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莲花养成记菜菜捞捞

求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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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嗬!”陈达被他掐住脖颈, 面色因呼吸不上来而涨起一股可怖的紫红色。

他努力地长大嘴巴,想要勉强喘上几口气,想说些什么却一个字都难以吐出来, 只能含混着哼叫出一些不成调子的音节。

赵欣荣见状,亦是被吓得跪倒在一旁,向晏文德添油加醋道:“陛下!陈大人虽有罪却也不至于此啊!”

“况且朝臣如何处置都该交由您来做主, 三皇子此举实属僭越!到底有没有将您放在眼中,也未可知啊!”

朝廷之内乱作一团, 晏文德颇为烦躁地闭上眼睛,抚了抚额头, 梁宿宁审时度势,只怕再这样下去, 赵欣荣又要将以此事大做文章。

她忙去拉了拉晏羲和的手臂, 正色道:“不要意气用事。”

晏羲和本已对陈达起了杀心,可梁宿宁这略带斥责的阻拦,倒唤醒了他几分, 手臂被她又拉了拉, 他恨恨地紧盯了陈达一会儿,这才肯收手。

脖颈间的桎梏一松, 久违的空气又再次灌进陈达鼻腔, 他从晏羲和手上跌落下来, 哆嗦着瘫软在地上, 眼泪鼻涕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狼狈非常。

现下吃了教训, 他哪里还敢叫骂一句?

赵欣荣抓住了一丝晏羲和的错漏之处, 便如疯狗一般死死咬住不放,嘴上更是t没完没了地给晏羲和泼起脏水来:“陛下, 三皇子这杀人心切的模样,倒不得不将此事再细细推敲一番了!”

“这黎姑娘所呈上来的东西,难道就能全然相信了吗?”

梁宿宁察觉出他的言外之意,眼下不知他又憋了什么恶毒心思,不由反问道:“赵公公倒是很信任陈大人,你二人交好至此,倒让人有些担心赵公公你是否也参与过其中之事了?”

陈达做下的所有恶事又怎么可能是他一人所为,没有赵欣荣在背后推波助澜,他想做成这些浑事怕是要付出不止十倍的力气。

被她这一提起,赵欣荣不免有些心虚,却勉励维持着面上的平和,努力装出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好不露出一丝马脚,但方才咄咄逼人的气势却少了几分。

“黎姑娘你可不要血口喷人。”

“我是不是血口喷人,只要一查便知了,不知赵大人是否有这个胆子来自证你的清白呢?”梁宿宁意欲抛出长线,引赵欣荣自己上鈎。

但身处朝廷这么多年以来,赵欣荣又怎么会轻易落入她的陷阱之中?

“我自是......”赵欣荣有心想为自己辩驳几分,可他话还没有说完,便听殿外有兵甲轻撞的声音传来,而后响起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似是一步步朝着大殿走来。

听到这声音,赵欣荣面色一变,忙往旁侧站了站,不敢再多言一句。

不久殿中便出现了一个高大身影,梁宿宁循声望去,才发觉这人是阔别八年之久的辽远大将军邱高驰。

她生前最后一次见到他,还是在八年前为郭庶人据理力争的时候,虽说她自己一醒来便来到了八年之后,但这岁月却是在他身上留下了不小的印记。

邱高驰仅有四十刚过的年纪,头上却已生了不少白发,面上更是因久经沙场而沧桑了不少,他踏进殿中,没有分给赵欣荣半分眼光,径自向晏文德行了个礼。

他单是往那一站,便生出无限威压,任是晏文德也要让他三分,毕竟他手握重兵,旁人根本开罪不起。

“爱卿快快平身。”

朝中的一切争执喧闹,皆因他的到来而散了几分,邱高驰兀自向晏文德禀报过了北沙漠的战事,才注意到了朝中的不对劲。

他自打了胜仗便一路班师回朝,现下连戎装都还尚未褪去,来向朝廷传来捷报,可见其辛苦。

梁宿宁听着他这战场上的不易,难免心生仰慕,不由道了句:“将军辛苦。”

这一句女声引得邱高驰注意到了梁宿宁,他侧了侧头,视线落到了梁宿宁身上,亦是有几分诧异,不甚明晰为何会有女子上了朝堂,怔愣着问了句:“这是?”

晏羲和上前几步,向他引荐道:“邱将军,这是前不久平了城南田庄一案的......黎姑娘。”

城南田庄不知是朝廷多久的心腹大患了,现下终于得以除去,邱高驰亦是为此高兴不已,望向梁宿宁的眼光都带了几分赞佩,微微笑道:“如此,倒也算喜上加喜,我大封端的是人才辈出啊!”

梁宿宁忙欠了欠身,谦虚道:“不敢当。”

晏羲和自出了冷宫,便投身于军营,凭借自己的本领博得了邱高驰的关注,自此没少受他的照拂提拔,二人关系更是比之他和晏文德的关系还要好上几分。

眼下他既回朝,方才晏羲和被陈达等人堵在心口的浊气也散了几分,对着邱高驰笑道:“可笑的是她不敢当,但敢当的人却大有人在。”

“哦?”这话听在邱高驰耳中,他的虎目再在殿中扫视一圈,自是不难猜出发生了什么。

晏文德见他一来,忙说出了个略显公正的对策,即刻颁布了命令。

“罢了罢了,此事何须再做争执,将陈达拖进牢狱之中,若他能清醒过来,便再做审问,若清醒不过来,便一直关押于狱中,终生监禁不得释放!”

说罢,他又望向梁宿宁,放声道:“既然是陈达当日和你一同定下,成事之后尚书之位该由你做,那便先这样安排着。”

“陛下!这......”赵欣荣大惊,便是再怎么畏惧邱高驰,他也不得不在此时劝阻一句,“还望陛下仔细斟酌。”

他不能看着这贫女如此轻易地就砍掉了他的一只羽翼。

“斟酌什么?这不是他们当日便敲定的吗?”晏文德不解,“还是说你有什么旁的更好的意见?”

现下局势大不利于赵欣荣,他自是使出浑身解数想要赶走梁宿宁,心中有了个法子,便不加思考地直接说了出来:“姑娘家家的,或许官场并不该是她的归宿。”

“若真想奖赏,给黎姑娘择上一位好夫婿,能保她后半生衣食无忧,荣华富贵,岂非是更合适于她,还望陛下斟酌清楚!”

“公公说笑了,到底什么嘉奖更适合于我,公公还能比我更清楚吗?”

这赵欣荣于八年前便以安排了她终生大事的缘由,围困了她一生,害她不得不步入他设好的圈套之中,现下重来一世,她又怎么会再中了他的奸计?

闻听了此事,晏羲和更是如临大敌,盯着赵欣荣的眼神都好似要直接将他生吞活剥一般。

“既是如此,黎姑娘清查土地这份大功,也是当得起赐婚这一荣宠的,更何况有陛下为你做主,黎姑娘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在此事上,赵欣荣不肯退让半步。

总归,只要打发她嫁了人,她必是要被困在男子的后院之中,应付各种侍妾女子,若她有了自己的孩子,更是要为此蹉跎一生。

到了那时,且看她还有什么力气来祸乱朝政!

“陛下,民女自己的亲事,自会有所打算,这等微末琐事便不劳烦陛下了。”

她已心属晏羲和,自然不愿让晏文德在这里乱点鸳鸯谱,况且赵欣荣心怀鬼胎,这般反常地对她亲事如此上心,不用想也知道不会在他手里讨到好处。

可谁知晏文德对正事皆爱答不理,偏对这些旁门左道来了兴趣,他挑了挑眉毛:“赵爱卿可是有了合适的人选,若真能缔结良缘,倒也是喜事一桩!”

邱高驰看着他们这般一唱一和,眉头蹙了蹙,却没有插手,只是他馀光扫到晏羲和时,发觉他面色冷硬,眼眸幽深的不像话。

再瞧向他望着梁宿宁的眼神,心下一瞬间便俱都了然了。

当初那个在军营之中摸爬滚打,死不服输的半大孩子,现下也有了自己在意如命之人了。

见晏文德的态度似有倾斜,赵欣荣忙道:“京中门下录事郑子雄尚且未婚配,且与黎姑娘一样到了适婚年龄,素闻郑子雄为人宽厚老实,想来不会亏待黎姑娘的。”

他这话引得朝臣们一时争议非常,这郑子雄身形肥硕不堪,生得亦是不算好看,虽瞧起来倒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可他却没少背着自己的爹娘在外面养外室,与女子纠缠不清。

这又如何能算是一门好亲事?

晏文德听此,似是细细想了一番那郑录事的模样,而后问向梁宿宁:“郑录事品性尚可,家境亦是比之许多富贵人家都要好上许多,想来你是不会有所怨言的。”

这么说着,便要不管梁宿宁的意愿,直接将她的婚事定下一般,潦草得比儿戏还不如。

梁宿宁一惊,忙开口反驳:“不......”

可有人先她一步,冷声道:“她不能嫁!”

她侧目瞧去,晏羲和一撩衣摆,跪在地上,面上结着碎冰一样,无比郑重道:“父皇有所不知,儿臣早已与她定下婚约,现下她的事便不劳您和赵公公操心了。”

“你们......”晏文德见他出面,望着他二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赵欣荣心下一颤,他一时情急便只想着将梁宿宁随意推脱出去,毕竟她只是一介乡野贫女,不管是将她许配给谁,都算作是她高攀,不该有她半句避让之词。

可他却忘了,还有晏羲和这样一个祸害,一直站在她身前为她当刀,处处碍他的事。

单是他一个便足以让赵欣荣对付上一阵,如今邱高驰归朝,想要对付他们更是难上加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