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年关将近,顾无为回来了
清晨,南锣鼓巷四合院。′咸,鱼/看¨书- ?追!最~芯′璋_踕?
紫怡在院子里摆开架势,认认真真地练习着苏远教的桩功,小小的身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专注。
阿宝背着书包,一步三回头地出门上学去了。
这反常的一幕,自然引来了邻居们的侧目。
前院的刘婶端着搪瓷缸子出来漱口,看到阮红梅也在院里晾衣服,忍不住好奇:
“红梅,今儿紫怡丫头咋没去学校?”
“就阿宝一个人走了?”
“这孩子……是不是身子骨不得劲儿?”
“瞧她摆弄那姿势,怪模怪样的。”
阮红梅手上的动作一顿,脸上掠过一丝尴尬和为难。
让女儿不上学去练拳?
这话说出来,旁人听了多半觉得她疯了,是耽误孩子前程。
她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解释。
倒是练功中的紫怡,气息平稳地接过了话头,声音不大却清晰:
“刘婶,我以后不去学校了。”
“我拜了师傅,学拳。”
“啥?!”
刘婶差点把漱口水咽下去,以为自己听错了。
院子里其他几个探头探脑的邻居也愣住了。
可当他们看到阮红梅那欲言又止、默认般的神色时,才意识到紫怡说的竟是真的!
一时间,众人脸上的表情变得极其古怪。
有人想起了前阵子秦淮茹早上也在院子里“锻炼身体”的旧事。
紫怡口中的师傅……
除了苏远还能有谁?
当面没人说什么,可私下里,议论的风声却刮了起来:
“阮红梅这是糊涂透顶了!”
“让紫怡不上学去跟苏远学什么拳?”
“这不是把闺女往火坑里推嘛!”
“谁说不是呢!苏远自己就是个不着四六的,整天游手好闲,能教出什么好来?”
“阮红梅真是鬼迷心窍了!”
“唉,作孽啊!紫怡才念了几年书?初小都没毕业吧?这就不念了?”
“以后找工作,人家看学历的地方,连门都摸不着!这不是毁了孩子一辈子吗?”
“苏远也太缺德了!仗着自己有点歪门邪道,就耽误人家孩子念书的正道!这事儿,真该有人管管!”
.......
傍晚。
秦淮茹在前门大街绸缎庄找到陈雪茹,两人结伴回羊管胡同。
自从装了取暖器,这里成了她们最常待的地方。
苏远偶尔还会回南锣鼓巷收拾老屋,但秦淮茹回去的次数就少多了。
三人若总是一起进出,难免惹人闲话,这点避讳她们都懂。
刚走到院门口,两人发现昏暗的光线下,院墙边倚着个小小的身影。
“紫怡?”秦淮茹有些惊讶。
陈雪茹也认出了这个小姑娘:“她怎么在这儿?”
苏远倒是神色如常,仿佛早已料到。
他掏出钥匙开门,语气平静:
“来了?进去吧。′z¨h′a~o-x^s·.?n\e/t`”
“这边有地方住,你可以住下,也能回家。”
“不过,这里清静些,适合练功。”
其实。
这是苏远之前就和紫怡说的话。
如果她觉得院子吵,没办法安静的练拳,那就过来这边。
当时紫怡不明白苏远为什么这么说。
练拳能有什么吵的?
但白天在四合院的遭遇。
邻居们的指指点点和怪异目光,让她瞬间明白了苏远那番话的深意。
她回家后跟母亲阮红梅一提。
阮红梅立刻猜到了苏远所指,便是这羊管胡同的小院。
于是便让紫怡过来这边。
“师傅!”
看到苏远,紫怡有些腼腆地喊道。
见到秦淮茹,她又连忙恭敬地叫了声:“师母!”
可当目光落到陈雪茹身上时,小姑娘犯了难。
婚礼上这位漂亮的“陈老板”也在,可该怎么称呼呢?
陈雪茹眼波流转,嫣然一笑,主动解了围:
“紫怡是吧?”
“听你师傅提过。”
“既然你叫淮茹师母,那叫我师娘吧!”
语气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俏皮。
“啊?”
紫怡顿时懵了。
她瞪大了眼睛,看看师傅,又看看师母,最后目光落回陈雪茹笑盈盈的脸上。
她只犹豫了一瞬,便从善如流,脆生生地喊道:“师娘!”
“哎!真乖!”
陈雪茹顿时心花怒放,亲热地拉起紫怡的小手就往院子里走,边走边低声嘱咐:“不过这称呼啊,就咱们自己人在的时候叫,有外人在场,你就叫我陈姨,记住了吗?”
“嗯!记住了,师娘!”紫怡乖巧地点头。
“真聪明!”陈雪茹的笑容更灿烂了。
.......
进了温暖的院子。
紫怡偷偷观察秦淮茹的神色。
发现师母对陈雪茹的“师娘”身份并无丝毫芥蒂,反而笑容温和,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其实秦淮茹心里也挺高兴,这大院子平时就她们几人,总有些空落落的。
多了个懂事又认真的紫怡,倒像多了个伴。
见识了取暖器的神奇,紫怡也忍不住露出惊叹。
秦淮茹和陈雪茹热情地邀请她住进正房侧间,方便照应。
但紫怡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后,却坚定地选择了后院一间较为僻静的厢房。
两人虽有些不解,却也看出这丫头骨子里的倔强和独立,这正是练拳需要的韧劲。
自此,紫怡的生活有了新的轨迹。
她利用空余时间回南锣鼓巷帮母亲糊信封补贴家用。
其余时间则几乎都泡在羊管胡同后院那片小小的空地上,一遍遍重复着枯燥却重要的基础练习。
才十一岁的年纪,那份专注和自律,却像个沉稳的小大人。′1+4?k,a^n?s?h*u/._c!o~m?
.......
接下来。
事情的发展正如苏远所料。
周老爷子家那暖意融融的屋子,以及娄振华家同样舒适的环境,在他们的老友圈里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求购取暖器的请求纷至沓来。
苏远对此并未客气。
周老爷子介绍来的朋友,统一友情价两百块一套。
而娄振华引荐的,则清一色是身家丰厚的商界人士。
苏远开价五百块,面不改色。
这个数字对普通人而言是天文数字,但对此时的这些商贾巨富,不过是九牛一毛。
巨大的财富鸿沟,是这个时代尚未被彻底改变的底色。
几单下来,苏远的荷包迅速鼓胀。
但钱财只是其次,更珍贵的是借此拓展的人脉网络。
在某个圈子里。
“苏远”这个名字开始与“神秘”、“技术高超”、“能造出别人仿不了的好东西”联系在一起,渐渐有了几分传奇色彩。
.......
但不管再神秘。
取暖器的材料,还是得苏远亲自动手。
所以他还是得经常去轧钢厂。
这一天。
苏远在轧钢厂的废料仓库翻找材料时。
意外发现了一辆被厚厚灰尘覆盖的旧“侉子”。
“哟,这老古董还在呢?”
娄振华跟在苏远身边,自然也看到了这辆侉子。
他颇有些感慨的说道:
“这辆车解放前就在厂里了,当时还能跑。”
“可那时候的风声……谁敢招摇?”
“就一直扔这儿吃灰了。”
“现在嘛,怕是连响都打不着了。”
“你要感兴趣?随便折腾,不过想让它动起来,得找懂行的老师傅好好拾掇拾掇。”
苏远确实感兴趣,但目标并非这辆车本身。
他看中的是那台可能还堪用的发动机。
后世眼光洗礼下,他对这种边三轮造型毫无好感,但若能把发动机拆下来……
一个改造计划在他脑中成形。
打造一辆中置引擎、实用性更强的三轮摩托!
想到这。
苏远把这辆侉子拉到自己的工作区。
这是娄振华特意划给他的僻静工作区,一般不会有人过来。
很快。
苏远将这辆“侉子”彻底拆解。
多年尘封,发动机内部油泥板结,堵塞严重。
他耐心地清理、更换油品、调试。
收拾好后。
他找来新的汽油和机油装进去,便尝试启动。
“突突突…突突突!”
一阵略显生涩却充满力量的轰鸣骤然响起。
“好!”苏远眼中闪过满意。
发动机没问题!
接下来的几天,他全身心投入到新车的设计中。
得益于这段时间批量制作取暖器积累的经验,他的机械技能早已今非昔比。
以这台发动机为核心,利用厂里的边角料和废旧零件,苏远开始打造底盘、车架、传动系统……
两天后。
“突突突”
“轰!轰!轰!”
一阵比之前更为浑厚、更具爆发力的引擎轰鸣声,猛然从那个僻静的角落爆发出来!
紧接着,一辆造型奇特却充满力量感的三轮摩托车从车间驶了出来!
它摒弃了传统边斗,采用了中置车把、前置引擎、后置货斗的布局。
线条简洁硬朗,充满了实用主义的工业美感。
正准备下班的娄振华闻声赶来,看到这辆独一无二的“铁骑”,眼睛瞬间亮了!
他敏锐的商业嗅觉立刻捕捉到了巨大的潜力。
娄振华围着车转了两圈,兴奋地拍着结实的货斗。
“好家伙!苏远,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
“这可比手扶拖拉机灵巧多了!”
“城里的小巷胡同、大院的边边角角,它都能钻进去!”
“拉货送东西,简直量身定做!这要是能批量生产……”
巨大的商机在眼前闪现。
但随即想到当下的政策环境和自身处境。
娄振华眼中的兴奋迅速黯淡下去,化作一声长长的、充满无奈的叹息。
苏远知道娄振华的想法。
不过他现在也没有量产这辆车的想法。
所以也没有多说什么。
现在这环境。
有些事情,确实急不得。
得慢慢来。
.......
年关将近,天气愈发酷寒。
腊月中的一天,纷纷扬扬的大雪终于覆盖了四九城。
天地一片素裹,街上行人稀少。
然而,大前门小酒馆内却是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
临近年关,商铺忙碌,劳累了一天的人们,更愿意在这样风雪交加的夜晚,钻进这暖意融融的小天地,喝上两盅热酒,驱散寒气,也提前感受几分年节的氛围。
几口烧得正旺的煤炉子,将酒馆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
陈雪茹和秦淮茹也在座。
老酒客们发现,陈雪茹最近来小酒馆的频率明显高了。
联想到她之前说要盘下这铺子的话,看来并非戏言。
今天,在陈雪茹有意无意的调侃下,贺永强又被众人奚落了一番。
他本就憋着一肚子闷气,感觉自己在这小酒馆里像个多余的笑话,继子的身份更是被人反复提及的伤疤。
他黑着脸,一言不发地走到门口,想透口气,也躲开那些刺耳的笑声。
刚拉开门,凛冽的风雪便裹着两个人影扑入眼帘。
那两人衣衫褴褛,沾满泥污和冰碴,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落魄。
贺永强积压的怨气瞬间找到了发泄口,他没好气地呵斥道:
“去去去!哪来的叫花子?”
“大晚上还下着雪,快过年了别在这儿晦气!”
“赶紧滚蛋,看着就烦!”
他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只见门口那瘦小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一闪,贺永强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大力袭来。
下一瞬!
他整个人竟像断了线的风筝,惊呼着仰面倒飞出去。
“砰”地一声!
贺永强重重摔在酒馆中央的地上,又狼狈地滚了两圈才停下,疼得龇牙咧嘴。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
直接让酒馆里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愕然地看着门口。
风雪中,一老一少两道身影跨过门槛,走了进来。
正
是他们那破旧的穿着,让贺永强误以为是乞丐。
年长的约莫五十多岁,面容沧桑,眼神却锐利如鹰。
年少的看着不过十二三岁,身形瘦削,但挺立如标枪。
尤其那双眼睛,冰冷、凌厉,带着一股刚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煞气,
这少年冷冷地扫视着惊呆的众人,最终定格在挣扎着爬起的贺永强身上:
“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说谁是叫花子呢?”
“再敢满嘴喷粪,信不信小爷剜了你的招子?!”
少年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冰锥,刺得人脊背发寒。
酒馆里不少人皱起了眉头。
然而就在这时。
两声惊呼同时响起。
“师兄!”
“小军!”
秦淮茹和陈雪茹猛地站起身,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惊喜。
陈雪茹虽不认识那少年,却认得那老者。
正是苏远的师兄顾无为!
再联系苏远徒弟陈小军去了战场……
眼前这煞气腾腾的少年身份呼之欲出!
秦淮茹则紧紧盯着陈小军,心中震撼。
才几个月不见?这孩子身上的青涩稚气几乎褪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刀锋般的冷硬,
尤其是那双眼睛,锐利得让她心惊。
这孩子在北方到底经历了什么?
贺老头此刻也看清了来人,又听到秦淮茹和陈雪茹的称呼,脸色瞬间变了。
他慌忙上前拉起还在哼哼唧唧的贺永强,厉声呵斥:
“混账东西!”
“开店的哪有你这样对待客人的道理!”
“还不快给两位贵客赔不是!”
他转头对着顾无为和陈小军,立刻换上一副谦卑恭敬的姿态,点头哈腰:
“对不住!实在对不住!”
“犬子无状,冲撞了二位!”
“快,快里面请!外面风雪大!”
他这近乎本能的、旧社会掌柜式的谦恭。
并非仅仅因为秦淮茹她们的态度。
而是贺老头敏锐地察觉到。
这一老一少虽衣衫褴褛,但那骨子里透出的气势,绝非等闲!
那股子经历过铁血洗礼的压迫感,让他心头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