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不灭天功
碎骨潭下，水花滔天。
先前那些还在嘲笑林啸的炼体弟子，此刻一个个都像是见了鬼，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鸭蛋。
“我操……他还在往里走？”
“这他妈是人是鬼？新人第一天就敢往黑水龙柱底下钻？他不要命了？”
“怪物……这家伙绝对是个怪物！”
议论声，惊呼声，全都被震耳欲聋的瀑布轰鸣所掩盖。
但他们那惊骇欲绝的眼神，却死死地盯在了林啸的身上。
在他们眼中，林啸那并不算特别魁梧的身躯，此刻却像是一尊从远古走来的魔神。
他浑身浴血，皮肤在恐怖的水压下寸寸崩裂，又在血色雾气的缭绕下飞速愈合。
他每向前挪动一寸，脚下的岩石都会被踩出一片蛛网般的裂痕。
他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令人心胆俱裂的暴虐与疯狂！
“吼！”
林啸喉咙里发出不似人声的咆哮。
痛！
极致的痛楚，像是亿万根钢针，疯狂地钻刺着他的每一寸骨骼，每一条经脉。
但他同样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畅快！
爽！
极致的爽快感，从被锤炼的血肉深处涌出，让他沉醉其中！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肉身，正在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变强！
骨骼的密度在增加！
肌肉的韧性在提升！
就连血液的流速，都变得更加迅猛，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这才是真正的炼体！
岸边。
石磊那张狰狞的脸上，早已被浓浓的震撼所填满。
他那双铜铃大眼，死死地盯着瀑布下的那道身影，眼珠子都快要瞪出眼眶。
他见过疯子。
炼体一脉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不把自己当人看的疯子。
但他从未见过像林啸这么疯的！
第一天！
仅仅是第一天来碎骨潭！
这家伙，竟然就快要走到瀑布正中心的位置了！
那个地方，就连他自己，每次去都要脱层皮！
“老子……到底捡回来个什么玩意儿？”
石磊喉结滚动，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干涩。
时间，在恐怖的轰鸣声中，一点点流逝。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当太阳升至中天。
潭水中的其他弟子，早已承受不住，一个个筋疲力尽地爬上了岸，瘫在地上，像是一滩烂泥。
他们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用那充满敬畏和恐惧的眼神，望着瀑布下的那道身影。
而林啸，依旧站在那里。
他就像是一根钉死在瀑布下的礁石，任由那狂暴的黑水龙柱如何冲刷，都岿然不动！
终于。
当林啸感觉自己体内的血脉之力都快要被榨干，全身的骨头都像是要散架的时候。
他才缓缓地，从瀑布中心退了出来。
他每一步走出，都留下一个深红色的血脚印。
当他踏上岸边时，整个人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就在他即将与地面亲密接触的瞬间。
一只蒲扇般的大手，稳稳地托住了他的后背。
是石磊。
他看着林啸那张惨白如纸，却带着一抹诡异笑容的脸，脸上的肌肉，不自觉地抽搐了两下。
“小疯子。”
他低声骂了一句，然后像是拖死狗一样，拖着林啸，离开了这片轰鸣不休的碎骨潭。
这一次，石磊没有带他回那片破败的石屋群。
而是拖着他，走向了炼体峰的更深处。
那里，人迹罕至，古木参天，透着一股苍凉与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
林啸的意识才从昏沉中清醒过来。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柔软的草地上。
不远处，石磊那铁塔般的身影，正背对着他，静静地站着。
在他的面前，是一块巨大无比的残碑。
那块石碑，足有十丈之高，通体漆黑，不知是用何种材质打造。
它从中间断裂，只剩下了一半，断口处平滑如镜。
碑身上，布满了刀砍斧凿的痕迹，岁月在上面留下了斑驳的印记。
一股苍茫，古老，霸道无匹的气息，从残碑上散发出来，让林啸的心神，都为之震颤。
“醒了？”
石磊没有回头，声音低沉地问道。
“嗯。”
林啸挣扎着坐起身，身上的剧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这里是……”
林啸看着那块巨大的残碑，眼中充满了疑惑。
“这里，是我们炼体一脉的圣地。”
石磊缓缓转过身，他看着那块残碑，眼神中，带着一种林啸从未见过的复杂情绪。
有崇敬，有狂热，但更多的，是遗憾和不甘。
“看到这块碑了吗？”
石磊指着残碑，声音沙哑。
“这上面，刻着的，就是我们炼体一脉的开山祖师，当年纵横天地的根本法诀。”
“《不灭天功》。”
林啸的心，猛地一跳。
不灭天功！
光是听名字，就能感受到那股霸绝天地的气魄！
“只可惜……”
石磊的拳头，猛地攥紧，手背上青筋暴起。
“这门功法，是残缺的。”
“当年祖师爷与强敌一战，被人一剑斩断了这块传承石碑，他老人家也因此重伤陨落。”
“从那以后，我们炼体一脉，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一个能够将肉身修炼到极致的强者。”
“一代不如一代。”
石磊的声音里，充满了苦涩与自嘲。
“我们就像是一群守着金山要饭的乞丐！”
“空有无上法诀，却只能看着，参不透，悟不穿！”
他猛地一拳，狠狠地砸在旁边的一块岩石上。
轰！
那数千斤的岩石，应声炸裂，化为漫天齑粉。
林啸沉默了。
他能感受到石磊话语中那份深沉的无力与悲哀。
一个曾经辉煌到极致的传承，如今却没落至此，换做是谁，都不会甘心。
“你去看看吧。”
石磊吐出一口浊气，情绪似乎平复了一些。
“每一个炼体一脉的弟子，都有资格来参悟这块残碑。”
“虽然没人能成功，但光是感受一下祖师爷留下的气息，对我们淬炼肉身，也有不小的好处。”
林啸点了点头。
他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那块巨大的黑色残碑。
越是靠近，那股苍茫霸道的气息就越是浓烈。
他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在这股气息的引动下，开始沸腾。
他站在残碑下，抬头望去。
只见那布满岁月痕迹的碑身上，刻着一个个龙飞凤舞，铁画银钩般的古老文字。
每一个字，都蕴含着一股不屈的意志，仿佛要冲破石碑，镇压万古！
林啸的目光，从第一个字开始，缓缓向下看去。
“吾辈修士，当逆天而行，以身为炉，以魂为火，炼万古不灭之躯……”
当这几行开篇总纲，映入林啸眼帘的瞬间。
轰！
林啸的脑海，如同被一道九天神雷狠狠劈中，瞬间一片空白！
他的身体，僵在了原地。
他的呼吸，停滞了。
他的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他那双锐利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石碑上的那些文字，瞳孔，缩成了最危险的针尖！
这……
这怎么可能！
这开篇的法诀……
这每一个字，每一句话……
分明就和他之前获得的神秘炼体法诀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