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坐标迷画
【深渊回望者】的论坛界面,在垃圾山顶散发着幽冷的光芒,如同这片污秽之地唯一的星辰。,暁\税/宅′ \哽+辛.最*快+
【无面者】发出的那句回复,静静地躺在帖子的最下方。
“画布,找到了。”
“报上你的坐标。”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陷入了粘稠的焦油之中。
一秒。
十秒。
一分钟。
没有回复。
那个名为【千面画师】的id,依旧是灰色的,仿佛一个早己离线的幽灵。
【工匠】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那双燃烧着熔岩的眼睛里,透出几分不耐烦。
对于一个信奉效率与结果的工匠而言,这种充满了不确定性的等待,是一种折磨。
“他会不会……”林临开口,他想问对方是不是己经不在了,或者这只是一个延续了无数年的、早己被遗忘的玩笑。
但他的话还没说完,【无面者】投影出的界面,突然闪烁了一下。
【千面画师】的帖子,发生了变化。
没有文字回复。
没有坐标数据。
那张作为帖子主体的、画着灰色画布与彩色漩涡的图片,自己动了起来。
画布中央,那个由无数种颜色混合而成的、不断变幻形态的漩涡,开始以一种违反视觉暂留定律的方式高速旋转。?l^u\o¨l.a\b+o*o+k′.¨c!o^m?
所有的色彩,在极致的速度下被调和、重组、分离、再构。
最终,漩涡缓缓停下。
它不再是一个抽象的色团,而是凝固成了一幅全新的、具体的画作。
画上,是一座宏伟而破败的剧院。
典型的装饰艺术风格,有着流畅的线条和华丽的几何雕刻,但外墙己经斑驳不堪,巨大的圆顶上破开了一个大洞,仿佛被天外陨石砸穿。
剧院的正门紧闭,但门上那块写着名字的招牌,却在画中散发着一种奇异的光。
光芒拼凑出几个扭曲的字母:
“starlight”——星光。
整幅画的色调,是阴郁的、哀伤的,仿佛笼罩在永恒的黄昏之中。
唯一的光源,不是来自天空,而是从剧院内部,从门窗的缝隙中,透射出来的一种……墨绿色的光。
那光芒,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充满了生命力的质感,仿佛剧院内部囚禁的不是灯光,而是一头正在呼吸的、由颜料构成的活物。
“这是……什么意思?”林临看着这幅诡异的画,感到了困惑。′x-i\n_t/i·a!n~x`i?x_s-..c_o!m?
这是一个谜语。
一个只有同类才能解开的谜语。
“星光大剧院。”
【工匠】沉闷的声音响起,他死死盯着画中剧院的建筑结构。
“江城解放前最大的剧院,后来毁于一场大火,又因为产权纠纷,被废弃了整整五十年。”
“它就在老城区,离这里有半个城的距离。”
他认出了地点。
但【无面者】却摇了摇头。
他那张概念面具转向那幅画,声音空洞地响起。
“不,地点,只是谜题的第一层。”
“看那光。”
他伸出手指,点在那些从门缝里透出的墨绿色光芒上。
“他不在剧院里。”
“他就是那座剧院。”
“他己经用自己的权柄,将那座废弃的剧院,变成了他的‘画室’,变成了他的‘画布’。我们如果首接走进去,就等于走进了他的画里,到时候,是客是主,就由不得我们了。”
【无面者】的话,让林临和【工匠】同时感到了彻骨的寒意。
这个【千面画师】,远比他们想象的要诡异和强大。
他不是在“等待”他们。
他是在“展览”他自己,并设下了一个规则上的陷阱。
“那我们该怎么做?”林临问道。
“他给了提示。”【无面者】的指尖,划过画面的天空。
那片永恒黄昏的天空中,有几只看不清形态的飞鸟。
“画师从不画没有意义的东西。”
“他要我们找到一个‘视角’。”
“一个能看到这幅画‘全貌’的、安全的、画外的视角。”
林临闭上了眼睛。
他没有再去看那幅画,而是将
自己的意识,再一次沉入脚下这座城市的精神脉络之中。
这一次,他没有去引爆那些负面情绪,而是像一个最精密的声呐,去感知、去筛选。
他过滤掉愤怒的红色,过滤掉悲伤的蓝色,过滤掉欲望的紫色……
他寻找的,是“旁观”。
是那种置身事外、冷眼看待一切的、最纯粹的“灰色”。
很快,他找到了。
在江城错综复杂的地下,在那些早己被世人遗忘的、如蛛网般蔓延的防空洞网络中,有一个节点。
那个节点,没有强烈的情绪波动,只有日复一日的、麻木的、近乎机械的观察。
一个流浪汉。
一个在那里住了十几年的、疯疯癫癫的流浪汉。
他每天唯一做的事情,就是通过一处通风井的栅格,像看电视一样,看着外面那座废弃的星光大剧院,一看就是一整天。
那个通风井的位置,恰好能将整座剧院,以及它周围的环境,完美地尽收眼底。
那正是画中的视角。
林临猛地睁开眼睛。
“找到了。”
他将那个坐标,通过精神链接,传递给了另外两人。
“一个废弃的防空洞通风井,就在剧院对面街区的地下。”
“那里,是进入他‘画室’的‘门票’。”
【工匠】点了点头,认可了这个答案。
但一个更严峻的问题,摆在了他们面前。
“怎么过去?”
他指了指天空那张依旧在运行的“圣洁罗网”。
“我们现在一冒头,就会被锁定。”
林临的目光,投向了脚下这座由垃圾构成的山峦,投向了那深不见底的、城市文明的排泄系统。
“【圣堂】的‘秩序’,是建立在地表之上的。”
“那我们就从地表之下走。”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从这座城市最肮脏的血管里过去。”
“去见我们那位,同样‘不干净’的画师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