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二章 最大禁忌
“献祭，是为了……喂养它！”
此言一出，苏瑶的身体像是被闪电劈中，僵在了原地。
她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消失了，取而代代的是一种秘密被彻底揭穿的、死灰般的绝望。
她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陈云。
她不明白。
这个秘密，是寨子历代圣女口耳相传、烂在肚子里的最大禁忌。
这个男人，是怎么……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仅凭几句谎言和推测，就触及到了最黑暗的真相？！
咚！咚！咚！
更加沉重、更加急切的撞击声，疯狂地敲打着石门，也敲打在每个人的心脏上。
门板上，已经出现了一道道肉眼可见的裂缝！
刺骨的阴寒之气，夹杂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从裂缝中渗透出来！
“看来，我猜对了。”
陈云从苏瑶的表情中，得到了答案。
他心中的愤怒，已经攀升到了顶点。
什么狗屁拯救寨子！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关于牺牲和守护的故事。
这是一个关于欺骗、圈养和交易的、肮脏得令人作呕的阴谋！
这个寨子，根本不是魔物的看守者。
他们是……饲养员！
而他，陈云，就是被精心挑选、诱骗过来，准备投喂给“宠物”的顶级饲料！
“畜生！”
陈云怒吼一声，胸中的恶气仿佛要炸开！
他猛地举起手中的血色“母符”，这一次，他没有对准苏瑶，也没有对准石门。
而是对准了……脚下巨大法阵的其中一个核心节点！
那里的符文，最为复杂，能量波动也最为剧烈！
“你……你要干什么？！！”
苏瑶终于反应过来，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
“住手！你疯了吗？！毁掉阵眼，整个法阵都会失控的！到时候地脉之力暴走，我们全都会被炸成粉末！”
她连滚带爬地冲过来，想要阻止陈云。
“粉末？”
陈云侧过头，猩红的“母符”光芒映照着他疯狂而决绝的侧脸。
“那也比被当成饲料，喂给一头畜生要好！”
“既然你们这么喜欢它，那就干脆一起，给它陪葬好了！”
话音未落，他眼中闪过一抹狠色，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母符”，狠狠砸向那个法阵节点！
他赌！
他赌苏瑶还有更深的秘密没有说出来！
他赌这个法阵，对苏瑶、对整个寨子来说，远比他这个“祭品”更重要！
他要用这种最极端、最疯狂的方式，逼出所有的真相！
“不要——！！！”
苏瑶的尖叫声，变形，嘶哑，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那恐惧，甚至超过了对门后魔物的恐惧。
眼看那枚决定了一切的“母符”就要砸下，她再也顾不上任何隐瞒，用尽全身力气，吼出了那个最终极的秘密！
“那是‘神血’！不是魔物！！”
“我们寨子供奉的，是神血！！”
神血。
这两个字，像一盆冰水，兜头浇灭了陈云一部分沸腾的怒火。
他的手臂在空中骤然定格，那枚燃烧着猩红光芒的“母符”，距离下方的阵眼核心，仅有咫尺之遥。狂暴的能量，几乎要灼伤他的手掌。
可他没动。
不是信了，而是这两个字背后，撬开了一个更加荒谬、更加离奇的可能性。
神？
就门后那个用蛮力撞门、散发着腐烂恶臭的东西？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苏瑶见他动作停下，像是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她也顾不上什么圣女的体面和尊严，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扑了过来，死死抱住了陈云的小腿。
冰凉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别……求求你，别毁了它！”
她的声音嘶哑，带着哭腔，脸上满是泪水和灰尘，狼狈不堪。
“那真的是‘神血’！是我们祖祖辈辈守护的东西！它不是邪恶的，它只是……只是力量太强大了，我们控制不住！”
她语无伦次，颠三倒四地解释着，似乎想用最快的速度，把一套全新的说辞塞进陈云的脑子里。
“灾难！一旦法阵被毁，地脉倒灌，‘神血’失控，会引发你根本无法想象的灾难！”
陈云垂下眼帘，冷漠地看着脚下这个几乎崩溃的女人。
他的心，硬如铁石。
灾难？
对我来说，被你们骗进来当饲料，就是最大的灾难。
其他的，与我何干？
但他没有立刻砸下“母符”，也没有收手。
他在观察。
他在思考。
苏瑶的恐惧不似作伪，那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骗不了人。
可她的恐惧，很奇怪。
不仅仅是对“神血”破门而出的恐惧，更有一种……对法阵被毁的、更为根本的恐惧。
仿佛毁掉这个法阵，比放出那头“怪物”，后果要严重一万倍。
而且，她提到“神血”时，除了恐惧，眼神深处还藏着一丝……敬畏？
甚至是……狂热？
就像一个最虔诚的信徒，在描述自己既爱又怕的神明。
这太矛盾了。
正常人会敬畏一头发臭的、随时会把自己撕碎的畜生吗？
除非……
这其中，还有他没想通的关键。
咚！咚！咚！轰——！！
石门再次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这一次，不再是单纯的撞击。
门板中央，一道巨大的裂缝，如同黑色的闪电，骤然炸开！
“吼……嗬……”
一声不似人类、不似野兽的、充满了无尽痛苦和暴戾的嘶吼，从裂缝中挤了出来。
那声音，仿佛是用钝刀子在刮擦生锈的铁板，刺得人耳膜生疼。
一股更加浓郁、更加令人作呕的腥臭混合着腐败的气息，如同实质的黑色浓雾，汹涌而出！
那雾气所过之处，石壁上坚硬的符文，竟发出了“滋滋”的腐蚀声，光芒瞬间黯淡下去！
就连陈云手中的“母符”，那血色的光芒也在这股气息的冲击下，不稳定地闪烁起来。
“不好！”
苏瑶失声尖叫，脸色惨白如纸。
陈云敏锐地捕捉到，她的目光，在那一瞬间，猛地飘向了剧烈震动的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