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8章 章48：不速之客

紧接着乐迷人群中站起来一个男人，虽然距离有些遥远，但阙知却能认得出那是上一次在鹭也山庄碰到过的陆二少陆钰。

陆钰接过话筒，问：“我可以请问陈见涯先生现在是否还单身吗？”

连站在台侧的顾川都向陆钰投去了眼神，陈见涯缓缓笑了一下，就好像把他当作万千乐迷中的一个那样，没什么情感地说：“不可以。”

深海乐队的情感状况是相对公开透明的，不会刻意避嫌，就像容乐溪和顾川在早前传过无数次分手复合又再分手的新闻、章沉和正在交往的对象出入各大场所一样，陈见涯受到的注意不会比其他人少，只是他的行踪更难捕捉。

但这样更让人感到好奇，乐迷们在之前《囚于光火》发布后还讨论了好一阵子陈见涯写这首歌的意图，是不是有了另一半。

没人再敢去问陈见涯，但陆钰却对这个问题紧抓不放，他转向了阙知。

“你知道陈见涯的情感状态有没有发生变化吗？”

阙知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神色尴尬，看起来有些进退两难，陈见涯垂头，发丝有几缕落在桌上，将问题接了过来：“如果你非要问的话，是的。”

台下一下子轰乱响起琐碎的讨论声，众人哑然，有记者想要立马再追问几句，陈见涯摇头：“本次发布会的主要目的不是为了这个，不要偏移重心，至于我的情感状态是什么情况，等时机成熟我会告诉大家的。”

阙知目光追着他，几乎都没顾上前面的主摄像头，有那么一瞬他觉得胸口发闷，酸胀的厉害。

“所以陈见涯先生在结束后，愿意为我停留吗？”陆钰接着说，“我有话想要说。”

乐迷纷纷看向他，这句话很有指向性地表明了他和陈见涯的关系并不止是台上台下，看来有更进一步的可能，于是也有人小声猜测陆钰既然问出这个问题，那是不是他就是陈见涯口中的另一个主人公？

陈见涯不想和他纠缠，他看向顾川，顾川向他点了点头。

“到此为止。”陈见涯警告道，他看了眼实时转播的镜头，也大概猜到了媒体会怎么写。

而后乐迷们转向容乐溪和章沉发出提问，但风向已经被彻底带偏，一个问得是和顾川相处的如何，容乐溪说：“我们一直那样，无论怎么样都还是要回家吃饭的。”

另一个问章沉上一任是不是已经结束了，章沉点点头：“和媒体报道的差不多。”

最后也有人问起阙知来：“作为新加入的贝斯手，在写歌的过程中难免会有情感的投入，那你的情感状态可以对外披露吗？”

阙知手僵了僵，他垂着头有些难以让人看清神色，说：“我有很喜欢的人。”

“好了，”陈见涯就此打住，“停止这种询问，如果你们对乐队和新歌有什么想法，还可以继续，如果没有我们就进入下一个环节了。”

阙知看着不远处在人群中格外显眼的陆钰，又看着身旁坐着的陈见涯，在太阳的强光照射下，竟有一种眩晕的感觉。

那天喝多了，但他也不是什么都不记得。

陆钰和陈见涯是旧相识，是能够被记住的那种旧识。

直到整场发布会结束，陈见涯说了再见之后，阙知才跟着慢吞吞说了再见，他离开座位往车上走，因为散场的缘故，乐迷挤得更紧密，阙知是倒数第二个上车，他倾身进入车里，陈见涯护着他的腰。

那很像一个背后拥抱。

陈见涯坐上车，车门缓缓合上，他揉了揉眉心，说：“陆钰呢？”

顾川说：“他跟车过来，回公司了你们私下谈。”

陈见涯应了一声。

车上一时间很静默，阙知缩了缩脖子装睡，脑袋里开始变得很混乱，之前的事情粘稠地搅合在一起，他其实有些分不清了。

每当他以为他和陈见涯的关系好像足够亲密，就有事实告诉他并不是。

“你们先回吧，”他的目光轻落在本来没打算睡但现在却已经睡熟了的阙知身上，说，“我在这里谈，等阙知睡醒了和他一起回去。”

顾川便带着另两人走了。

陆钰的车就停在后方，陈见涯没有走过去，靠着商务车的门点燃了一根烟，火苗嗖地一下燃起，又很快熄灭。

“陈见涯，”陆钰叫他的名字，“你在生我的气？没必要吧，一场发布会而已。”

陈见涯两指夹着烟，很随性地倚着，他说：“我讨厌干涉我计划的任何人。”

陆钰愣了两秒，偏头：“那又怎么了，我就是想问你问题，有歌迷互动环节不就是给人问的吗？”

陈见涯冷淡地哼了一声：“你也算？”

“当然了，你们的歌我哪一首没听过？”陆钰扬着笑容。

“你记得什么？”陈见涯没动，烟灰扑簌簌地掉落在地，“记得深海乐队是可以为你一个人而演出的那种‘听过’吗？”

“那、那不是年少轻狂，”陆钰嘟哝着，“反正我也不会再做那样的事了。”

陈见涯没说话。

“你给我个机会追求你可以吗？”陆钰又说，“我真的很想和你在一起。”

“和我在一起，你爸要求的？”陈见涯不给面子地戳破，“陈家的东西我没兴趣，你与其来找我，不如去找我姐，当然，我们家的性子，应该都不欢迎你这种人。”

“我什么人？”陆钰执拗道，“不仅是我爸要求，我也很喜欢你啊，我说了这么多次，为什么你一次都不相信？”

“喜欢？”陈见涯上下审视了他一眼，嗤笑，他见过太多的人就这样肆无忌惮地表达着自己的喜欢，好像是随口就能说出的情感。

但是那么多双眼睛里，他没有任何印象深刻的东西。

除了阙知。

他见过真正的喜欢是什么样，于是其他所有人在那样的喜欢面前都失了光彩。

“对，我很喜欢你，你最近不是在找《囚于光火》的拍摄人选吗？”陆钰说着，“我可以自荐，我们之间总要有人先迈出那一步的，你选我，我会给你你想要的。”

“……”陈见涯很轻、很淡地看了他一眼，“《囚于光火》的拍摄人选，你从哪里知道的？”

“我有我的路子，”陆钰以为他被说动，甚至有些高兴起来，“怎么样，我觉得我应该是很适合的。”

“不了，”陈见涯一根烟抽完，他不想再继续下去，“你回去吧，今天的事情我不和你计较，但别再有第二次。”

“为什么不行，”陆钰声音不禁有些大了，“我这么喜欢你了，连被关在笼子里我都可以接受！”

陈见涯的手放在车门处，他说：“我想要的不是这样的情感。”

这和囚于光火的创作意图根本就是相违背的。

陆钰还想说什么，陈见涯转头看向他，说：“我警告你，不要再给我带来麻烦，否则我不会顾忌陆老的面子。”

这句话意思就是不要再纠缠，陆钰攥紧了手，有些不甘愿。

陈见涯打开车门的时候，看到阙知已经醒了，他缩在座位里，身上披着一件深蓝色的夹克，是陈见涯的，听到声响，擡起头来看他。

“回吧，”陈见涯没有问他什么时候醒来的，又听了多少，只说，“回去排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