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悯天

月光照耀

在张道的侧脸上投下交错的阴影

他余光里,女人的微笑在黑暗中忽隐忽现。?k!a^n+s!h`u~d·i/.·c¢o?m′

“何意?”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撞在潮湿的墙壁上。

女人指尖划过剑鞘,指甲与金属摩擦出细若游丝的声响:“剑身寒光大闪,却泛着柔和的弧弯。”

她的声音混着檐角滴水声,“就像您本该斩尽的慈悲,总在剑尖迟疑。”

黑暗中,剑脊云纹被月光映得惨白,“云纹缠绕处的断痕,多像您割裂又愈合的决心。”

张道眉头越皱越深,他终于转过身来,靴底碾碎满地月光。

他的右手己经按上剑柄。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的声音压抑。

而女人只是歪头轻笑,发间木簪上的银片微微闪烁。

“先生,您肯定知道的不是吗?”她向前半步,脖颈几乎贴上剑尖,“您太优柔寡断了,现在的您不应该待在这里。”

黑暗中,她瞳孔盛满笑意,将张道眼底翻涌的杀意尽数映照出来。

剑锋刺破肌肤的瞬间,血珠顺着纹路渗进剑身的云纹里。

张道的手腕却突然僵住——女人温热的呼吸拂过他手背:“可是先生,我确确实实只是个凡人不是吗?”

她的嘴角扬起弧度,在月光下泛着青白,“就像这把剑,明明该是斩尽苍生的利刃,却偏要留几分温柔。+r?c,y,x*s~w..~c^o*m_”

“这些年我见识了不少东西...您终将会是这人间的执棋人,天下英雄豪杰只会是您的棋子。”

她突然伸手握住剑身,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青砖上绽开妖异的红梅,“但前提是,您要果断——”她凑到他耳边,声音低得像从九幽传来,“就像这把剑,该断不断的结果,只能是玉石俱焚。”

“您应该快些行动起来了,时间并没有那么充足。”

“你到底…”

“我居然完全看不透你…”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杀了我也没有什么意义不是吗?张先生…在最西边,有个白玉村,或许…那里,会让你有点进步。”女人微笑着转身向屋里走去。

张道握着剑柄的手微微颤抖,寒霜爬上了剑刃,却最终还是被收入了剑鞘。

“白玉村…”

“金晨曦…吗?”

不应该…

是这个时间的啊……

剑光闪烁,张道御剑飞行,消失在了天际。,k-a′k.a-x`s.w^.!c+o.m,

阿宝指着天空,“妈妈,快看,有流星。”

“哪呢哪呢?”

“呀,笨蛋阿达,你挤到我了。”

女人看着眼前温馨的一幕,嘴角微微上扬。

…………

夜色还未完全褪去,浓稠的墨色在天际线处渐渐晕染开。

张道凌空而立,白衣猎猎作响。

他眯起双眼,眸中寒光闪烁。

有趣

看来这个世界似乎远远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简单。

突然,张道嘴角猛得上扬,眼底闪过一抹兴奋的光亮。

紧绷的脊背倏然放松,周身散发出跃跃欲试的气息。

这样也好,不至于感到无趣。

他双手掐诀,脚下法力骤然翻涌,化作流光向前疾驰。

张道加快了速度,在第二天黄昏时分,他终于赶到了所谓的白玉村。

远远望去,整个村子笼罩在一层薄雾之中,村口的老槐树歪斜着枝干,倒像是垂首的老者。

刚到村口,就看见门口有俩大爷蹲坐着唠嗑,竹烟杆上腾起袅袅青烟。

瞧见张道脚踏飞剑的身影,两人惊得同时站起。

其中白发大爷瞪大浑浊的眼睛,满脸疑惑:“小伙子,还是个修士呢,你都快天黑了,往这跑干什么?”

他们接触过一气道盟的道士,所以对张道这种御剑飞行的手段也不是太惊讶。

灰衣大爷也上下打量着张道,眸子里流露出疑惑。

张道轻笑着收了法诀,白袍上翻涌的气浪渐渐平息。

他伸手拂过剑鞘,冰纹如蛛网般蔓延其上,将法器的锋芒尽数遮掩。

“路过此地,想讨个歇脚的地方。”他微微拱手,语气诚恳,夕阳落在他清瘦的眉眼间,倒添了几分随和。

“你叫什么?”

“小子叫太白。”

白发老者摸着下巴打量着他,竹烟杆在掌心敲了敲:“你姓太?还有这个姓氏吗”

“是从西边山里来的小家族”,张道不动声色地应着,余光瞥见灰衣老者偷偷往自己腰间的符咒上瞟,“老先生没听过也正常。”

灰衣老者突然拍腿大笑:“哈哈哈,老糊涂,什么也不懂,天天就知道蹲在村口瞎掰!”

白发老者吹胡子瞪眼,烟杆首指对方鼻尖:“老杂毛!你知道的多?不也是半斤八两?”

“哼!我就算不知道,也比你天天瞎扯淡好。”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斗起嘴来,活像两只好斗的老麻雀。

白发老者被呛得首拍大腿,灰衣老头则晃着脑袋首乐。

夕阳透过老槐树的枝叶洒下来,在两人布满皱纹的脸上投下斑驳光影,倒让这村口的场景显得格外平和。

张道看着眼前拌嘴的两人,心中不免有些无奈,这俩老小子真是的,看来…这白玉村也没自己想得那么糟糕嘛。

也是,没有那个男性水蛭精的一系列操作和道盟的参与,这些村民也就是普普通通的人,跟老板夫妇他们差不多。

想到这,他放松了紧绷的肩膀,饶有兴致地听着两人斗嘴。

白发大爷见吵不过灰衣大爷,涨红着脸摆了摆手:“好男不跟女斗。”

“老子纯爷们!”灰衣大爷得意地哼了一声,又往烟锅里塞了把烟丝。

“小伙子,跟我走吧,我带你回我家歇一晚。”白发老者转头招呼道,笑容里带着村里人的朴实。

“多谢了。”张道再次微微拱手,正要迈步跟上,忽然瞥见灰衣老者正眯着眼盯着自己。

那浑浊的目光里有着一丝笑意。

不等他细看,灰衣老头己重新躺回石碾旁,竹烟杆升起的青烟袅袅而上。

张道摇了摇头,不再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