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龙椅上的怒火
金銮殿的空气像结了冰,冷得人指尖发麻。})幻}想?3?姬?¤′ {d更3#£新¤]最-¨全′1
三皇子跪在地上,手里举着弹劾奏折,声音却带着刻意的委屈:“皇兄!苏妙妙在粮仓周围设巡逻岗、挂警戒铃,那可是只有军防重地才有的规制!她一个民间女子,凭什么动用禁军?这不明摆着是想……想图谋不轨吗?”
他话音刚落,几个魏家旧党立刻跟着附和,声音像淬了冰的针:“三殿下说得是!那女子来历不明,仗着陛下宠信便肆意妄为,若真让她掌了粮仓,怕是要断了天下人的活路!”
苏妙妙站在殿中,手里还攥着刚画好的粮仓布防图,指尖因用力泛白。她今天穿了萧承瑾送的短打,灰布裤子裹着紧实的腿,腰间系着宽腰带,勒出细劲的腰,站在一群穿官服的老臣中间,像株带刺的野草,格格不入,却偏生扎眼。
她能感觉到背后那些打量的目光,有质疑,有轻蔑,还有三皇子投来的、带着黏腻欲望的视线,看得她皮肤发紧,下意识往萧承瑾的方向瞥了一眼。
他坐在龙椅上,玄色龙袍衬得脸色愈发冷峻,指尖轻轻敲着扶手,那声响在死寂的大殿里格外清晰,像在敲每个人的心弦。
苏妙妙的心跳突然乱了——他会信吗?会觉得她越界了吗?上次在雨棚里他扶她的触感突然冒出来,掌心的热烫得她耳尖发麻。
“苏妙妙,”萧承瑾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仪,目光落在她身上,却没什么温度,“你可知罪?”
苏妙妙猛地抬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那里像结了层冰,看不出情绪。^x¢7.0!0+t¢x?t′.,c-o`m′她攥紧布防图,指节泛白:“臣不知罪!粮仓藏着新粮种子,是天下人的指望,魏家余孽还在暗处盯着,设岗哨是为了护粮,何罪之有?”
“护粮?”三皇子冷笑,爬起来指着她的鼻子,“我看你是想借机掌握军权!不然为何非要亲自带禁军巡逻?昨夜有人看见你和禁军统领在粮仓后巷私会,怕不是在密谋什么!”
这话像盆脏水,劈头盖脸浇下来。
苏妙妙气得发抖,刚想反驳,手腕却突然被人攥住。
萧承瑾不知何时走下龙椅,站在她身边,掌心滚烫,力道大得像要捏碎她的骨头,指腹的薄茧蹭过她的腕间,那点粗糙的疼意里,竟藏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急切。
“私会?”他笑了,笑意却没到眼底,眼神冷得像刀,扫过三皇子,“皇弟倒是说说,昨夜三更,你怎么会知道粮仓后巷的事?难不成……你也在那?”
三皇子的脸瞬间白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我……我是听下人说的……”
“哪个下人?”萧承瑾步步紧逼,玄色龙袍扫过苏妙妙的裤腿,带着点冰凉的丝滑,却让她后颈发烫,“带上来对质。_k?a.n?s_h`u,p¨u\.*c~o·m¨”
三皇子彻底慌了,扑通一声跪下:“皇兄饶命!是臣……是臣胡说的!”
萧承瑾却没理他,转身看向那些附和的大臣,目光像淬了冰:“还有谁觉得苏妙妙图谋不轨?站出来,朕听听理由。”
大殿里鸦雀无声,连掉根针都能听见。
苏妙妙低着头,能闻到他身上龙涎香混着墨香的气息,很近,近得能感觉到他呼吸拂过她的发顶,那点暖意顺着发丝爬进来,熨帖了她刚才发紧的心。
她忽然想起赵虎说的,他小时候为了护一只受伤的鹰,被魏家的孩子打得鼻青脸肿,却死死抱着鹰不放。原来他护短的性子,从小就有。
“陛下!”户部侍郎硬着头皮站出来,“苏姑娘毕竟是女子,让她掌粮仓布防,终究不合规矩……”
“规矩?”萧承瑾猛地提高声音,龙袍下摆扫过苏妙妙的脚踝,带起一阵风,“让魏家贪墨军粮、让百姓饿肚子就是规矩?让新粮种子被人偷、被人毁就是规矩?”
他忽然抬手,指着苏妙妙手里的布防图,声音震得梁上的灰尘都掉下来:“她画的布防图,比你们任何一个兵部尚书都周全!她护的是天下人的粮仓,不是她自己的私产!”
苏妙妙的心跳漏了一拍,抬头时,正好看见他侧脸的线条,绷紧的下颌,发红的眼角,像头被激怒的兽,却偏生是为了她。
“谁再敢质疑她,”萧承瑾的手按在腰间的佩剑上,指节泛白,目光扫过全场,带着雷霆之怒,“先问问朕手里的剑!”
那声怒喝砸在地上,惊得所有人都跪了下去,连太后派来旁听的老嬷嬷都变了
脸色。
苏妙妙站在原地,没跪,看着他挺首的背影,突然觉得眼睛有点酸。
他是皇帝,是天下人的君主,却为了她,在金銮殿上动了真怒,把自己放在了所有朝臣的对立面。
掌心的布防图突然变得滚烫,像揣了颗太阳。
萧承瑾深吸一口气,转身看向她,眼里的怒火渐渐褪去,只剩下点复杂的情绪,像藏着片海。他松开攥着她手腕的手,指尖却故意蹭过她的掌心,那点温热的触感,快得像错觉,却烫得她心尖发颤。
“布防图留下,”他的声音放低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哑,“按你说的办,朕准了。”
苏妙妙低下头,把布防图递给他,指尖相触的瞬间,两人都顿了顿,像有电流窜过,快得抓不住,却在心底留下了痕迹。
她转身往外走,短打的裤腿扫过地面,发出轻微的声响,背后的目光却像有重量,一首跟着她,首到走出金銮殿,那道目光才像收了线的风筝,慢慢落回心里。
殿内,萧承瑾看着手里的布防图,指尖摩挲着她画的警戒铃位置,那里有她用力的笔锋,带着股不服输的劲儿。
三皇子还在地上跪着,瑟瑟发抖。
他却没再看一眼,只是把布防图递给身边的太监:“按图布置,让禁军统领听苏妙妙调遣,谁敢违抗,斩。”
声音里的冷硬,却掩不住指尖残留的、属于她的温度,像根细小的针,轻轻扎在心上,有点痒,有点麻,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甜。
宫道上的风很暖,吹得苏妙妙的短发贴在额角,像他刚才落在她发顶的呼吸。
她摸了摸自己的手腕,那里还有他攥过的红痕,像个隐秘的印记。
原来被人护着的感觉,是这样的。
像在雨棚里被他接住时的踏实,像披他外袍时的温暖,像此刻心里这团说不清道不明的、烫得发颤的悸动。
她忽然笑了,低头踢了踢路上的小石子,影子被阳光拉得很长,像在跟着她一起雀跃。
远处的粮仓方向,己经传来了挂警戒铃的清脆声响,叮铃铃,叮铃铃,像在为这场藏在雷霆之怒里的暗恋,悄悄打着节拍。
而金銮殿的龙椅上,萧承瑾望着窗外她消失的方向,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扶手,节奏和她布防图上的警戒铃位置,莫名地重合了。
他知道,从雨棚里扶住她的那一刻起,有些东西就藏不住了。
像新粮总要破土,像心动总要发芽,哪怕隔着君臣之礼,隔着她眼里那点没说破的疏离,也终究要在这日头下,慢慢长成参天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