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再展雄风,红颜祸水

上午。

大兴善寺。

李承乾携带着礼物前来拜访玄奘大师。

两个人再次见面,十分亲切。

不知为什么,李承乾每次见到玄奘大师,心里都觉得温暖和踏实。

“大师,有段时间没来拜访你了,今天前来上香,祈求大唐平安,顺便来看看大师。”

玄奘双掌合十:“殿下,你能来看望贫僧,贫僧已经非常高兴了,又何必带这些礼物呢?”

李承乾笑道:“些许礼物不成敬意,只是孤的一点心意罢了,请大师笑纳。”

“如此说来,贫僧代表全寺的弟子们向殿下表示感谢!”玄奘大师见推辞不过,让圆测把礼物都收下了。

两个人进了东禅房,分宾主落座。

玄奘首先说道:“听说殿下此次出行西域,做了很多惊天动地的大事。”

李承乾把手一挥,道:“那都算不得什么。”

“听说你们穿越了沙漠,遭遇了龙卷风,又遇到了雪崩,你还在雅鲁藏布江击杀了一头恒河鲨。”

“是的,这些大师都听说了?”

“阿弥陀佛,殿下,你真是太了不起了!

贫僧正打算西行取经,由此看来,西行道路险阻,环境恶劣,情况复杂,比平时想象中还要难走呀。”

李承乾点了点头:“是的,的确如此啊,如果大师要西行的话,一定要做好充分的准备,多带一些人手过去。

那里的天气说冷就冷,说热就热,变化无常。

谁能想到,都三月的天气了,竟然天降大雪,那雪下得也太大了,简直就是百年不遇!

估计比当年隋炀帝巡游张掖时,在大斗拔谷遇到的那一场六月飞雪还要大!”

“殿下武艺出众,胆略过人,反应灵敏,才能化险为夷啊。

若换作贫僧,恐怕就要成那恒河鲨的腹中之物了。”

李承乾一听,哈哈一笑:“大师,孤也是在情急之下,与那恒河鲨奋力一搏的。

因为当时我们乘坐的竹筏翻了,苏婉落了水,将要沉入江底,所以,孤潜入雅鲁藏布江的水底去救苏婉,没想到遇到了那头恒河鲨。

孤也是迫不得已与它搏杀,侥幸将它斩杀的。”

“阿弥陀佛,殿下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李承乾又向玄奘讲述了那次西行途中所遇到的一些事情,然后,话锋一转:“大师,孤今天是来聆听你的教诲的。”

玄奘谦虚地说道:“殿下有什么问题可以拿出来,咱们交流一下。”

“孤听说孔子治学非常严谨,在招收弟子的时候要求很高。”

“是啊,孔子是一代圣人。他的弟子众多,而且有很多人都大有作为,像子贡、子路和颜回等,都很出色。”

“大师,想请问一下,孔子招收弟子的标准是什么呢?

是不是随意的一个人都可以做他的弟子呢?”

“那也不是这样的,孔子招收门徒,要求德才兼备,然后,对他们因材施教。”

李承乾却说:“孤听说子路当初只是一个街头上的混混,喜欢打架闹事儿,他遇到孔子的时候也很不礼貌,后来,他被孔子训斥了一番,终于悔悟,死心塌地地跟随孔子,奉他为老师。”

“是的。子路是孔子弟子之中一个特别的存在。

在他早年的时候,可以说是不学无术。

没事的时候喜欢在街上闲逛,就你那狗遇到他,都要躲着他,以至于横着走,遇到孔子,都不给孔子让路。

他空有一身蛮力,射箭的时候,只知道用竹子做箭矢。

孔子教育他,你这样射箭怎么能射得远呢?

子路不服,反问孔子,你说怎样才能射得远?

于是,孔子给他的箭装了箭镞,又加了羽毛,那箭才能射得更远,更精准,穿透力也更强。

子路拜服。

孔子趁机规劝他好好读书,子路觉得孔子说得有理,于是,拜孔子为老师,虚心地向孔子求教。”

李承乾听到这里笑了:“如此说来,子路也算是一个很有悟性的人了。”

“是啊,人不怕你当初无礼,只要你静下心来好好学习,都会有所成就的。”

李承乾微微颔首,问道:“那么,敢问大师招收门徒的标准又是什么呢?”

“这——,”玄奘一听,心想李承乾话中有话啊,“贫僧确实也招收了几个徒弟,像普光、圆测、窥基和辩机都是贫僧的徒弟。

佛顶珠,力大无穷,性情率真;

圆测做事沉稳,很少有什么差错;

窥基老成持重,不慕他人钱财;

辩机文采出众,悟性也高,贫僧的很多经文都是贫僧口述,由他来撰写的。”

“如此说来,辩机是一个才貌双全的人了。”

“他的相貌确实不错,但是,若说才貌双全,还是有差距的。”

“大师,可否把他唤来,孤想当面和他聊一聊。”玄奘心里也很纳闷,不知道

李承乾为什么对辩机十分感兴趣,也不便深问,只好说:“可以!”

于是,玄奘让圆测去把辩机喊了过来。

时间不长,辩机来了。

他先是向玄奘大师行礼,转身见李承乾在坐,心中一凛。

他忐忑不安地来到了李承乾的面前,双掌合十:“殿下,小僧这厢有礼了。”

李承乾把辩机上下打量了一番,果然是相貌堂堂,玉树临风。

虽然辩机剃着光头,但是,也能看得出他长得眉清目秀。

李承乾以礼相还:“刚才孤和玄奘大师在聊天的时候,玄奘大师对你称赞有加,所以,孤把你请过来,想和你聊一聊,并没有别的意思,你不用紧张。”

辩机听李承乾这么一说,心里的石头落了地,态度十分恭敬:“弟子自从跟随玄奘大师以后,一直聆听他的教诲,虚心向他求教,受益匪浅,至于什么才华出众,小僧是万万不敢当的。”

“原来如此,那你每天在大兴善寺都做些什么工作呢?”

“小僧主要负责接待前来上山烧香的施主,另外,每天要在佛堂里诵读经文,师父有时也会口述经文,让小僧为他撰写。”

“如此说来,你深受玄奘大师的器重啊,好好努力,坚持下去的话,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呀。”

“小僧不敢奢望什么前途,只愿终身能够陪伴佛祖和师父。

小僧心里想着,如果有一天,能像师父那样,向众位弟子讲诵经文,普度芸芸众生,那么,小僧也就不枉此生了。”

李承乾察言观色,发现辩机眼神躲闪,说话时,变毛变色。

人们常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当一个人的眼神飘忽不定时,往往说明他内心奸诈,心中有鬼。

李承乾笑道:“你的志向可不小啊,如果你一心向佛,虚心地向玄奘大师求教的话,将来你一定能够实现你的愿望。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你欲念杂多,净干一些出格的事来,将来会是什么样的下场,那可就不一定了。

记住,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希望你谨言慎行,不要辜负玄奘大师对你的期望啊。”

在这里,李承乾点了他一下,让他有所收敛。

辩机心里战战兢兢,因为他也弄不清楚他与高阳公主之间的事,李承乾是否知道,万一这个事情败露了,自己将会死无葬身之地。

辩机的额头上也冒了汗,他稳了稳心神:“殿下说得极是!小僧一定谨记殿下之言,努力成为一名得道高僧。”

“你说得很好,希望你心口如一。”

“那是自然。”

随即,辩机再次向玄奘施礼,退出了禅堂。

等他到了门外之时,用手一摸,发现自己内衫尽湿,不知为什么,他觉得李承乾眼神太过犀利,好像看穿了自己内心似的,让他惊惧不已。

他心想都说太子英明神武,果然不假啊。

当然,他也听说了李承乾此次西行途中遇到的那些事,不过,对于李承乾击杀一头恒河鲨之事,他一直都不相信。

后来,李承乾辞别了玄奘大师,踏上了返回东宫的路途。

李承乾心想高阳公主和辩机之间到底有没有那回事呢?

如果有的话,这将是一桩惊天的丑闻呐,这事儿如果被父皇知道了,父皇非气死不可!

虽然高阳公主并非母后所生,但是,父皇对她也十分宠爱,庶出和嫡出并没有什么区别。

然而,就是因为父皇对她过于溺爱,使得高阳公主变得骄横跋扈,蛮不讲理。

在他众多的妹妹之中,若论起点,都没有高阳公主高呀,因为她既是父皇的女儿,又是房玄龄的儿媳妇,身份尊贵,又不缺钱。

可是,她怎么能要求房遗直把爵位让给房遗爱呢?

很明显,这是一个很不合理的要求,当然了,父皇也没有答应这件事,因为如果父皇答应了,那么,朝中的秩序岂不是乱了?

如果是那样的话,以后朝中大臣的爵位都不用传给嫡长子了,想传给谁就传给谁了。

礼是天下最重要的,因为只有人人讲礼,才会长幼有序,尊卑分明,官员也好,百姓也罢,才会各司其职,各安天命;

如果人人都不讲礼,任由自己的欲望膨胀的话,那么,天下还有安宁之日吗?

李承乾又想到了历史上关于和尚和宫廷女人之间的那些事情,想想都后怕,因为高阳公主不是一般人,她身份尊贵,有权有势,如果真有那么一回事,将来事情败露了,还不知道会掀起什么样的风浪呢,那可能会给大唐带来一场劫难啊。

然而,令李承乾没有想到的是,他刚回到东宫,高阳公主便来找他了。

高阳公主的脸色不太好看,问道:“皇兄,你这是从哪回来的?”

“呃——,”李承乾顿了顿,“孤在宫中烦闷,所以,出去溜达了一圈,你来见孤,有什么事吗?”

李承乾并没有说实话。

“我向你反映两件事。”

“什么事?你说吧。”

“第一件事是,既

然父皇把我许配给了房遗爱,但是。房遗爱将来却不能继承爵位,等到房玄龄死后,将会把他的爵位传给房遗直。”

“这是朝廷的制度,理应如此啊!”

“那怎么能行呢?我是公主,如果房遗爱没有爵位的话,他和我怎么能相配呢?”

李承乾一听,心想你这丫头真是霸道:“这件事,父皇不是已经做出批示了吗?”

“是啊,房遗直主动提出要把爵位让给房遗爱,可是,父皇不同意,你说这事儿怎么办呢?”

李承乾只好在一旁规劝:“高阳啊,既然你已经是公主,房遗爱就是驸马了,你们的身份和地位已经非常显贵了,你又何必非要房遗爱继承他父亲的爵位不可呢?”

高阳公主听到这里,仍旧不死心:“皇兄,你又不是不知道,继承爵位的人和没有继承爵位的人,将来区别是很大的。

他们的前途可能会有天壤之别,他们的俸禄也不一样呀。”

“这事,既然父皇已经做出了决定,是没法更改的了,你就不要再想了,你就是找孤也没用。”

高阳公主一听,把嘴巴撅起老高:“还有一件事,此次,越王能够顺利地突围,房遗爱也是有功劳的,他组织了数百名的家丁前去助阵,可是,父皇奖赏了侯君集和李大亮,却没有奖赏房遗爱,你说这公平吗?”

闻言,李承乾心想侯君集和李大亮带去了一万骑兵,兵不血刃,便把李泰给救了回来,人家自然是有功的,可是,房遗爱带去的那些人不过是啦啦队,那能算是军队吗?

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也许,房遗爱他们那些人,根本就没有到达现场,半道上就撤了回来,这让父皇如何嘉奖他们呢。

李承乾心里这么想,嘴上不能这么说:“高阳,朝廷有朝廷的制度,都是按照军功来的,该享受的,朝廷肯定不会少给的;

不该享受的,你就是去争,也没用。

再说了,房玄龄家那么富足,他还在乎这一点赏赐吗?

你的俸禄也不少啊,这些就不要计较了。”

“皇兄,你是啥意思啊?

合着我和你说了半天,等于没说。”

李承乾一笑,亲自给高阳公主倒了一杯绿茶,递到了她的手里:“你就别生气了,那些都是次要的嘛,什么爵位,什么奖赏啊,你还在乎那些?

只要你以后和房遗爱相亲相爱,比什么都强。

这样吧,你们什么时候成亲,到时候,孤给你们准备一份大礼,你看怎么样?”

高阳公主一听这话,笑了:“皇兄,你这么说还差不多,应该快了,就在最近吧。”

“等你嫁到了房家以后,一定要孝敬房玄龄和卢氏。”

“这我知道,难道在你的心目中,小妹就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吗?”

“不不不,孤绝对没有那个意思,在孤的心目中,你是一个非常能干,非常懂事的人。

另外,你对房遗爱的兄弟也要客气一点儿。

怎么说,你也是公主,你能和那些人计较吗?

那岂不是失了你皇家的身份?

兄弟之间要和睦相处,你不能给他们制造矛盾呀。”

高阳公主浅尝了一口绿茶,果然入喉甜润:“我知道了,你说我说得挺像那么回事儿,可是,你自己呢,你和青雀到底是咋回事儿啊?”

“高阳,你放心,我和青雀之间不会有矛盾的,你不要听外人乱说。”

“那就好,你和他都是我的兄长,我自然希望你们相亲相爱,兄友弟恭。

可能我这个做妹妹的说话也没什么分量,当然,我知道你心胸大度,处处让着青雀。

青雀可能还是由于年龄小吧,等他再大一点,可能会更懂事一些。

到那时,他就会把亲情看得更重一点。

其实,我觉得你们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你是长兄,做太子;

他是弟弟,做越王,管着二十三个州,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我真是想不明白呀。

你们俩非要争得头破血流,鱼死网破吗?

这又是何必呢?

不过,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在任何情况下,不要伤害青雀,好吗?”

李承乾双手扶住高阳公主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你放心好了,姑向你保证,只许他不仁,不许孤不义,孤是不会对他下手的。”

“皇兄,你的胸怀真是宽广啊,回头我再找青雀说一说,让他从今以后与你和平相处。”

“那是最好不过了。”

李承乾在厅堂里来回走动,低头沉思着,似乎欲言又止。

高阳公主看着他,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李承乾停下了脚步,叹息了一声,问道:“你和辩机是怎么认识的呢?”

高阳公主一听,心中一惊,心想坏了,难道太子已经知道她和辩机之间的事了吗?

高阳公主的双肩抖动了一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哦,我有时会到大兴山寺去上香,恰巧辩机是负责接待那些来烧

香的人的,而且,他经文讲得非常好,我喜欢听他诵经,所以,就认识了。

上一次,不是你带着我一起到大兴山寺去的吗?

就见过那一面。”

“你的意思是说,到目前为止,你们俩再没有见过面?”

“是的,皇兄。”高阳公主显得不太自然。

她的双手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衣襟,不停地搓揉着。

李承乾语重心长地说:“高阳,你是个公主,一个姑娘家和那些和尚之间要保持距离,知道吗?”

“我知道了。”

“孤相信你们之间不会有什么,但是,你要知道人言可畏啊。

咱们要避免一些流言蜚语,马上你就要嫁人了,那些和尚能不来往的,就不要来往了。”

作为兄长,李承乾只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没法再往下说了。

高阳公主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因为她也不清楚李承乾到底对这事儿知道多少。

“皇兄,你说得对,以后,我就不去大兴善寺烧香了,跟着房遗爱在一起好好过日子。”

李承乾听了,微微颔首:“高阳,你这样想,就对了。

父皇乃正人君子,母后也是一代贤后呀。

咱们家绝对不能出现那些伤风败俗的事情,否则的话,岂不是笑掉天下人的大牙?

孤也知道父皇对你十分宠爱。

你一定要好好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切不可恃宠而骄,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到那时,万一让父皇知道了,愚兄就是想帮你,恐怕帮不了呀。”

“你说得对,你放心,小妹是一个很本分的人,并不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也懂得名节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很重要,一定会从一而终的。”

“那就好,你这么说,孤就放心了。”

晚上。

李承乾正在批阅奏章,苏婉从殿门外走了进来。

李承乾见她春光满面,得意扬扬,就问:“你今天遇到什么开心的事了,把你乐成这个样子?”

苏婉走到他的面前,双手扶在文案上,低头看着李承乾:“殿下,你知道我这次帮你挣了多少钱吗?”

“多少?”

“你猜。”

李承乾一笑:“孤哪里能猜得到呢?

十万两,有吗?”

苏婉一笑:“告诉你吧,这一次,我们从李泰那里讹了三十一万两银子。”

“天呐,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你是怎么做到的?”李承乾十分惊讶。

于是,苏婉便把去拜访李泰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李承乾听了之后,也不得不竖起了大拇指:“你太牛了,你让我佩服的五体投地呀。”

苏婉嘴角上扬:“像对付青雀那种人就要以牙还牙,以毒攻毒,抓住他的把柄,狠狠地敲他一笔。

你知道他这笔钱是从哪里来的吗?”

“这个数字相当惊人,它是从哪里弄到这么多钱的呢?”

“他到了党项以后,卖官鬻爵,让那些八部的首领给他送礼,若不给他送礼的话,就不给他们官做。

这些都是不义之财呀,咱们不拿白不拿!”

李承乾听了,也感到很震惊:“你是说青雀勒索了党项八部首领?”

“是的呀。”

李承乾眉头紧锁:“怪不得,李泰在身陷重围的时候,党项不愿意发兵支援他,原来,其中是有道理的。

党项刚刚归顺大唐,正要安抚人心,像青雀这样勒索人家,人家心里岂能没有怨言?

如果照这样搞下去的话,说不定党项还能反叛呢。

这件事如果让父皇知道的话,父皇肯定要治他的罪!”

“可不是吗?他就是在胡作非为。

他已经有了那么多的钱,还想要更多的钱!

你父皇已经把党项改为羁縻州,划到了他的治下,与你又不相干,你有什么办法呢?”

李承乾听了,心想也是啊,这事自己也插不上手,只能随他折腾了。

“这样不是更好吗?他把钱带回了长安,正好给我们留用。

这样吧,我把那些钱全部送到你这边来。”

“不用,就放在你那儿吧,用起来也方便,你想一想,孤的仓库之中一下子多出来这么多钱,若是被父皇发现了,没法解释。”

“那好吧。”

“有一件事,孤和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

“高阳公主和房遗爱已经订了婚,最近就要成亲了。

孤已经答应她,为她准备一笔丰厚的嫁妆,至于要买哪些嫁妆,孤也不是太懂,你有空的话,陪孤一起到朱雀大街上去逛一逛,看看有什么东西要买的。”

苏婉听了,顿时把眼眉立了起来:“他们这速度挺快的嘛,咱俩都认识这么久了,也没订亲,更不要谈成亲的事了。

记得咱俩在西域之时,就已经讲好了的,回到长安就定亲,回来也有一些日子了,怎么没听你提起这事儿?

你说咱俩这事什么时候能定下来?”

“呃——,”李承乾顿了顿,“孤在和你谈高阳和房遗爱之间的事,你怎么又扯到咱俩的头上了呢?”

“这件事本来就是相互关联的嘛,你看看高阳公主和房遗爱马上就要成亲了,长乐公主可能很快就要和长孙冲定亲了,为什么别人的速度都这么快,咱俩是一拖再拖呢?

你到底啥意思啊?

你是不是心里有别的女人了,是不是不喜欢我?

我发现那个倭奴国的药师惠子好像对你挺有意思的。”

李承乾一听这话,脑袋顿时大了三圈,硬着头皮说:“孤哪里有不喜欢你呢?

孤觉得咱们现在的年龄还小,要把读书放在首要位置上。”

“你能不能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呢?

你是已经行了冠礼的人,在你行冠礼的时候,你父皇已经说了,你已经是大人了。

让你承担起作为一个男人的责任,你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是男人了。

你两个妹妹都要定亲,成家了,咱俩哪里比他们小呢?

再说了,当年你父皇和你母后成亲的时候,你母后不也就十三岁吗?”

“人家是人家,咱们是咱们,你何必说那些呢?情况不同嘛。”

“有什么不同?这事儿你得尽早给我答复。

如果让我发现你和那个药师惠子之间有什么暧昧关系的话,到时候可别怪我不客气。”

“行行行,先别说那些了,你就说说咱们得买哪些嫁妆吧。”

闻言,苏婉笑了,因为这让她想起了他们在吐蕃时的情形了,苏婉曾经伪装成一个折扇公子,和雪儿一起到龙凤呈祥珠宝店去购买金银首饰,然后,那个珠宝店的老板便上了当,把苏毗公子给诓了来。

苏婉说:“高阳公主是你的妹妹,她要出嫁了,你的嫁妆最起码得像模像样儿的,太寒酸了,也拿不出手去。

这样吧,明天上午,我先陪你到朱雀大街去转一圈看看。”

“如此甚好。”

上午。

已经到了四月的天气,太阳也挺厉害的。

朱雀大街。

这条街可以算是长安城最繁华的街道了。

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街道二面的店铺排列整齐,正在向外兜售着各种商品,叫买叫卖之声不绝于耳。

为了掩人耳目,李承乾穿着便装,打扮成一个公子的模样。

苏婉和李成乾在前面走着,苏瑰跟在后面,保护着他们俩的安全,由于是出来逛街的,所以,他没有带梨花大枪。

一般来说,姑娘家都是喜欢逛街的,有事没事只要上街逛一逛,心情都会好很多。

苏婉也不例外。

她感觉到每天待在家里,就像鸟被关在笼子里似的,今天,终于被放了出来。

她东看看,西瞅瞅,神采飞扬。

苏婉对李承乾说:“这女人成亲,陪嫁的东西可就多了,除了金银首饰以外,像什么绸缎、绢帛、桌椅板凳、梳妆台等,真是太多了。

从哪里开始下手呢?

也不知道高阳公主喜欢什么样的风格,什么样的款式。

如果买错了,她不喜欢又怎么办呢?”

李承乾是不太喜欢逛街的。

他见苏婉逛了半天,什么也没买,便问道:“这些孤也不懂,你看着买呗。

你老是这样瞎逛,什么也不买,到啥时候才能把事情办成?”

闻言,苏婉撅起了嘴:“你急什么?这不是刚来上街吗?

一整天呢,还早呢!

要不这样吧,我陪你到绸缎庄去看一看吧。”

“那也行。”

于是,他们便来到了喜结良缘老字号绸缎庄。

他们进店观看,发现这里的绸缎都是上乘佳品,都是从全国各地采购过来的。

有掌柜的过来向他们介绍:“十两银子一匹。”

苏婉用手摸着那些绸缎,质地光滑柔顺,光泽亮丽,知道都是好东西。

“孤……我觉得这里的绸缎不错,要不,我们就从这里买吧。”

苏婉一笑说:“这里的东西是很不错,但是,价格有点高。”

掌柜的解释说:“我们这里的产品并非价格高,而是质量好呀,保证你货真价实,不会买到假货的。”

苏婉在李承乾的耳边低声道:“有那么一句话,叫货比三家不吃亏呀,咱们还是到隔壁那家去看一看吧。”

李承乾听了,一咧嘴,心想从哪买不一样?

能差多少?

跑来跑去的,真是耽误时间,而且李承乾腿脚不便,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了。

苏婉坚持要到下一家去看看。

就在隔壁不远处,有一家来生缘绸缎庄。

苏婉进店之后,看到了刚才在隔壁看得一模一样的绸缎,便问:“掌柜的,这多少钱?”

这家掌柜的说:“五两银子一匹。”

苏婉把那绸缎拿到了李承乾的面前,小声道:“你仔细看看,这和刚才我们看的是一样的东西吗?”

李承乾接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觉得没什么差别:“确实是一样的东西。”

“可是,你听见了吗?价格悬殊一半呀。”

李承乾心想隔壁那家绸缎庄老板的心可真够黑的,如果照这么计算的话,这绸缎的利润岂不是超过了50%?

“好像你说得也对,那咱们就从这里买吧。”李承乾说。

谁知苏婉又摇了摇头,轻声地对他说:“刚才我不是和你说了吗?

货比三家不吃亏,这刚到第二家,咱们再换一家问问。”

“这家的价格已经比那家低一半了,应该不会有那么大的虚头吧。”

“那可说不定,走吧,如果别人家都比他们家的贵,我们再回来买,也不迟嘛。”

“行吧,就按你说的办吧。”

哎呀,李承乾也没想到上街来给高阳公主买嫁妆会这么麻烦。

但是,不得不说,苏婉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

于是,他们又走出了来生缘绸缎庄,准备到马路对面去看看。

可是,他们刚出这家店门,突然,听见大街上有人喊道:“快抓贼啊!”

李承乾一听,心想青天白日的,哪来的贼嘛?

他转脸再看身边的苏婉脸色也变了,原来苏婉背着的包被那个贼给偷去了。

没想到这贼的胆子可真够大的,大白天就敢抢人家的东西。

那贼在前面拼命地跑着。

由于李承乾腿脚不便,想要追上那贼,几乎是不可能的。

苏婉回过头来冲着苏魂喊道:“你还在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抓那个贼!”

“哦,知道了,姐!”苏瑰赶紧手里的糖葫芦给扔了,跟在那贼后面就追。

一方面,由于街上的人太多,苏瑰的轻功施展不起来;

另一方面,那贼不是一般的贼,经验丰富,跑起来的速度飞快。

苏瑰心想小样,你特么跑得还挺快的。

我就不信你今天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他跟在后面紧追不舍,那贼一边跑,一边回头观看。

见苏瑰追过来了,他拐进了一条胡同。

苏瑰心想你今天就是钻到地下去,我也要把你给揪出来。

苏瑰也跟着进了胡同。

所谓慌不择路,那贼也没想到,进了一条死胡同,两边是两丈高的墙,前面却被堵死了。

苏瑰心想小子,我看你往哪跑。

那贼身材高大,看上去十分勇猛。

他一看,想跑是跑不了了,索性转过身来,把那个包勒在自己的腰上,一伸手,从腰里拽出来一把匕首来,朝着苏瑰的胸部便刺了过去。

苏瑰心想好特么小子,你竟敢和我动手,看我今天不剥了你的皮!

但是,今天苏瑰手里没有兵器,这么一交上手,才知道那贼不是等闲之辈,也有两把刷子。

那贼一刀刺空,紧跟着又是一阵乱砍。

苏瑰左躲右闪,终于,把他这一顿乱刀给躲了过去。

他一伸手抓住了那个人的头巾,向后一拉,谁知道是一个光头。

苏瑰一看,原来是个和尚!

那秃驴好像是在哪里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了!

大和尚撇下苏瑰又往回跑,两个人一前一后,跑出了长安城外,来到了一座寺庙前。

苏瑰抬头观看,此寺名为弘福寺。

苏瑰也跟着进了弘福寺,七拐八拐进了一间禅房。

那和尚无处可躲,转过身来对苏瑰说:“我与你何仇何恨,你为什么要这样穷追不舍,苦苦相逼?”

“秃驴!少废话,你快把那个包给我,那是我姐的!”

那和尚一听,恼羞成怒:“想要包不难,但是,你得露一手!”

就在这时,从外面闯进四名僧人,手里拿着长木棍,一下子把苏瑰给围了起来。

那贼和尚对那四名僧人说:“此人想谋财害命,鬼鬼祟祟地跟着我,把他拿下,交给师父处置!”

“是,师兄!”那四名僧人答应道。

“你们这帮秃驴想以多胜少,是吧?

行,小太爷今天不惧,有本事你们一起上吧!”

那四名僧人使的是少林棍法!

他们也不客气,同时举起长木棍,打向中间的苏瑰。

苏瑰纵身一跃,跳到了禅房的外面,来到了庭院中央。

那个贼和尚和四名僧人跟着一起出来了。

贼和尚对那四名僧人说说:“此人竟敢侮辱我等,今天就把他乱棍打死!让他知道咱们的厉害!”

“诺!师兄!”五个人一起围攻苏瑰。

苏瑰心想今天大意了,出门竟然没带着梨花大枪!

如果我手里有兵器的话,别说你们五秃驴,就是再来十个和尚,我也不惧。

那五个和尚的功夫确实不简单,但是,苏瑰久经战阵,那校尉也不是白当的。

后来,苏瑰趁着其中一个和尚没注意,把他手里的长木棍给夺了过来。

苏瑰蹲下身来用长木棍猛攻那几个和尚

的下盘,片刻功夫之后,四名僧人全被苏瑰撂倒。

那个贼和尚一看形势不妙,心里也慌了,他勉强支撑着数合,最终,不敌苏瑰,被苏瑰一棍敲在他的后背上,把他打翻在地。

苏瑰找出绳子把他们全捆了起来。

苏瑰问那贼和尚:“你叫什么名字?”

“小僧法号窥基。”

“窥基?”

“正是。”

苏瑰想起来了,道:“你不是玄奘大师的弟子吗?”

“是的,这里是弘福寺,也是玄奘大师编撰经文的地方,他有时会到这里来诵经,让我们几个在这里看守寺院。

但是,由于寺院里的僧人太多,最近寺院里的经费很紧张,我们已经有几个月没有拿到钱了,所以,上街去打点野食,不承想就碰到了你们,说来这也是一种缘分。”

“我呸!亏你也好意思说的出口,你们出家人不是说不准奸淫偷盗吗?

你们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呢?”

窥基说:“我们也知道这种事情不光彩,但是,不也是被生活所逼吗?

我们总不能饿着肚子吧,偷盗是不光彩,但是,总比奸淫要好一点。”

“谁说偷盗比奸淫好的了?简直是自欺欺人!”

后来,窥基说:“我们也知道错了,如果你能高抬贵手把我们给放了的话,我送你一份礼物。”

苏瑰一听,心想这秃驴是想来贿赂自己呀。

不过,他很好奇,不知这秃驴能有什么礼物送给他。

于是,苏瑰故意说道:“行啊,把你的礼物拿出来给我瞧瞧,如果能让我满意的话,或许可以考虑放你们一马。”

“请你跟我到禅房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