等待进发,只要双脚踏上祖国的土地,他们便义不容辞,是各自国家的军人,也是人类回归的开拓者。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那么一天。

段炤焰偏头看他,喻邢凑近了吻在他的鼻尖上:“走吧。”

“趴趴!我们一起玩呀!”

他们刚把孩子带到平民区门口时,一个扎着单辫的小女孩兴冲冲地跑过来,那柔顺的发丝缠绕着她头顶上漂亮的蓝丝带随风散开,她甜甜地笑:“叔叔好。”

女孩的妈妈也跟着走过来,朝两个人点头示意:“段队,喻队。”

“妈妈,我想和趴趴玩。”

“那玥玥可以问问趴趴。”

趴在喻邢肩膀上的小家伙开始躁动了,闹着要下去,喻邢刚把他放下来他就跑去牵那女孩的手,女孩的妈妈笑了笑:“让趴趴在这玩会吧,我守着,待会儿帮你们送他爷爷奶奶那儿去。”

两个小家伙边跑边摔,在和噶木汇合以后趴趴朝这边飞了个吻,显得特别乖巧:“我等爸爸和熊熊回来。”

喻邢忍住了想要去把自家小东西抄起来一顿亲的冲动,段炤焰则朝趴趴挥挥手,目光很柔和:“小心点。”

走之前,他对玥玥的母亲说:“那辛苦了。”

“别客气,要是没有你们,玥玥都不知道能不能出生呢,他们俩玩得也好,你们放心去训练吧。”

他们都听得出玥玥妈妈语气里的落寞。

喻邢有些怔愣地看了看远处那个小女孩的发饰,那是阳阳给妹妹的生日礼物,当时段炤焰昏迷不醒,还是他亲手转交给女孩的母亲的,只可惜那个男孩再也没有机会看妹妹一眼。

段炤焰和喻邢往军统部走的时候,忽然擡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不是你的错,阳阳他……不够幸运。”

喻邢分明看见段炤焰埋在眼底的怆然,或许是想起了他们之间同样不够幸运的那两个孩子。

一年半的时间,不足以治愈丧子之痛,可他们没有任何办法能够挽回这些遗憾,能做的,只有朝前看。

段炤焰感觉到喻邢的视线,偏头看着他,笑容略显寡淡,握住他的手:“我还没问,你这次的身体报告怎么样?”

喻邢在他掌心顺着纹路轻刮着:“陈铎说还不错,但是……需要再过几次血,过完就没事了。”

段炤焰想起第一次问喻邢是怎么治疗的,喻邢糊弄他说就是打几针,他后来才知道,喻邢每一次去清除体内遗留的病毒,都得把全身三分之二的血液抽出来大清洗一次,手术室不允许陪护,可他知道那有多伤身。

他擡手摸了摸喻邢的侧脸,垂着眸子,语气微哑:“都瘦了。”

喻邢停下脚步,揽住他的腰,轻轻碰上他的唇:“至少我还活着,还能陪你们很多年。”

“27.5.519

我们于今日登舰。

存活,229人。

这不是结束,或许是另一种开始。”

顾铭远还窝在被子里,看到这里的时候,通讯响了。

“远远,妈妈煮了汤,来和我们一起喝吧,温爸爸和温妈妈也在。”

顾铭远清浅地呼出一口气,从被窝里爬出来:“好啊,等我过去。”

几天后,雪原上举行了一次大型礼会,拥有着不同肤色,归属于不同国别,用不同语言闲聊着的男男女女,围作了一个盛大的彩色圈子。

圈子的前头,站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没有正式的礼袍,也没有庄重的礼台,他端正地站在那里,目视一位身着白色西装,面容姣好的男人慢慢从圆圈中心走来。

站在老人身边那位穿着灰色西装的男人走出了几步,朝那个男人伸出手。

这是一场特殊的婚礼,没有灯光,没有鲜花,可昼与冰原为证,苍茫天地迸发出明亮的祝愿,他们在教父面前成礼。

“呼噜快接吻!吻他吻他吻他!”

“kisskisskiss!”

大家都在欢呼,为这对新人的结合喝彩,不管互相听不听得懂,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尽情挥洒欢乐。

善舞的民族已经拉着手将新人围在中间,褚净在人高马大的外国人堆里钻了半天,总算找到了他想找的人,那人被一个金发的外国小伙拉到一边,外国小伙说着不太流利的中文,塞给他一张纸条:“我西欢你哼久了,能卜能当我男喷邮?”

“当什么当,我先追的他!”

褚净冲上去就要刚,被章宁拉住了:“干什么,这是呼噜大喜的日子。”

褚净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他们在冰原基地安定下来后,章宁加入了语言教学组织,他和另外几个老师教外国朋友说中文,其他老师也会反过来教他们外语。

这个金发小伙就是在学语言的时候看上章宁的,那时候褚净已经追了章宁半年了,章宁一直放不下心里那道坎,总觉得自己配不上,怎么也没松口,结果这外国小伙不按常理出牌,非拉着章宁说什么在国外发生性guan系太正常了,让他千万不要介意这些,就当看走了眼交了个无良炮you,把章宁哄得一愣一愣的,就差被叼跑了。

这边剑拔弩张,圈子里暖融融的幸福气氛却把人熏得有些沉醉,顾铭远靠在有栖川沐身上,一场交谊舞跳下来他已经快把有栖川沐的脚踩肿了,此刻还厚着脸皮和有栖川沐接吻。

喻邢和段炤焰一人一手拉着小家伙转圈圈,小家伙兴奋得很,边跳边奶声细气地尖叫。

但人群里也不乏稍显落寞的身影,韩宽心走到陈铎身边,低声问:“亲手把有栖推给铭远,你不后悔?”

陈铎的目光淡淡地投在那些手舞足蹈的人身上,笑了笑:“虽然知道会后悔,但我还是会那么做,你可别记恨我啊。”

韩宽心摊摊手:“我要是记恨你,有的是办法整你。”

陈铎挑眉看他一眼:“没想到啊,你作风挺地痞的。”

韩宽心弯了弯眼:“去喝一杯?红酒可剩得不多了。”

“唔,我更愿意吃些点心。”

这是新公历520年,11月12日。

是永昼。

没有尽头的光,驱散黑暗。

这个地球,还在以平均每小时十五度的速度轮转着,在无垠的宇宙里,一面向阳,一面背黑。

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幸存者们,流过数不尽的血泪,掉过数不尽的皮肉,心被撕裂过,再缝缝补补,受过伤,留下丑陋的疤痕,怀着无法释怀的一些情绪,抱着无法化解的许多遗憾,他们仍在努力去爱。

爱生命,惜当下,渺小又坚强地立足在这个星球上。

向死而行的生命,大都贪恋世间繁华,也都在这种眷恋里,热烈生长。犯了错的他们,终究领教到世界是何等的凶顽,也在血色跋涉里,认清何为温存,何为美好,并愿重整行装,为将来,拼上全力。

不是所有伤痛都能被治愈,但它们终会结痂,有些沉沦或许难以结束,但它们总会达到一个平衡点,这所有一切都是种子,只有经过埋葬,才将窥得生机,而那些所失去的人,找不回的记忆,完不成的夙愿,都会以另一种方式,涅槃归来。

请等待,静候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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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today,wewillseethesunfs,

今日,我们将见证太阳被烈火吞噬,

totalwaste,washgonthewildway.

它不复存在,以最疯狂的方式焚烧殆尽。

Andwhenthefseup,

当火焰铺天盖地袭来的时候,

iseethefireyoureyes,

我能看到你眼中那熊熊火光,

iickyouup,andstarttorunawayfrohere.

我想要带着你逃离这里。

theghostswillchaseyoudown,

鬼魂一般的它们会持续追捕你,

theyllbrgyoutoyourknees,andruotheground.

它们会折磨你,直到你精疲力尽,匍匐在它们脚下。

iwaoge,

我想要改变这一切,

itwasgivghell,

它给了我地狱般的痛苦,

soiwillgiveitthesa,

所以我也将让它生不如死,

today,everythgwethoughtwillge,

时至今日,一切都将褪去旧貌,

thislifewillneverbethesaaga,

至此一生,不再同从前一样,

Butwewillrisetogether.

但我们终将重获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