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大白天哪来的月亮

赵素素盛了一碗温得恰到好处的老母鸡汤,轻轻吹散热气,递到她面前:“嘘,祸从口出。记好了,你如今是咱们府上的‘表小姐’,自幼体弱,养在江南深闺,京中无人得见真容。”她低声叮嘱。

“嗯嗯,晓得了。”季辞接过瓷碗,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光,满足地咂咂嘴,眼睛亮晶晶:“这汤太绝了!娘!让人给我多炖一些!”

季辞将揉了揉小肚子,她要将鸡汤放到空间中,空间有保鲜功能,放进去的东西的状态一直不会变,这样什么时候想喝就能马上喝到。

赵素素失笑,却毫不犹豫吩咐下去:“去,把府里所有上好的砂锅都拿出来,炖它五锅!鸡汤的味儿要熬足了!”

一时间,将军府上空氤氲着浓郁的鸡汤香气,勾得路过行人都暗暗吞口水。

东方墨背着手,在院中对着那几株新移栽的桂花树长吁短叹。

茶树没了,连唯一的消遣都丢了……

“爹,杵这儿干啥呢?晒太阳啊?”

季辞像只小鹿般蹦跶过来,凑到桂花树下深深吸了一口——清雅甜润的香气涌入肺腑,让她微微眯起了眼。

这是她在末世那颗枯死桂花树上,从未嗅到过的鲜活生气!

东方墨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赏月!”

“大白天哪来的月亮?”季辞一脸茫然。

“所以我干什么关你什么事?”东方墨吹胡子瞪眼。

赵素素眼风凌厉一扫,东方墨顿时气焰矮了半截。

季辞这才后知后觉——哦,这是在讽刺她多管闲事啊!

跟婆婆学的“识别潜台词”技能+1!

她从袖口里摸出一个小小的锦囊,塞到东方墨手里:“喏!拿去!别整天气鼓鼓的,跟个鼓风机似的!一点风度都没有!”

东方墨狐疑地打开锦囊,一股难以言喻的、直冲天灵盖的极致茶香瞬间将他包围!

那香气仿佛带着灵性,清而不淡,绕梁不绝!

“这……这是何物?”他手指颤抖,声音都变了调。

季辞背着手,得意地晃着小脑袋:“道歉!刚才阴阳怪气的爹,我不喜欢!以后要好好说话!道了歉才告诉你!”

东方墨老脸一红,清了清嗓子,努力放柔声音:“咳……爹爹以后好好说话!小白说你写字……龙飞凤舞独具一格?爹爹的字在京中也是一绝!爹……”

“教导”二字尚未出口——

季辞的身影已如旋风般冲向大门:“我出去玩了!娘再见!别扭的爹再见!”

赵素素看着季辞雀跃的背影和被噎住的丈夫,忍俊不禁:“这丫头啊……”

她摇摇头,眼中却盛满宠溺,“有她在,这府里算是热闹得没边了。比咱们那两个加起来还闹腾!”

东方墨宝贝似的捧着那小袋茶叶,顾不上“被嫌弃”,三步并作两步冲回书房。

他摆好上好的紫砂茶具,正要烧水,猛然想起儿子临行前对两人的千叮万嘱。

『娘,阿辞只喝府里那口青花大缸里的水,万万不可用作他用,那是她的命根子』

东方墨捻着胡须,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几圈:“一小壶尝尝鲜,应当……无妨吧?”

他终究没忍住诱惑,亲自提着上好的玉泉山水壶,快步溜到了后园安置着季辞专用大水缸的小院落。

片刻后,袅袅茶香从书房逸散而出,清远悠长,仿佛能涤荡五脏六腑。

东方墨小心翼翼地呷了一口滚烫的茶汤,刹那间,双目圆睁!

“噗——咳咳咳!”他被烫得不轻,却也顾不上,猛地一拍大腿!

“绝!绝品!”他激动得胡子都在抖,“世间竟有如此仙茗?”

整个人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心头好”与意外获得的绝世珍品带来的双重喜悦中,连日来的憋闷一扫而空。

这一整日,他都在书房赏茗、作画,乐得清闲自在。

季辞揣着鼓鼓囊囊的小钱袋,徜徉在汴京繁华的街市。

如今她可是腰缠万贯,看上的东西小手一挥——通通全款拿下。

买得最多的当属糖葫芦,那酸酸甜甜的滋味,每一口都让她快乐加倍。

刚拐进一条相对清净的巷子,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突然窜出来拦在路中央。

“小姐!城西最里头的小院儿,小白公子请您移步!”

季辞眼神一厉,正要出手教训这莽撞的乞儿,听到“小白公子”瞬间收手——小白!这是她对东方即白的专属爱称!

她二话不说,拔腿就往城西跑!

那几个守在院门处看似寻常却气度内敛的汉子,见到季辞如约而至,如同融入阴影般,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季辞推开虚掩的房门,瞬间被满室银光晃花了眼!

只见十个巨大的紫檀木箱整齐排开,箱盖尽数掀开!

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的是崭新的、一锭锭雪花纹银!

“哇——!小白万岁!”

季辞欢呼一声,直接扑了上去,在滑溜溜的银锭上打了个滚!

随即不敢耽搁,小手挥动间,成箱的纹银装进空间中。

桌上那张字迹俊逸的纸笺引起季辞的注意。

笺上只有简洁一行字:[娘子亲启:聊表寸心。望卿此月,随心花用,勿念俭省。]

季辞心里嘀咕:败家爷们。

但脸上的笑容却无比灿烂。

离开小院时,隐在暗处角落传来极低的交谈:“夫人已至,按主子吩咐,全员撤离。”

几道黑影如同融入空气,悄然消散,仿佛从未在此驻足。

揣着沉甸甸“心意”的季辞,心情大好,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继续扫货。

刚走到人流相对稀疏的长街口——

“啊!”

“嘭!”

一股巨力猛地从背后撞来!

季辞猝不及防,整个人重重扑倒在地!

手心与膝盖传来火辣辣的刺痛,精心挑选的新裙子也蹭上了尘土。

万幸!

她另一只手里捏着的最后一串糖葫芦,被高高举起,完好无损!

“姑娘!对不住!是在下莽撞了!”一个带着歉意的男声响起。

季辞揉着摔疼的膝盖正要开骂,抬眼一看——嚯!这不是那眼熟的谢家大公子谢鸣鹤吗?

谢鸣鹤显然也认出了这位“惹不起的小祖宗”,脸色瞬间变得极其精彩,慌乱之中下意识地用宽大的袖子一把捂住自己的下半张脸!

几乎要失声哀嚎:怎么又是她?

他连连作揖:“姑娘!无事吧?实在对不住!谢某绝非有意!姑娘伤势如何?我这就送您去医馆仔细诊治!”

声音隔着袖子闷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