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3章 章53：讨厌他
空气静默了几秒。
“哈……”陈见涯忽然低头笑了，发丝垂落在他眼前，他笑了一会儿，说，“为了这件事啊。”
阙知不明白他在笑什么，神色依然认真：“我、我想请你给我这个机会。”
陈见涯爱怜地去摸他的头发：“你知道自己要演什么吗？”
“在海底被关在笼子里，然后有一个眼睛的特写镜头，”阙知又有些不自信起来，他问，“我的眼睛可以吗？”
“可以，”陈见涯几乎是秒速回答了他的问题，他说，“你有这么想吗？”
阙知再次笃定地、用力地点头：“我想。”
“好，”陈见涯一下又一下缓慢地梳他的头发，将阙知剃好的排骨喂进他嘴里，“那就演，我跟顾川说找到合适的人了。”
阙知心里的大石落地，泛起一丝喜悦，他看向陈见涯，保证道：“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什么，”陈见涯的筷子戳进他剥好的虾仁里，“你什么时候给我添麻烦？”
“就是之前做头发、穿衣服还有搬家，今天连应援色也是你帮忙定下来，”阙知垂着头有些不好意思，“我觉得给你添了好多麻烦。”
“嗯？”陈见涯一边回着信息一边说，“这不是很正常吗，你刚来乐队，不知道这些。”
阙知捏着手指，说：“但我还是很感谢你，就是……帮、帮了我很多。”
陈见涯扣上手机，想到什么：“就这样你还在发布会上说很害怕我啊？”
阙知愣了一愣，没想到会翻这笔旧账，他说：“嗯。”
“为什么？”陈见涯问他。
“……因为很重要，”阙知憋了半天才说出这样一句，“你和其他人不一样。”
事实上，因为他过于喜欢陈见涯，所以面对他的时候，总是有太多的情绪，其中难免会有惧。
“就像我今天会害怕你拒绝我演《囚于光火》的短片。”阙知说。
“是吗，”陈见涯轻轻笑了，“我拒绝你你会怎么办？”
阙知偏过头去，没有说话。
陈见涯碰了碰他的胳膊，说：“你要开口告诉我，我才知道。”
阙知去拽他的衣角，陈见涯放下筷子，把人抱到怀里坐着，阙知低垂着头，轻声恳切地说：“不要找别人好不好？”
“没有别人。”陈见涯大概能理解他此刻的脑回路——如果他拒绝了阙知来演笼中人，那可能会有其他人来演。
但他大概找不到第二个像阙知这样的眼睛，如果不是阙知来演，那个镜头就会被改动，也不会有笼中人。
阙知手抵着他的胸口，很轻地去拽那一缕发丝，鼓起勇气问道：“那……你还要会温泉山庄吗？”
温泉，山庄。
这两个关键词让陈见涯一下子想起再一次贸然来到声纳未来的陆钰，他本是会因为这样的打扰而感到不快，可此时此刻阙知再提到，却能品出点其他什么情绪。
他问：“你是吃醋了吗？”
阙知摇摇头，他又有什么身份，什么资格能去吃醋，只是觉得，或许陆钰也是适合笼中人的扮演者。“没有。”他说道。
陈见涯眉眼弯起，笑着说：“好，那就没有。”
“嗯。”阙知将那缕头发再一次绕到指尖，可能是刚洗完澡的缘故，发尾湿漉漉的，这次没有在他指缝间溜走，反而真的缠绕紧了。
陈见涯垂头看他，说：“我不喜欢陆钰，我们之间也没有可能，我已经拒绝他很多回了，他也只是因为一时兴起或是父母撮合才来找我，没有别的。”
“哦。”阙知闷闷地再次应答。
“不会再有下一次了，”陈见涯交代道，“我下午已经给家里打过电话了，会有人处理好的。”
阙知擡起头来，他这么听着会觉得陈见涯残忍，但某些时刻这样的冷漠是必要的。
只是他不敢去深想，还有多少人也曾面对这样的冷漠，而他会不会是下一个，就像当时在酒店陈见涯忽然不认识他了一样。
他会感到不安。
“我知道了，”阙知低低地回道，“其实你不用和我说这么多的。”
“要说的，”陈见涯把玩着他的手，“毕竟我不清楚你在什么时候察觉到这些，是我们在停车场说话那天吗？”
他想到那天陆钰确实跟他说了一番关于囚于光火饰演者的言论。
阙知抿唇，他没有忍住，终究还是如实说道：“更早，从陆钰进来和你打招呼，你说没有忘记他的那一刻。”
“……”陈见涯双眸幽深地盯着他，“你就这样记到现在，然后什么都没有问过我？”
阙知心想，没有什么好问的，他的那些心思实在难以说出口。
“我记得他不是因为他是什么重要的人、喜欢的人、难以忘记的人，”陈见涯叹息道，“是我讨厌他，从他出国前我就讨厌他。”
阙知有些惊讶地眨眨眼：“讨厌他？”
“很惊讶吗，我也会讨厌别人？”陈见涯笑笑，给他解释，“十八岁出道前我就和章沉、禾平、鲸一起玩乐队了，那时候乐队名字就叫深海，陆钰出国前做过一件事，他把那一圈子‘上流社会’的好友叫在一起，让我们公然给他们表演节目助兴。”
“啊。”阙知没有料到竟然还有这样的前因。
“最重要的是他以为他用钱就能够得到一切，包括别人的自由，他想要把深海买下来永远只给他一个人表演。”陈见涯陷入了片刻的回忆，脸色冷了下来，露出像是嘲讽又像是不屑的表情。
“所以你以为他为什么会出国？”当然是不要在他面前碍眼。
陈见涯说：“没想到他回国后第一件事竟然还是来找我，和多年前一样从来没改变过。”
阙知不自禁地舔了一下下唇：“可、可是他说他很喜欢你……”
“喜欢？”陈见涯微微摇头，目光再一次地落在阙知的脸上，他的视线里能够看得到他颈间的那道伤疤。
“喜欢不能成为胁迫别人必须和他在一起的理由，也不能成为他不分场合扰乱别人的借口，”陈见涯说着，“我不喜欢这样。”
“哦，嗯……”阙知从他的话里读懂了一些东西，正在缓慢地消化，“好。”
陈见涯又去揉他的头发，把他放走让他继续去吃东西：“没事的，他不会再有下一次了，我可以送他出国一次，也可以送出去第二次。”
阙知点头，说：“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