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报复

第91章报复

徐泽坎动作一僵,随即转身看向身后的丰祈生:“小乖,跟着钟池,别让我担心。”

丰祈生手指紧了几分:“你也是。”

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低头在身上翻找一番,摸出一个环状物品。

随即,他一把拉住徐泽坎,蹲下身,将那只蓝色脚环扣在他脚踝上。

丰祈生眉头轻拧,语调也放低:“保平安的。”

徐泽坎怔了一瞬,却什么也没说,只是俯身将人抱了一下,随后转身朝钟池安排好的车走去。

丰祈生站在原地,望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久久未动。

而站他身边的钟池却看得一清二楚:“别担心,我的人会一直跟着他的。”

丰祈生猛地偏头,直直望向钟池:“我想跟着他!”

“这太危险了。”钟池面露难色,摇头道,“就我而言,我愿意遵从你的想法。但既然答应了他,我就不能把你置于危险之中。徐泽坎将你托付给我,我也有责任看住你。”

丰祈生听罢,低下了头,像是真的难过了。

钟池叹了口气,不经意看见他后颈上的印记,随即挪开目光:“走吧,先回去。”

丰祈生乖乖跟上,弱弱地应了一声:“……嗯。”

两人乘上一辆黑色车辆,车子一路驶向钟池的别墅。

熟悉的地方,摆设依旧,当初被徐泽坎砸碎的玻璃,倒是修复如新。

钟池还是为丰祈生安排了二楼那间熟悉的卧室。

他将一切忧虑都压在心底,温声道:“祈生,就在这儿安心住几天吧,我的人会第一时间通知你徐泽坎的消息。”

丰祈生抿唇点头,语气真挚:“谢谢你,钟池。”

钟池微微颔首,随后离开房间,将门反拴住,下楼而去。

他脑海里浮现出早上徐泽坎请求他时的神情。

那份焦急与恳切,是做不了假的。

钟池望着二楼紧闭的房门,轻叹一口气,摇了摇头。

与此同时,车内的徐泽坎正拿起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屏幕上赫然显示着“冯成”。

电话几乎瞬间被接起。

“到了?动作还挺快。”马淮的声音透着一股讥笑,冷意十足。

“我现在就过去。”徐泽坎咬牙,“把人放了!”

马淮看着眼前被绑住的两人,语气懒散却带着一丝玩味:“你说放哪个?”

“我知道你不会放冯成。”徐泽坎语速一顿,“但把和这件事无关的人放了!”

“不急。”马淮语气从容得近乎漫不经心,“等你到了再说。”

他边说边朝身边的人擡手示意:“我已经叫人去请你了。”

话音刚落,他便毫不犹豫地挂断电话。

徐泽坎站在路边,神情严肃,静静等待李家人现身。

不远处,一辆车停靠在街边,寒荣坐在里面,目光锁定徐泽坎。

不知过了多久,一辆黑车猛然停在了徐泽坎面前。

车门骤然打开,两名黑衣人飞快下车,不容分说地便将一个塑料袋罩他头上,双手迅速反绑。

徐泽坎被粗暴地推进车里。

车门刚关,车子便猛地加速,一股推背感随之袭来。

徐泽坎清楚地感觉到。

后座左右各坐着一个人,副驾驶上也坐着一人,加上司机——一共四个。

他静静调整呼吸,思考对策,手指也在悄然不断地解着绳子。

忽然,一道低沉的声音从前方响起,令他心头猛地一紧。

仿佛是主驾的司机开口:

“后面有辆车在跟着。”

副驾随即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冷冷吩咐:“把后面那辆黑色奔驰处理掉,让它报废。”

徐泽坎压着怒火,片刻后,果然听到一声剧烈的撞击,车尾爆炸般的声响像是在不远处炸开。

下一秒,一只手猛地掐住了他的喉咙。

徐泽坎只觉得一阵令人窒息的压迫袭来,像是五脏六腑都被拧在了一起。

连马淮都还未见到,这帮人竟然就敢动手?

徐泽坎立刻开始拼命挣扎。

他不能死,他还有小苗!

两侧的人死死钳住他的手臂,几乎用尽全身力气压制着,仿佛怕他挣脱开来。

而就在徐泽坎几乎要因为缺氧昏迷之际,那人却忽然松了手。

不知是故意折磨,还是一时没了杀心。

密闭袋子里的空气本就稀薄,此刻骤然放松后,他的呼吸变得愈加急促,剧烈喘息着,一边缓解那股窒息感,一边咬牙低吼:

“马淮还没见到我,你们就敢动我?!”

副驾驶座上的男人嗤笑了一声,语气讽刺:“马淮?他算个什么东西?”

徐泽坎猛然一顿,眼神微凛:“你是……李良怀?”

“我哥。”那人的语气冷了一度,声音仿佛从齿缝中挤出,“是你害死的?”

“李良朋不是我杀的!”徐泽坎怒吼出声,眼眶赤红。

“但是——”那人冷冷说完,似乎不想再多听半个字,“好像也跟你脱不了什么干系!对吧?”

徐泽坎还想开口,却听到撕拉一声,一圈胶布封死了他的嘴,几乎是强行堵死了他所有的话语。

左右传来声音:

“留个缝口,别真憋死了。”

“老子在忙,你特么怎么不留?”

副座的男人烦躁道:“行了行了,给他敲晕,麻烦!”

徐泽坎眉头死拧,下一秒脖颈猛地一痛,眼前一黑,意识彻底陷入昏迷。

再度睁眼时,映入眼帘的一切都熟悉得令人发寒。

这个地方,徐泽坎记得,甚至可以说是印象深刻!

经历过废墟中翻找搜救,那些未被重建的角落依旧残破不堪,静默地躺在风尘中。

而眼前这片瓦砾堆与断壁残垣,正是他与马淮。

身份错置、命运转折的原点。

空气仿佛还残留着过去的血腥与哀嚎,阴影在阳光下扭曲。

徐泽坎只觉得胃里泛起恶心的酸水,在控制不住地呕出。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个坐在轮椅上的人,嘴唇颤抖,咬牙挤出:“马、淮!”

轮椅上的人顿了片刻,随即缓缓转动轮胎,面朝他。

“马淮?”那双阴鸷的眼睛泛着冷光,“那我该叫你什么?徐泽坎,还是冯生?”

徐泽坎并未理会那些讥讽,嗓音愤怒得几乎撕裂空气:“我已经来了,快把人放了!”

“放人?”马淮嗤笑,语气如毒蛇般冷冽,“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要放人了?”

他手指一挥,指向奄奄一息的冯成,还有坐在他一旁昏迷不醒的秦文楼说道:“这两个人,我一个都不会放。”

“秦文楼是无辜的!”徐泽坎怒吼着。

“无辜?!”马淮语调拔高,带了点疯癫,“跟你有关的任何人,都不无辜!”

“如果不是他们,你根本就不可能站在这里!”他的语调里掺杂着偏执与恨意,像是一把锈刀狠狠刮过耳膜,“而李良朋,也不会死!”

马淮死死盯着他,眼底几乎要喷出火来:“被丢掉、被遗弃,就他妈好好给老子像条狗一样茍延残喘着!”

话锋一转,他忽然咧嘴笑了,笑容阴狠又虚伪:“不过没关系,你也可以来亲身感受一下,身边人一个个死去的滋味了。”

突然,一道身影自黑暗中踱步而出,声音冰冷:“我对你接下来想做什么毫无兴趣。”

“告诉我,究竟是谁?害死了我哥!”

马淮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语气淡得近乎敷衍:“急什么,李良怀?”

李良怀双手插兜,步步逼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嗤笑道:“老子从头到尾,目标就一个——我要知道谁害死了我哥,然后让他生不如死!”

他一脚踢在地上,灰尘飞扬。

“陪你这个瘸子耗了这么长时间,我他妈真是耐心够好了!”

听着这些咒骂,马淮只是低笑了一声,眼神嘲讽地在徐泽坎和冯成之间来回:“他们,害的。”

“是吗?”李良怀笑着,抄起桌上的一瓶矿泉水,快步朝倒地的冯成走去。

他拧开瓶盖,将冰凉的水迎头浇下,直到冯成被浇得透醒,才“啪”地一声丢开空瓶。

李良怀半蹲下身,双手撑膝,语气轻蔑而讽刺:“冯总?”

冯成缓缓擡起头,眼神依旧深邃阴沉,薄唇冷吐:“……滚。”

李良怀也不恼,反而咧嘴笑了笑,指着一旁的徐泽坎:“这是你弟吧?”

冯成一怔,在看到徐泽坎的那一刻,瞳孔骤然一缩,眼神剧烈动摇。

但转瞬,他脸色又冷了下来:“都叫你好好在国外待着了!回来干嘛?!蠢货——!”

话音刚落,徐泽坎怒吼回去:“老子特么又不是因为你回来的!”

冯成咬牙切齿,继续骂道:“轻重缓急都分不清楚,就你这脑子,还配当我弟弟?!”

“说的老子特么稀罕当一样!”

李良怀终于忍无可忍,怒斥一声:“给小爷都他妈闭嘴!”

下一秒,徐泽坎与冯成同时啐了他一口痰。

徐泽坎眉头紧拧,冷笑着转头看他:“你特么不是有个哥哥吗?”

忽然,他嘴角又扬起讥笑:“哦,我忘了,你哥死了。”

李良怀像是被狠狠踩中了尾巴的疯狗,怒火中烧地从一旁桌上抽出一把泛着冷光的匕首,猛地抵在徐泽坎脖子上,咬牙切齿地吼:“我再问一遍——我哥,是谁害死的?!”

“不是我!”徐泽坎怒声反驳,眸中盛满愤怒。

“是我。”冯成却在这时冷静应声。

空气骤然凝固。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冯成身上,仿佛整个空间都被他的一句话砸出裂缝。

马淮脸部抽搐了一下,声音发冷:“冯成,你终于承认了?”

可徐泽坎却满脸震惊:“为什么?!”

冯成缓缓转头看向马淮,嘴角勾起一个恶意的弧度:“我就是要把你最在意的人,最在乎的东西,毁于一旦。”

“作为你当初偷走我弟弟身份,坑害他的报复。”

话音刚落,马淮嗤地笑出声,推着轮椅慢慢靠近:“冯生那条贱命……”

“是我要的吗?!”

徐泽坎怔了许久,脑中一阵嗡鸣。

忽然,他感到脖颈上的凉意消失了。

李良怀脸色狰狞,转而提着刀朝冯成走去。

“住手,你们特么这是在杀人!”徐泽坎瞪大了眼睛,目眦欲裂地大吼。

李良怀将匕首高高举起,眼神阴冷:“李良朋那么蠢的一个大好人,进去了你都不放过他。”

“那你——”他一把揪住冯成衣领,狠狠一提,将匕首朝他刺下,“就和他一起死吧!”

忽然,一颗钢珠破空而至,精确打中李良怀持刀的手。

“谁?!”他手中剧痛,攥着匕首四处张望,“哪来的老鼠!给我滚出来!”

他怒气腾腾地朝旁边三名保镖一扬下巴,冷声吩咐:“去,去把那人抓出来。”

徐泽坎也一愣,目光满是疑惑地扫视周围,完全不知道是谁暗中相助。

但眼下当务之急,是脱困。

他眯起眼,开始悄悄解绳,手指飞快地动着。只要解开,他就有机会带人突围。

下一刻,又是几颗钢珠呼啸而至,精准地击中了那几个保镖,砸得他们闷哼出声,身形踉跄。

机会来了。

徐泽坎像是终于够到了那绳结,手腕一拧,猛地一拉,绳索应声断裂。

他几乎是电光石火间起身,朝手持利刃的李良怀扑去。

其中一名保镖刚想追上前拦截,突然——

二楼断壁残垣处,一道身影骤然跃下,手中高举着一块厚重的木板,朝下方狠狠砸去。

“啪!”木板砸裂,发出一声脆响。

那名保镖被砸中了脑袋,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便重重倒地不起。

所有人动作都顿住了,警觉地回头望去,目光触及来人,皆是一惊。

徐泽坎也怔住了,像是被当头一棒,整个人定在原地:“小苗儿……?”

下一秒,他像回过魂般地飞奔上前,毫不犹豫地将人护在身后,声调急促得发颤:“你来干嘛?!我不是让钟池看住你了吗?”

丰祈生蹙着眉,手中那颗钢珠再次一松,准确无误地朝李良怀手中的匕首打去。

“叮——!”

钢铁交击的声响清脆刺耳,李良怀手腕一震,吃痛后,匕首脱手落地,发出哐啷一声。

他脸色阴沉,眉头死死皱着,眼底满是不甘与震怒。

丰祈生缓了一口气,眼神发冷,语气却异常平静:“他看不住我!而你,徐泽坎,你也甩不掉我!”

徐泽坎一时说不出话,只愣愣地盯着他手中那小玩意,随即擡眼看他:“你怎么找到这里的?还有这东西,是怎么回事?”

丰祈生冷哼一声,别开脸,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他心里现在还气着呢,不想理会这人半点。

徐泽坎看出了他的小情绪,眼里闪过一丝懊悔,却也带着笑意。

他轻轻开口,语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温柔:“苗苗,等我们今天把这些破事处理完……”

“我们就远走高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