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致命交易

面对老人沙哑的提问，林临的脸上没有丝毫波澜。-m￠a-n′k?a.n?s?h-u^.`c/o,m′

他向前走了一步，皮鞋踩在光洁如镜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回响，打破了这博物馆般的死寂。

“我们不是来丰富你的收藏。”

林临的声音平静而清晰，在这座由绝望构筑的大厅里，显得格格不入。

“我们是来接收它的。”

此言一出，空气仿佛凝固了。

那老人，【藏骸主】，浑浊的眼珠轻微地转动了一下，似乎在处理一个他从未听过的请求。

他没有愤怒，也没有被冒犯。

他的脸上，甚至浮现出一丝类似于好奇的神情，就像一位古籍管理员，听到有人要用一套全新的理论来解读他守护了一生的孤本。

“接收？”

【藏骸主】重复着这个词，声音里的沙哑褪去了一些，多了一丝玩味。

“年轻人，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这里的每一件藏品，都是一个独一无二的故事，一个挑战法则失败后，被法则本身所铭刻的墓志铭。!t.i.a-n￠x+i*b`o￠o/k~.^c￠o′www.”

他伸出枯瘦的手指，指向一个玻璃柜。

里面陈列着一片看似平平无奇的肺叶，但它却在以一种极度缓慢的频率，吸入周围的光线，再呼出纯粹的黑暗。

“他，曾经想扮演‘光暗平衡者’，试图窃取黎明与黄昏的权柄。”

“代价是‘永恒的潮汐’。他的每一次呼吸，都会让体内的光明与黑暗交替涨落，首到将他的灵魂彻底磨损。”

“我找到了他，在他被撕裂前的最后一刻，将这份‘代价’剥离，并陈列于此。”

“我给了他一个结局，一个凝固的、永恒的结局。否则，他只会化为无意义的能量逸散，连同他挑战过的痕迹，都一同被世界抹去。”

【藏骸主】转过身，佝偻的背影面对着大厅中央那数不尽的藏品，像是在检阅自己的军队。

“我不是囚禁。我是记录。”

“我不是掠夺。我是收容。”

“我是所有失败故事的最终图书馆，是所有悲鸣的安息之所。?k￠a/n/s+h.u!w^a?.·c￠o′m?你们……凭什么来接收？”

“凭这个。”

一首沉默的【工匠】猛地向前踏出一步。

轰！

一股炽热狂暴的气浪以他为中心炸开，整个博物馆的地面都为之震动。

他那双燃烧着熔岩的眼睛死死盯着【藏骸主】的背影，声音如同万千铁锤同时敲击在铁砧上。

“我们不需要你的哲学，老头。”

“我们需要一份材料。”

“一份由极致的、最纯粹的‘失败’与‘绝望’所构成的材料。”

“而你，连同你的这些破烂，就是最完美的‘代价凝结体’。”

【工匠】的话语，是赤裸裸的、不加任何修饰的宣告。

宣告狩猎的开始。

【藏骸主】缓缓地，缓缓地转了回来。

他厚厚的镜片下，那双浑浊的眼睛，第一次有了焦点。

他审视着【工匠】，像是在评估一块罕见的矿石。

又审视着一旁沉默的【无面者】，那张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概念面具，让他多看了一眼。

最后，他的目光，重新回到了林临身上。

“原来如此。”

他恍然大悟，声音里带着一丝莫名的悲哀，又有一丝近乎解脱的快意。

“你们不是为了毁灭，而是为了创造。”

“用无数个故事的残骸，去铸造一柄能撬动整个故事根基的钥匙。”

他看穿了他们的目的。

或者说，当“秩序的残骸”与“代价的凝结体”同时出现在他面前时，那个疯狂计划的蓝图，便己不言自明。

“一个……有趣的想法。”

【藏骸主】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

“但是，你们搞错了一件事。”

“我，并非这些代价的‘主人’。”

“我本身，就是这里最大的一件藏品。”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枯槁的皮肤开始像干裂的泥土一样寸寸剥落，露出底下并非血肉的、由无数扭曲文字与符号构成的漆黑内里。

“我曾是【原初作者】的第一位‘校对’。”

“我的职责，是修正故事里的错

误，抚平那些不该存在的逻辑漏洞。”

“但有一天，我看到了太多的‘代价’，太多的悲剧，我开始怀疑‘扮演即归还’这条铁则的意义。”

“于是，我向作者提出了第一个问题。”

“‘为什么故事里的角色，一定要痛苦？’”

“然后，我就变成了代价本身。”

【藏骸主】的声音变得空洞而宏大，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他的体内重叠。

“我的代价，就是‘承载’。我必须永远见证、收集、并保管所有失败者的痛苦，首到下一个，敢于向作者提问的人出现。”

他伸出手，指向林临。

“现在，你来了。”

“我可以把这一切都给你。这凝聚了无数纪元、无数世界所有失败的‘代价’，就是你们要找的钥匙之刃。”

“但是，交易需要筹码。”

他的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露出发黄的牙齿。

“用你们三位中的一个来交换。”

“用一个全新的、足够分量的‘失败故事’，来替换我这个陈旧的藏品。”

“让我……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