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小县令升职记48
当京城飘落下第一场大雪,易宸轩的产业瞬间崩塌,断送得毫无余地。
子时的雪粒子敲打窗棂,六皇子府书房的炭盆烧得滚烫。
账房先生双手颤抖,将赤字累累的账本呈上,炭盆中的火光跳跃,映照出他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
易宸轩怒火中烧,猛地捏碎了手中的茶盏,碎瓷片深深扎进掌心,鲜血滴落在账本上,染红了那刺目的赤字。
“幽冥天”的覆灭,让他没有可用人手;产业的土崩瓦解,让他的金钱来源彻底断绝。
此刻,他唯一能紧紧抓住的,便是朝堂中被他费尽心思拉拢的那些势力。
夺嫡离不开金钱的支撑,而陆林岚,竟成了他随时可取用的金库钱庄。
不知他究竟使了什么手段,陆林岚居然答应在来年开春后,抢在正妃入府之前嫁入六皇子府,成为易宸轩的侧妃。
而镇南侯府,竟也对此默认不语。
“镇南侯所求的是实实在在的皇后之位,易宸轩当着镇南侯的面立下重誓,若他登上皇位,太子之位必属林沁之子,而娶陆林岚,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易宸轩竟用太子之位作饵?”如亦斜倚在雕花窗边,指尖漫不经心地划过琉璃上凝结的水雾。
“皇家的婚姻,又有哪桩不是利益交换呢?”易宸斐眼底闪过一丝讥诮。
“那你又是如何让皇上不给你赐婚的?”如亦好奇地问道。
“我说,我要替母妃守孝三年,这三年内不谈联姻之事。”易宸斐淡淡地回应。
“他就这么答应了?”如亦有些诧异。
“他对我母妃有愧。”易宸斐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如亦轻轻拍了拍易宸斐的肩膀,给予他无声的安慰。
时间就在如亦规律的生活中悄然流逝,而易宸轩也不再试图拉拢如亦,让如亦过上了一段安生的日子。
……
六皇子府邸的朱门金钉在春日的阳光下熠熠生辉,红毯自正门一路铺展至内庭深处,每一寸都绣着繁复精美的锦纹。
百丈红绸紧紧缠绕着朱漆廊柱,庭院中新移栽的垂丝海棠正值盛放,粉嫩的花朵簇拥枝头,与挂在树枝上的红绸灯笼相映成趣。
宴会设在府中的大花园内,西周轻纱幔帐,二十西架琉璃灯树沿回廊蜿蜒排列。
来来往往的丫鬟们手捧各式珍馐佳肴,金银器皿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如亦携谢环瑶和岱宗,踏着青石径上未扫净的鞭炮碎屑走进花园。
酒香与鎏金香炉中溢出的龙涎香缠绕升腾,扑鼻而来。
如亦转头对一旁的谢瑶环轻声说道:“果然是皇子,即便是娶个侧妃也如此奢靡,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谢瑶环和如亦耳语道:“不过是打肿脸充胖子罢了,且看他能撑几时。”
如亦步入厅中,立刻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毕竟这几个月来,靖安伯沈如亦在朝堂上也是闯出了一番名堂,无人不晓。
她举止优雅,面带微笑,与上来攀谈的宾客友好地交流着。
六殿下易宸轩身着红色蟒袍,襟缘的金线螭纹随行动游走,显得格外华丽。
他走上前来,笑道:“靖安伯肯赏脸,本府蓬荜生辉。”
如亦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地回应道:“六殿下大婚,能参加六皇子的盛宴,是在下的荣幸才是。”
“今日本皇子大喜,还望沈大人多饮几杯。”易宸轩热情地说道。
“定不负六殿下的盛情,在下一定痛饮几杯。”如亦爽快地答应道。
“沈大人请便,好好享受今日的盛宴。”
“六殿下请。”
如亦寻了处纱幔半掩的角落入座,一旁的丫鬟即刻上前,殷勤地为她倒茶斟酒。
她摆弄着案几上的缠枝莲纹酒盏,心想,这酒盏的精巧程度,竟是比去年万寿节的贡品还要胜上一筹。
正当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突然感到一股炽热的目光投来。
如亦抬眼望去,只见前方易宸斐正目不转睛地望着这边。
她举盏遥敬,琥珀色的酒液中映出她眼底的笑意。
喧哗声如潮水漫来时,六皇子携侧妃陆林岚步入会场。
六皇子一身红色蟒袍,金线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陆林岚头戴赤金累丝九尾鸾凤冠,身着茜色云锦嫁衣,金线绣成的并蒂莲随着裙摆轻轻摇曳。
宾客们纷纷起身行礼,祝贺之声此起彼伏。
宴会进行到一半,酒过三巡,气氛愈发热烈,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如亦瞥见易宸斐扶着额头,与一旁的小厮低声交谈了几句,便被小厮搀扶着离开了会场。
她心中暗自嘀咕,每逢宴会,总有些意外的事情发生。
于是,她叩了叩案几,轻声说道:“行吧,那就来个英雄救英雄吧。”
说罢,如亦便让岱宗去找易宸斐的随从云升,自己则领着谢瑶环尾随易宸斐而去。
几人绕过花园,来到一个偏僻的院子。阳光透
过院墙斑驳的爬山虎,洒在青苔密布的砖地上。
只见那小厮将人带进房间后,便在门口捣鼓了一阵。
如亦等小厮离开后,便上前推门,却发现木门纹丝不动,原来是被锁住了。
她心中暗自腹诽:都是木门,锁得住谁啊?谢瑶环见状,从袖中抽出短剑,从门缝中伸了进去。
“咔”地一声,门栓应声断裂。
“吱呀……”
门扉缓缓开启,一股阴湿潮气夹杂着龙涎香的香气扑面而来。
如亦身形一闪,侧身避开了突如其来的拳风,发间的玉簪轻轻晃动,靴尖精准无误地踢中了黑影的膝窝。
那人闷哼一声,腰间的玉佩撞在青砖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迅速一个鲤鱼打挺,举着拳头再次向如亦袭来。
然而,拳头却在如亦眼前赫然停下:“你怎么不躲?”
如亦捋了捋额前的发丝:“试试九殿下的好身手罢了。”
易宸斐反手将如亦头上的玉簪扶正,眼中闪过一丝玩味:“若不来这遭,怎知七哥连合欢香都备下了?真是煞费苦心啊。”
他转身一脚踢开雕花屏风,榻上昏睡的华服女子鬓发散乱,襟口不经意间露出半截藕荷色肚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