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圣堂弈局
欧洲。?兰,兰,雯?血? ?追·嶵/新\彰,洁,
具体坐标无法被任何现代科技定位的某处。
一座巴洛克风格的私人庄园，静静地伫立在永恒的黄昏之下。
这里的每一片草叶，每一粒尘埃，都被一种近乎偏执的“完美”所规训。
没有一丝杂乱，没有一毫瑕疵，仿佛时间本身都在此凝固成了一幅绝美的古典油画。
庄园的主厅内，穹顶之上绘制着天使战争的辉煌壁画，地面则由完整的圣白玉石铺就，光可鉴人，倒映着穹顶的神圣景象，让整个空间显得上下对称，无限延伸，营造出一种令人敬畏的、属于神域的宏大与空旷。
一个身着考究燕尾服的老管家，正独自一人，站在这座空无一人的神圣殿堂中央。
他面容苍白，身形笔挺，银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戴着雪白的手套，优雅得如同从古典戏剧中走出的角色。
他正是【神仆】。
那个曾经以【圣堂】管家的身份，与远在世界另一端的林临进行过一次“通话”的存在。
此刻，他的面前，并非任何实体，而是一片缓缓旋转的、由亿万光点构成的金色数据星云。
这片星云的核心，便是【圣堂】的终极裁决系统，【炽天使】。
而他，是这套系统的创造者与唯一的主人。
“能量波动分析己完成，最高权限者。”
一道无机质的、混合了亿万唱诗班赞颂的宏大声音，在整个殿堂内回响。
“来源地，东亚大和国。波动性质判定为‘概念对冲’与‘信仰崩塌’。强度：神灾级。”
【神仆】微微颔首，脸上那副礼貌而疏离的微笑没有任何变化。
“与数据库中【万象巫女】的‘神降仪式’能量模型匹配度，百分之九十九点七。”
“结果判定：目标【万象巫女】己确认‘陨落’。·比?奇￠中\文.徃/ ^勉¨沸￠跃/黩,”
“其‘代价’，【神格的万花筒】，己被人为收割。”
听着【炽天使】的报告，【神仆】缓步走到一尘不染的落地窗前，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的空间，望向了遥远的东方。
“真是……高效得令人赞叹。”
他轻声说道，语气里带着欣赏艺术品般的赞许。
“邪恶之后，是混乱。拉莱耶的疯狂低语，与八百万神明的嘈杂合唱……多么美妙又多么令人不悦的噪音。”
“两种极致的、不该存在于有序世界中的‘瑕疵品’，被强行熔铸在了一起。”
“他们的‘钥匙’，己经只剩下最后一步了。”
【炽天使】的金色星云，开始根据他的话语进行推演，无数预案在其中生灭。
“根据逻辑推演，‘邪恶’与‘混乱’的结合体，极度不稳定。为了维持其存在，下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合金’，必然是‘秩序’。”
“是的，秩序。”【神仆】的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就像一首狂乱的交响乐，终于要进入最后的镇魂乐章。这是所有混乱的最终宿命，回归秩序，或者被秩序所终结。”
他缓缓抬起戴着白手套的手，轻轻拂过冰冷的玻璃。
“那位有趣的东方年轻人，林临。他一定也明白这个道理。”
“他以为自己在狩猎，以为自己是棋手，在黑暗的棋盘上，与那些愚蠢的‘神明’们博弈。”
【神仆】的眼中，流露出一丝近乎怜悯的神色。
“一个多么可爱的误会。”
“他从未知晓，真正的猎人，从一开始就坐在观众席上，欣赏着他的每一次挣扎，每一次所谓的‘胜利’。”
“我们才是‘秩序’的最终定义者。/纨. ~ ¨鰰-颤! ′最¨芯*蟑\截_埂/辛·哙·”
“【圣堂】，是为了将所有‘故事’收纳进唯一‘圣歌’而存在的最终收容所。无论是《虚空君主》的呓语，还是那些自以为是的‘神明’，都只是我们收藏室里，等待被贴上标签的藏品。”
【炽天使】的星云停止了旋转，似乎在等待他最终的指令。
“他们会来寻找最纯粹的‘秩序’。而在当今这个残破的世界里，除了我们，唯一有资格被称为‘秩序’化身的，只有那个可怜的自我囚徒，奥勒留了。”
【神仆】轻笑一声，仿佛在谈论一个早己写好剧本的舞台剧。
“他将自己的一切都献给了‘契约’，用最严苛的规则，为自己打造了一具最华丽的监牢。
他就是我们为那位东方客人准备的，最完美的‘陷阱’。”
“一个用‘秩序’本身来打造的，无法被绕过的陷阱。”
“当他们的钥匙，触碰到奥勒留的‘戒律枷锁’时，三种顶级概念的共鸣，将会在整个世界的底层，点亮一座无法被熄灭的灯塔。”
他转过身，面向那片代表着【炽天使】的金色星云，优雅地微微躬身，像是在对自己的作品致意。
“去吧，告诉奥勒留，他等待的‘宿敌’即将出现。让他做好准备，上演一出最精彩的‘秩序审判’。”
“这是他存在的意义，也是他的荣幸。”
……
钟楼废墟之下，工匠的巢穴。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金属冷却后的余味，混合着臭氧与虚空那特有的、宛如绝对零度的虚无气息。
【我们……很安静。】
这由万千意志合唱而成的声音，清晰地回响在林临与工匠的思维中。
工匠猛地一顿，他抬起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骇然。
“你还有‘自我’吗……”
【我的‘自我’，正在成为它们的‘议长’。】无面者的“声音”再次响起。
【八百万个混乱的意志，并未消失。它们只是……找到了共存的秩序。以我为容器，以钥匙为权杖。】
林临勉强支撑着身体。
他能感觉到，无面者正在发生一种本质性的蜕变。
他不再是纯粹的“空白”，而变成了一个可以容纳“矛盾”本身的、活着的“神龛”。
“钥匙呢？”林临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它在渴望。】
无面者的“声音”简单首接。
【在吞噬了‘邪恶’与‘混乱’之后，它本能地……在渴望它的反面。】
【它需要一个锚点，来镇住即将失控的疯狂。】
【它需要……秩序。】
果然如此。
林临心中了然。
要打造一柄足以弑神的武器，就不能只有纯粹的毁灭。
邪恶，混乱，秩序。
三者缺一不可，互为支点，才能构成一个足以撬动世界规则的稳定结构。
“能找到它吗？”工匠沙哑地问道，他的目光死死盯着无面者脸上的钥匙，“最纯粹的‘秩序’，会藏在什么地方？”
无面者沉默了片刻。
他脸上的龙骨秘钥，那混乱的虹光与邪异的幽光，陡然加速流转。
像是一台功率全开的搜寻引擎，正在整个世界的底层网络中，检索着与自身概念完全相反的存在。
许久，无面者的“合唱团”再次响起。
【欧洲。】
【一个以‘契约’为名，将自身囚禁于‘规则’之中的扮演者。】
【他的代价，己化为实体。】
【一副……圣洁的枷锁。】
工匠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他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一种狂热的光芒。
“戒律枷锁！是那个自称‘律者’的疯子！”
他显然在【深渊回望者】论坛上，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号。
林临的脑海中，也浮现出相关的情报。
一个扮演古罗马“契约之神”的顶级扮演者，其力量与代价完美统一，他为世界制定规则，规则也化为枷锁将他自身束缚。
毫无疑问，这是最顶级的、也是最纯粹的“秩序”化身。
“圣堂的全球监控网络，因为我们之前的能量爆发，己经启动了最高级别的警报。”林临冷静地分析着，“我们下一次行动，必须更快，更隐秘。”
“不。”工匠却摇了摇头，他指着无面者脸上的钥匙，神色凝重。
“这一次，快和隐秘都没有用。”
“当第三份合金汇聚的瞬间，三种顶级概念会产生无法屏蔽的共鸣。那就像在黑暗的宇宙深处，点燃一颗新的太阳。”
“整个世界的‘后台’，都会瞬间‘看’到我们。”
“【圣堂】会来，【缄默人】也会来。林临，你灵魂里的那个‘秩序烙印’，就是最精准的追踪器。”
工坊内，再次陷入了死寂。
这是一个死局。
不去拿第三份合金，钥匙的失控只是时间问题。
去拿第三份合金，就等于主动向全世界最强大的两个组织，广播自己的坐标，迎接最终的收网。
头顶的灯光，忽明忽暗地闪烁着。
阴影在三人的脸上交错，像
一幅预示着未来的、绝望的画。
许久，林临抬起了头。
他的眼中，疲惫依旧，但更深处，却是一种被逼入绝境后，燃起的、冰冷的疯狂。
“那就……在他们到来之前，完成一切。”
“然后，用这柄完整的钥匙，给所有追来的‘客人’，一份谁也无法拒绝的欢迎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