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虚空归根
那呼唤,不是声音。!鑫+顽?夲_鰰,戦/ ,醉·鑫-章′踕~耕-辛`筷¢
它是一种“负压”。
一种在概念的维度上,因为“空白”的极致存在,而产生的、恐怖的真空。
整个纯白世界,都在因为这股无声的呼唤而微微颤抖。
就像一张被绷到极限的鼓面,中心被戳穿了一个无形的孔洞,整个宇宙的规则,都在向着那个孔洞,不可逆转地塌陷。
【千面画师】的脸上,那狂喜的表情凝固了。
他那双燃烧着金色火焰的眼睛,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丝……敬畏。
如果说他刚才的创作,是在一张画布上用最顶级的颜料,绘制出了一幅神魔共舞的、最伟大的悖论画作。
那么现在他将要见证的,是这幅画作如何吸引来来自世界之外的、那抹代表着“终极虚无”的……落款。
工匠也感受到了。
他那如同岩石般坚固的、绝对理性的心智,在这一刻,也产生了一丝无法被逻辑所解释的、本能的战栗。
他仿佛看到,一个饥饿了亿万年的古神,终于听到了晚宴的钟声,正从沉睡中苏醒。
呼唤,在持续。
真空,在扩张。
终于。
在纯白世界的最远处,那片无边无际的天际线上。~d.u_o′x^i~a?o?s+h_u`o·.′c^o~m¨
出现了一个“点”。
一个黑色的、绝对的、不反射任何光线的“点”。
紧接着,那个“点”开始以一种违背所有透视法则的方式,疯狂地扩大。
它不是在靠近。
它是在“侵蚀”。
它像一滴滴入清水中的、最纯粹的墨汁,又像是一处无法被修复的、世界底层的程序漏洞。
它所经过之处,纯白的天空,纯白的大地,都被同化成了与它一样的、绝对的“无”。
那不是黑暗。
黑暗,只是没有光。
而它,是连“没有”这个概念本身,都不存在。
虚无之核。
那片由【无面者】献祭了自身“空白”概念后,与虚空之力碰撞,最终消散于世界规则底层的残响。
它回来了。
响应着同源的、那片更加纯粹的“空白”的呼唤,它从时间的尽头,从存在的背面,回来了。
它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没有带来任何能量的波动。
它只是沉默地、理所当然地,来到了那具由“秩序”、“混乱”、“邪恶”三种矛盾神性构成的、活着的悖论之前。
然后,它轻轻地融入了进去。′q!u.k\a`n\s~h+u¨w?u′.+c,o^m*
像水,融入了海绵。
它没有去攻击任何一种概念,也没有去粘合任何一道裂痕。
它只是……填充。
它填充进了金色符文与混沌血肉之间的每一道缝隙。
它填充进了神圣与癫狂之间的每一个矛盾。
它填充进了那具躯壳中,所有名为“存在”的、最微小的间隙。
“虚无”,成为了承载一切的“背景”。
“秩序”的金色符文,不再是烙印在皮肤上,而是悬浮于一片深不见底的“虚无”之上。
“混乱”的血肉翻滚,不再是无序的增生,而是在一片永恒的“虚无”中,进行着徒劳的狂欢。
“邪恶”的黑色裂痕,不再是丑陋的伤疤,而是连接着不同“孤岛”的、跨越了“虚无”的桥梁。
三种极致的、永不相容的力量,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达成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绝对稳定的“平衡”。
因为它们之间,被隔开了无穷远的、名为“虚无”的距离。
它们共存于同一个身体里。
却又永世无法触及对方。
那具躯壳终于,完成了它最后的蜕变。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外形上似乎没有任何变化,但其内在的本质,己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他不再是“物”。
他成了一个“场”。
一个将“悖论”与“虚无”完美统一的、行走的“概念黑洞”。
然后他睁开了眼睛。
那双曾经属于林临的、此刻却比宇宙真空还要空洞的眼睛里,没有任何光彩,也没有任何倒影。
只有一个纯粹的、冰冷的、仿佛刚刚从工厂里出厂的……“目的”。
【弑神之钥】。
它,诞生了。
“啊……”
一声满足到了极致的、悠长的叹息,在纯白的世界里响起。
【千面画师】看着眼前这件己经超越了他所有想象的、此生最伟大的“作品”,他那张素描般的脸上,勾勒出了一个无比灿烂的、心满意足的笑容。
他那双燃烧着金色火焰的眼睛里,所有的狂热与偏执,都在这一刻缓缓熄灭,化作了无尽的、平和的温柔。
他此生的追求己经达成。
他看到了最极致的“美”。
那么他自身的存在,也就没有了任何意义。
“真美啊……”
他轻声呢喃着伸出手,似乎想要最后一次触摸自己的杰作。
但他的指尖在触碰到那件“作品”之前,便开始化作了最绚烂的、流动的色彩。
他那件紫色的丝绒外套,化作了流淌的星河。
他那苍白的皮肤,化作了融化的晨曦。
他的整个身体都在迅速地、快乐地瓦解成亿万种最纯粹的颜色,像一场盛大的烟火,在这片纯白的世界里尽情绽放。
“那么,再见了。”
“我最完美的作品,还有……最后的观众。”
在他彻底化为一片色彩的洪流之前,他那双己经变成金色的、流动的液体般的眼睛,最后看了一眼沉默的工匠。
“谢谢你们的故事。”
“这是我……最棒的一幅画。”
话音落下,他便彻底消散了。
化作了一场无声的、绚烂的、只持续了三秒钟的色彩之雨,然后连同这个纯白的世界一起归于了虚无。
周围的景象如同破碎的镜子般轰然瓦解。
工匠发现,自己己经重新回到了那间堆满杂物的、废弃的画廊里。
月光依旧从天窗洒落,将地上的尘埃照得纤毫毕现。
而他的面前,静静地站着那个“东西”。
那个曾经是他的同伴,如今却只是一个承载着终极悖论与虚无的、冰冷的人形“钥匙”。
那个“东西”转过头,用那双没有任何情感的、空洞的眼睛看向了他。
工匠与他对视着。
在这一刻,他感受到了此生从未有过的、最深沉的、连灵魂都在冻结的……孤独。