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谁是盟友
原本熙攘的街道，此时被锦衣卫和东厂人马驱至两边。中间是陈然和曹正淳，以及身后跟着的沈炼三人。
曹正淳慢陈然一步，他现在都还处在又惊又喜的状态，没想到会这么顺利的，起初他也只是想挑拨离间一番，没料到陈然竟然直接就和雨化田闹翻了。
“陈大人，”曹正淳恭敬道：“雨化田此番……着实是欺人太甚了。”
陈然脚步未停，淡然道：“雨化田那厮，仗着陛下宠信，愈发不知天高地厚。”
曹正淳心中暗喜，这正是他想要的局面。他连忙顺着话头道：“大人所言极是！雨督公……不，雨化田他近来行事，确实愈发肆无忌惮。此次倭寇奸细一案，他西厂查办不力，却反将脏水泼向北镇抚司，用心何其险恶！”
陈然猛地停下脚步，身后的沈炼三人也立刻站定。他转过头看向曹正淳。
“曹督公。”
曹正淳连忙停下脚步拱手行礼，“大人。”
陈然略一思索就说：“东瀛浪人奸细一事，祸乱京畿，动摇国本。仅靠我北镇抚司一家之力，或恐力有未逮，让宵小有可乘之机。”他微微眯起眼，目光在曹正淳那张堆满笑意的脸上停留了片刻，然后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个案子，我们锦衣卫，和你们东厂，两家一起来办！”
曹正淳脸上的惊愕一闪而过，随即被巨大的狂喜所淹没！他万万没想到，陈然不仅彻底与雨化田决裂，竟主动抛出了结盟的橄榄枝！这简直是天赐良机！什么“力有未逮”？陈阎王这是在给他递台阶，是在找一个名正言顺的联手理由！
“大人！”曹正淳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大人英明！大人心系社稷，洞察秋毫！此案牵连甚广，非集两家之力，确难肃清！咱家代表东厂上下，愿与北镇抚司精诚合作，同心戮力，定要将那潜藏的倭寇奸细连根拔起，以正国法，以慰圣心！”
他拍着胸脯，语气斩钉截铁：“大人放心！东厂在京城经营多年，耳目遍布，定当倾尽全力，为大人马首是瞻！但凡大人所需情报、人手，东厂绝无二话！”
陈然看着曹正淳这番慷慨激昂的表态，微微一笑，“那就有劳曹督公了。”
“应该的，都是咱家应该做的。”
“好。”陈然只淡淡应了一声，没有再多余的客套和承诺。他转向沈炼三人，“你们先回家休息疗伤。一川的伤，找最好的大夫。详细情况，晚些再报。”
“是！大人！”沈炼三人齐声应道，随后便先行一步离开了。
陈然不再言语，转身大步流星地继续前行。曹正淳立刻亦步亦趋地跟上，脸上那副心领神会、志得意满的笑容再也掩饰不住，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他没有再说什么结盟的漂亮话，也不需要了。陈然那句“两家一起来办”，就是最明确的信号。
至于这个联盟能维持多久？曹正淳看着陈然挺拔冷硬的背影，心中冷笑：先把西厂和护龙山庄废了，把雨化田和朱无视踩下去，再谈其他！
来到十字口，陈然和曹正淳各自带着各自的人马便分离了。
走在回北司的路上，陈然只觉心累，还说奔波一路，好不容易回京就先回府休息几日，哪知刚入城门就收到了沈炼他们被押入西厂大牢的消息。
无奈，陈然也只好点齐人马跑了这么一趟。
队伍行至京城繁华主街。正是午后光景，街道两旁商铺林立，酒旗招展，各色幌子随风轻摇。叫卖声、讨价还价声、车马粼粼声不绝于耳，蒸腾的烟火气与食物的甜香混在一起，勾勒出京都特有的喧闹与生机。
和曹正淳分离后，陈然就约束手下人，让他们不要大张旗鼓，于是锦衣卫们列队两排跟在陈然的后面。
在经过一家糕点铺时，陈然忽然停下了脚步，因为他看见了两个自己府上的人。
前面是自家府里的丫鬟小满，手里捧着个刚出炉、还冒着热气的油纸包，显然刚买了点心。她身后紧跟着一个约莫十岁的女孩，一头火焰般的红发在阳光下异常夺目，正是寄居在府中的风吹雪。
“风小姐，我跟您说啊，这家铺子的核桃酥可是一绝！用蜂蜜替代了饴糖，甜得清雅不腻，刚出炉的酥皮又香又脆，入口即化。”小满的声音清脆雀跃，一边小心护着怀里的油纸包，一边回头对风吹雪兴奋地介绍着，脸颊因热气蒸腾而微微泛红。
风吹雪仰着小脸，那双眼睛比陈然第一次见她时要明亮了很多。她没回话，只因她看见了在她们面前驻足的陈然。
“大人。”风吹雪年纪虽小，但却很聪明，知道什么场合该怎么称呼。如果不聪明，她也不会被江天雄看好，并打算把她培养成天意城的下一任统领。
小满怔了一怔，这才顺着风吹雪的目光看去，当看见背着手一脸温和看着她们的陈然，小满就惊喜道：“大人您回京了？！”
陈然微笑回道：“嗯，刚回。”
“大人，您尝尝这个？”小满献宝似的将手中温热的油纸包往前递了递，“刚出炉的核桃酥，风小姐也说好香呢！”她脸颊红扑扑的，显然为这巧遇和点心感到开心。
风吹雪依旧没说话，只是随着小满的动作，视线也落在那包点心上，长长的睫毛轻轻扇动了一下，似乎在印证小满的话。
陈然拿了块点心，然后在二女的注目下放入口中。
等嚼咽下去后，陈然就说：“确实不错。”
陈然的这番评论更是让小满高兴得眯起了眼睛。
这时，陈然他的视线停在风吹雪身上，不过没两秒陈然就收回了目光然后对小满说道：“小满，你先回去。这个小鬼先跟着我去趟北司。”
小满眨了眨眼，收起点心就说：“那奴婢就先回去把您回来的消息告诉孙管家了。”
“嗯，顺道告诉他，莫要大张旗鼓为我洗尘，一切从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